王影湖老先生已经离开我们23年了,他生逢乱世,一生命运多舛。虽然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困苦,但他坦然面对,荣辱不惊。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是叶县20世纪政治、历史和文化的一个缩影。作为他的同村小字辈,打记事起就从大人那里听到有关他的许多趣闻轶事,进入不惑之年后,又从本地出版的许多刊物中了解了他坎坷一生的许多事迹。但遗憾的是没有看到自幼时起从大人们口中听到和自身看到的有关他的日常生活故事的描述。为填补这个遗缺,在此就自己所闻所见诉诸于笔端,以飨关心他的广大读者。王影湖先生出身贫苦农民家庭,自幼家境贫寒。1919年在叶县高等小学堂求学时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常常遭到纨绔子弟的讥笑。但他不为生活所迫,依然刻苦努力,发愤图强。1920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河南省立第一师范(地址在开封)。在叶县高等小学堂求学期间,每周日下午背上几捆芝麻秆和一个小铁锅,挎着一个装满黑窝窝头(俗称砂轮馍)和红薯面的小布兜在母亲殷殷的目光中离开家乡,步行30多里去县城高小,周一至周六用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芝麻秆和小铁锅烧红薯面稀饭或者白开水就着黑窝窝头充饥,待到周六晚上回家时再把芝麻秆草灰带回去作为庄稼用的肥料。为了节省伙食,他经常早上不吃饭,等上午课间休息时偷偷跑到宿舍啃上几口窝窝头充饥。不巧这期间班上有一位同学的东西丢失,有人提出课间休息时王影湖总是往宿舍跑,八成是他偷的,于是有同学提出留意他的行踪。又一次课间休息时,他匆匆跑向宿舍,好几个同学悄悄尾随而至。当他们从门缝和窗缝里看到王影湖好像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向着墙壁放入胸前时突然破门而入,王老被这猝然的状况吓了一跳,立马趴下用被子蒙着头啃窝窝头。这下子更引起了同学们的怀疑,大家一拥而上掀起被子把他摁住,都以为逮个正着。谁知当他们看到王影湖满脸馍渣惊慌失措的一幕时个个羞愧难当目瞪口呆了,从此以后他们打心眼敬佩这位人穷志不穷的青年。上世纪70-90年代,关于汉昆阳遗址的问题,老先生置1963年河南省政府对汉昆阳旧址的认定于不顾,经过多方面研究和论证,力排众议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汉代的昆阳城即今天的叶县城,而非叶县南的旧县(今叶邑镇)。为此招来了许多非议,每当他回老家,村里的老少爷们就给他开起了玩笑:“王老头,你这个卖国贼,怎么把我们旧县卖给了叶县?在哪住盼哪富你不懂吗?”每当此时他就不愠不火地笑着说:“我是尊重历史事实,从地理位置上说,河北为阳,河南为阴也不为错。再说我把旧县卖给了叶县并没有卖给外国呀!我不是袁世凯和李鸿章,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想当卖国贼也不够格。谁的东西就是谁的,我们不能强要。”上世纪90年代年我在叶县一高读书时经常去他的住处拜访。第一次去时找不到他,问他的邻居,邻居说你去那边的菜地去找一下,说不定他正在那里干活哩。我就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找去,结果看到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头正在翻红薯秧,一问就是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老头我在校园里经常看到,之前我还以为是学校雇佣的打扫卫生或者打杂的人员呢。听说我是他的小老乡时老人家非常高兴,中午非要留我吃饭,看到他房间的一切我哪里吃得下啊!屋子里摆满了书,一个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旧书桌空着只有巴掌大的地方还灰尘满布,脏兮兮的一片狼藉。这个可以理解,一个80多岁的老人自己独处哪有时间料理家务啊。房间的一角堆着一堆老南瓜,他说南瓜是好东西,经常吃可以防止患上糖尿病。饭桌上的筐子里放着的玉米面窝窝头已经长出了青醭,分明已经发霉。炉子上蒸着干菜包子,锅盖上用粉笔清清楚楚地写着12点开始,12:45蒸熟。大热天的,屋子里如蒸笼一般。时间久了,我们一谈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了。一次我问他:“王爷,您食的蔬菜好像随便淘一下,您吃的玉米面窝窝头已经发霉,咽在肚子里好受吗?”他说:“这个你就不懂了,蔬菜洗过了头了就跑了养分,馒头放到发霉的时候再吃最好,这是标准的富含青霉素食品。”我没有去咨询过医生,至今也不知道他这个说法是否符合科学道理。但铁的事实是他一直健健康康地活到94岁。听农村老一辈的人讲:吃东西不要过于讲究,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这种说法也可能不是空穴来风,若追究它的来历,我就不得而知了。又有一次我问他:“王爷,您不是对医学也有研究吗,看书累了会头疼是怎么回事?”他说:“以前我认为这是懒学生不想学习不求上进的借口,我今年80多岁了,比邓小平还大一岁,心电图和脑电图都显示正常,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头疼。我的孙女学习时间一长总说感到头疼,我总批评她想偷懒。前几天我眉头上突然间长出一个肉瘤,感到头疼,给我看的苏医生说这是急火攻心和长期劳累所致,幸亏我一直坚持劳动锻炼体质很好没有什么大碍,看来有头疼这回事。”我听着忍不住笑起来。王老很少坐车出行,多数时间是骑自行车出游。听县一高的一位教师说有一次他骑自行车去洛阳,半道中遇到他的一位在洛阳当主要领导的学生,看到耄耋之年的老师悠然自乐地骑着自行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动之余下车把老师的自行车往后备箱一撂,用自己的小车把敬爱的老师拉到洛阳市的一个宾馆住下,再三交代宾馆负责人要看好老师,等第二天他忙完公事后来为老师接风,谁知等第二天这位领导来时听宾馆负责人说老师享不了这份清福,一大早就起来再三恳求放行,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早走可以早回叶县老家。这件事我深信不疑,因为在1991年秋的一天,我亲眼见到王老骑自行车从县城出发到叶县二高看望他的老朋友董志义老先生。听董老师说这几十里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啥,他经常自己骑着自行车去郑州。那年他已经88岁高龄。1997年1月4日年老人驾鹤西去后,叶县一高的一位老教师曾扼腕叹息:可惜啊,89岁那年,王老孝顺的儿孙们考虑到他年事已高多有不便,把老人家接走想让他在儿孙的悉心照顾下安度晚年,这本来无可厚非。谁知竟然在4年后撒手人寰。老人清心寡欲自处惯了,假如依旧放开手让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广阔天地间沐浴大自然的阳光雨露,也许还能多活十年八年。此话有一定的道理。鉴于王影湖老先生是叶县早期共产党人、著名报人、作家、教育界知名人士、叶县文史界先驱,2013年6月25日,叶县为老人家举办了110周年诞辰座谈会。市、县有关领导,王影湖先生的学生和亲属共50余人参加了座谈会(据平顶山市政协副主席,河南省史学会理事,平顶山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潘民中介绍说,在全市享有此殊荣的只有两个人:叶县的王影湖和鲁山县的徐玉诺)。老子说:恬淡为上,胜而不美。王夫之说:自处超然,处人蔼然;无事澄然,有事斩然;得意淡然,失意泰然。我想,在王老诞辰117周年即将来临之际送上这些话来概括老先生一生的行事风格实不为过。
作者介绍:
朱新伟,男,1972年生,叶县叶邑镇人,1995年毕业于桂林电子工业学院,曾在广东打过工,后在叶县粮食系统工作,先后当过会计和粮管所所长,2005年被选拔为平顶山市第二批大学生村干部,2010年出版诗集《青春的记忆》,2016年8月起供职于叶县九龙街道办事处,会计师职称、平顶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和诗词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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