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拿金牌,为了爸爸”
这是一个孤胆英雄的故事。
它有关于一个东北男人柏剑和他的126个孩子。
在辽宁鞍山,有一群孩子坚持日复一日地奔跑。奔跑,几乎是连接苦难和未来的唯一途径。
他们通过奔跑敲开大学的大门,赢得掌握命运的机会。媒体镜头使他们走进“楚门的世界”。
近12年的报道,提供了这个长达26年的养育实验的切面。
将故事放大,这里交织着成人世界的残酷和温情。
凌晨4点半,天还没亮。屋里,两张大铁床搭成上下铺,孩子们还在睡梦中。
“起来,宝儿,把被子叠利整点。”
迎接他们的是16公里的长跑。除了下雨,一天不落。他们一周要完成近160公里的长跑,这几乎是一个专业长跑运动员的周跑量。
柏剑吹响了哨子。孩子们以年龄和速度划分成几列队伍,分批跑起来。小孩散着跑,大一点的“连车”跑——绳子一端绑在腰上,另一端连接车尾,以此来锻炼速度。
孩子们在“连车”跑
在辽宁“钢都”鞍山,现年48岁的柏剑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是华育中学的一名体育老师,175的个头,几套运动服来回地穿,一看就是在跑道上长起来的人。
在26年的时间里,他助养了120多个孩子,培养出了6位省级以上的专业运动员,48名本科生,4名研究生,还有现役军人。
孩子们叫柏剑“老爸”。遇见柏剑以前,他们生活在泥淖当中,被周围人视为“问题少年”。
贫穷是底色,家庭是阴霾,他们过早地体会过成人世界的残酷,命运将他们塑造成一张揉皱的白纸。
遇见柏剑,是他们故事的转折点。他尽可能地为纸张抚平皱痕,重新展开,为他们绘出未来的模样。他给孩子们带来食物和希望,教会他们友爱和自信。
一切,以奔跑的方式。
孩子们每天凌晨在街头奔跑
柏剑永远忘不了见到小轩母亲的那一天。
一个女人,年纪很轻,身体却佝偻着,胳膊上都是疤痕。站在旁边的是一个男孩,长得白净,警惕地看着他。
一打开门,冷风嗖嗖地往屋里灌。柏剑给他们递了热水,听她讲自己的故事。
她未婚生子,不敢回村,带着儿子去广州打工,做些小生意营生。后来,她拒绝了一个男人猛烈的追求,一天夜里,男人带着刀翻墙进来,不由分说地砍了她20多刀。
那天晚上,儿子小轩听到母亲的呼救跑来,看见母亲倒在血泊之中。
女人侥幸捡回一条命。但生活陷入更加困顿的境地。男人坐了牢,却赔不起钱,一大笔医药费压得母子俩喘不过气。
工作丢了,孩子也养不起。一些不好的迹象也在小轩身上显露出来:他经常逃课,沉迷KO类游戏,在网吧一熬就是通宵。
后来,罗英在电视上看到柏剑的故事,想把小轩送去那里。没有别的法子。她带着孩子,骑着一辆电动小三轮,花了一个月,从广州开到东北。没有钱住宾馆,他们就睡在车里,盖一床褥子,第二天母子俩冻得没有知觉。
小轩的眼睛里有股狠劲。“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为我妈报仇,让那个叔叔尝一下被砍的滋味。”
小轩
在这个被称为“梦想之家”的地方,和小轩一样身世的人不在少数。
柏雪是家里个头最小的孩子,性格大咧咧,像个“假小子”。刚被志愿者送来这里的时候,她不爱说话,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一截。
小雪有一个不太美满的家庭。8岁时,母亲说去给她买好吃的,临走前抱了她很久,结果一去不回。两年后,父亲遇到海难,从此下落不明。
“连告别的仪式都没有。”说起这些,小女孩的眼泪吧嗒往下掉。
一些孩子因贫穷陷入窘迫。小怡家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碗米饭,平常日子,只能用玉米碴子煮点稀粥,过年的米也是向邻居借的。
她很少交朋友,一次在去上厕所的路上,她听见同学叫她“乡巴佬”。从那时起,她开始逃学。
小怡
还有一些故事,藏着欺骗。有父母说,把孩子寄养在这几天,结果一去不返。一些说自己出去打拼,等赚了钱就把孩子领回来的,后来也杳无音讯。
成人世界的残酷,投射在孩子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烙印。他们过往的人生,荆棘灌丛围绕,惊涛骇浪相随。最后,独自被留在荒原上。
他们被送到柏剑的面前。有朋友劝他拒绝,别助长弃养的风气。他想着心一横,把孩子还回去,又狠不下这个心。
柏剑想了想,人要是有路能走,谁愿意把孩子送来这里。
“要记得,你们不是废物。”
为了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优点,柏剑设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来“梦想之家”的孩子,必须要写出自己的20条优点。
挂在墙上的小板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不马虎、爱干净、有礼貌、爱护小动物......
柏剑觉得,即便孩子们现在还没有达到这些优点,但这能带来积极的心理暗示,他们会往这个方向努力。“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能行。”
柏剑要求孩子们写下自己的优点
在梦想之家,必须要遵守纪律。柏剑列出20条“不准”的规定,每个人都要手抄一遍家规,打架、吵架、不尊重长辈列在榜首。
规矩近乎严苛。在梦想之家,16公里的长跑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在学校上学的孩子,7点前要出门上学。11点半,必须等所有人到齐,念完感恩词,“老爸”发话才能吃饭。
下午还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育训练。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每一项都要完成。
留在家里的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读经典——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和经典名著——为了让孩子知礼义,懂孝道。孩子生日,柏剑会强调,这也是“母难日”,“许愿的时候要记着娘生你的痛苦”。
尽管,大多数父母很少再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柏剑还是执着地帮孩子找父母,“希望保持长期来往。”逢年过节,要是能联系上原生家庭,柏剑会给孩子们买新衣服,备好年货,回家和父母团圆。
后来,柏剑对媒体解释这么做的缘由:“第一要让孩子知道有根,第二是为了让孝道从他心底生出来,这样他才能在社会上真正阳光起来,才能自如地表达爱。”
柏剑和孩子们的合影
一个东北汉子,原本没有这么细腻。
最开始,他更像“教练”,下命令,不服就揍。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态度也软了下来,更像是“父亲”的角色。他开始细微地观察孩子们的成长,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一次吃饭的时候,刚来的女孩因为想家,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哭着跑上楼。柏剑看在心里,也没追,让女孩平时最聊得来的姐姐去安慰。收拾碗筷的时候,柏剑默默留了碗饭菜在桌上。
有孩子吵架斗嘴,柏剑也不动手,把他们拉到跟前,伸出两个拳头。
“拳头碰拳头,那多疼呀。如果一个拳头变成巴掌,还疼不疼?两个拳头都变巴掌,碰在一起就不疼。做人要多包容,双方都想着攻击,只会两败俱伤。”
柏剑走上助养这条路,是一个意外。
故事回溯到他22岁那年。那会,柏剑刚刚被分到学校做体育老师。庞浩是他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只比他小7岁。
庞浩是学校里有名的“刺儿头”,看人不爽,就用拳头解决。班主任说了几句重话,他就拿着砖头追过去。教导主任是个老头,眼镜被他打碎了3副。
但柏剑的体育课,庞浩从未落下一节。班主任找柏剑求助,柏剑啊,你多跟他聊,这孩子以前成绩挺好的,这样下去非辍学不可。
柏剑应了下来。几次谈心之后,他才知道,庞浩的父母正在闹离婚,谁也不着家,庞浩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偶尔双方气不过,就拿庞浩当出气筒。
柏剑就在铁架床上办公
柏剑留庞浩在自己的宿舍住下。直到有一天,庞浩把柏剑的积蓄全偷了,拿去网吧消费。柏剑找到他时,他抵死不认。柏剑觉得伤透了心。冷战了几天,柏剑气得咳嗽,嗓子说不出话。
庞浩觉得愧疚,跪在柏剑面前,“我一定改,他们对我也不好,以后我管您叫爸。”
后来,柏剑说,收养庞浩,是因为他知道辍学意味着什么。
柏剑出生在辽宁葫芦岛的大山里,兄弟姊妹5人,他排老幺。家里供不起这么多孩子读书,哥哥姐姐就把学习的机会让给了他,早早辍学打工,贴补家用。
上学要走10里的山路,柏剑总是一口气跑到学校。后来,老师发现他的田径天赋——运动会比赛,他比第二名快了整整两圈。
他就靠着一双腿,跑出了大山。
1993年,他凭借着体育特长,考上了锦州师范专科学校,成了全乡第二个大学生。家里出不起学费,就拿着簸箕到处筹钱。靠着十里八村的街邻的接济,柏剑才上了大学。
“马拉松是个很苦的项目,穷人的孩子只有两条腿。体育很公平,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只要肯练,都能练出来。”
对于“梦想之家”的孩子来说,练跑步是背水一战的选择。因为家庭的各种原因,他们的文化课成绩不高。有些孩子还在社会上流浪过几年,更是跟不上学校的进度。
体育没有起跑线之分,只有肯努力。走体育这条路,说不定能抓住上大学的跳板,赢得光明的未来。
后来,在26年的时间里,柏剑近乎执拗地实践着这套教育方法。
这同样引来不少争议:孩子们以后只能走体育专业?这不是在剥夺他们发展的可能?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孩子能接受得了吗?
事实上,一些成果摆了出来。
“梦想之家”的墙壁上挂满了奖牌和证书,那些是孩子们在各大比赛中拿到的。他成功培养出48名大学生和研究生,包括西安交大、中国地大等学校。
孩子们得到的奖杯和证书
最令柏剑感到光荣的是,2010年,北京国际马拉松,柏剑率领运动队代表鞍山第二中学参赛,队里的一个女孩,意外拿到国际第三的成绩。
同年,在丹东国际马拉松赛事上,前六名中有5个是柏剑的孩子。
家人和朋友对柏剑的评价是,这人特虎。
局面开始不受控,孩子一年比一年多。但是养孩子,哪有这么容易?
首先,是钱的问题。几十个孩子住在一起,吃穿用度都要花钱。这些年,柏剑早已摸清楚哪里的批发市场最实惠。大到外套羽绒服,小到内衣裤袜,都是柏剑一手搞定。商铺老板见到,问他是不是来上货。
衣服便宜,但是鞋子一定要买贵一些的,“要专业的马拉松跑鞋。”
日常开销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最多的时候,梦想之家容纳了40多个孩子。2天就能吃完一袋大米,每个月的伙食费就要七八千。
最头疼的是9月。孩子们考上大学,学费是一大难题。最多的时候,有5个孩子同时考上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加在一起,就是五位数。
那年,柏剑把自己的信用卡都刷爆了。十几张信用卡,拆了东墙补西墙,补不上缺口,好几家银行把他拉进黑名单。
二姐对柏剑的评价
为了凑足费用,他在家长会上放下面子,给人鞠躬:“大家能借我多少就借多少,只要有我柏剑一天,我指定还你这份钱。”
直到现在,没有孩子因为费用的问题,没能上成大学。
其次,是住的问题。孩子不多的时候,柏剑住在学校的仓库。后来,有同事看不下去,就把房子低价卖给柏剑。再后来,为了钱,柏剑把房子抵押借贷,在市里租了3套房子,每天凌晨3点起床,开着中巴车走一圈,把孩子接到操场训练。
为了钱,他在夜市摆过摊,卖运动鞋袜,后来又做微商,在朋友圈卖南果梨,开过文具店、彩票站。最困难的那一年,他在除夕夜,领着孩子们去捡烟花壳子卖钱。
柏剑助养的孩子,谈起家长会借钱这段往事
还有人手的问题。问题是在收养第一个女儿的时候出现,他担心自己照顾不周,给母亲打电话。“妈,我买房了,你过来给我拾掇下呗。”
老太太高兴,没几天就到了。临来前,柏剑组织孩子们开了一次“家庭大会”,“得琢磨琢磨,怎么跟你奶处出感情”。
母亲一到,柏剑解释,学校里的学生家离得远,在自己屋里吃饭。时间一长,瞒不住了,柏剑和盘托出。
“我妈说,养孩子不像种树,种树苗长歪了我给你抠出来重种。妈没别的本事,就帮你洗洗涮涮吧。”
柏剑回忆起母亲当时的反应
在老太太的动员下,二姐、三姐都来了。他们放下在外地的生意和人际关系,过来给孩子洗衣做饭。大姐寄来了孩子们用的床单被罩,三餐都由二姐掌勺,三姐夫、二姐夫每个月都往这里寄钱,赚得多就寄3千,赚得少就寄1千。
“从来不大声和家里人说话,觉得亏欠很多。”柏剑的亲人,也成为了孩子们的亲人。他们管柏剑的父母叫爷爷奶奶,管二姐叫二姑。
朋友们提到柏剑都说:“这人太虎了,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了。”
柏剑图啥呢?朋友们不理解。
恋爱对象也不理解。女方提到,养好这些就行,不要再收了。但是梦想之家的孩子,还是一年比一年多。后来,他抚养的孩子渐渐都已结婚生子,而柏剑的婚事仍没有着落。
舍不下的原因有很多。他常说:“这已经成为我的生活方式了。”
孩子们给他庆祝生日
他记得,自己过生日,孩子们瞒着他,偷偷烧了一锅米饭,做成一个心形的大米饭蛋糕。
自己发烧感冒,孩子们默契分工,一个人去烧水,两个人去跑腿买药,其余的人留下来给老爸换毛巾,陪老爸说说话。
也有孩子让他觉得心疼。那年冬天,女儿杨朔要去外地比赛,比赛的名次至关重要。家里搬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柏剑处理。但他还是选择陪杨朔去比赛。
赛场上,杨朔听见柏剑在场上给她喊加油,心里有了底。她拼命跑向终点,老爸在那里等她。
成绩是第一。杨朔成功被中国地质大学录取。
杨朔在节目里感谢老爸陪她参赛
后来,柏剑谈到陪杨朔去参加比赛的缘由。在梦想之家的孩子里,只有杨朔的父母,不知道名字。杨朔被送来这里之后,父母也从未联系过柏剑。
2013年,柏剑带着孩子登上《中国梦想秀》舞台,他们表演了歌曲《奔跑》。
被问到梦想,柏剑说,希望能租个大点的房子,一家人能住在一起。他获得全场的满票,租到225平米的房子。
柏剑上中国梦想秀
去年,柏剑因为媒体的报道,再度走红。有人说,他像《海贼王》里的“白胡子船长”。
动漫中,白胡子收养了1600多个流浪儿,被喊作“老爹”。“老爹”的梦想是组建一个大家庭,去接纳那些被世界抛弃的孩子们。他从不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他说,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是大海的孩子。
白胡子有句经典台词:“做我的儿子,在这片大海上驰骋吧。”
2019年,46岁,柏剑成家了。
他的妻子叫罗文彤。一个湖北姑娘,大眼睛,鹅蛋脸,笑起来脸红扑扑的,年龄比他小了一轮。罗文彤也是大学生,曾经在清华大学担任跳水助教。
为了帮柏剑,她辞去北京的工作,来到鞍山,和他一起照顾梦想之家的孩子们。有一次,他们带着孩子去云南学习长跑经验。正赶上情人节,柏剑就带着小孩们,漫山遍野地为罗妈妈找野玫瑰。
结婚那年,柏剑拿不出钱办酒席。就准备了两套中式礼服,露天举办结婚典礼,不收礼金。孩子们自编自演了一些节目,热热闹闹。听闻柏剑要结婚,周边市民自发地前去贺喜,天南地北来了近一千人,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柏剑和妻子罗文彤的结婚照
柏剑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叫牛牛。事实上,柏剑所抚养的120多个孩子与柏剑并无法律上的抚养关系。法律规定,无子女的收养人最多可以收养两名子女,而他抚养的人数早已超过这个数目。
他尝试过把抚养关系“合法化”。他和交接的家长签过“免责协议”,但是是否具有法律效应,柏剑也拿不准。
好在,孩子们的结局也还算光明。
孩子们在梦想之家的合影
家里的“大姐姐”朱洪伟拿下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的八百米冠军,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成功考上西安交大。
“刺儿头”庞浩从此戒掉网瘾,被柏剑送去学足球,考上沈阳体育学院。如今,他已成为鞍山市的一名公务员,娶妻生子,很难看出当年的劲头。
还有一些曲折的经历。柏剑收养的第二个儿子赵勇,练的是竞走。临中考的那一年,鞍山市取消了招收竞走专业的高中体育生。赵勇因而没能考上高中,早早进入社会。
柏剑筹了些钱,帮他开了美发店。现在,赵勇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他也是柏剑的“左右手”,有空就把柏剑打理“梦想之家”,一直陪在老爸左右。
柏剑的孩子 赵勇
一些人的故事还在酝酿。
小轩放下了对刺母者的仇恨,回归到自己的梦想。他想要考大学,未来做个厨师或音乐家。他说,得跑出好成绩,才能实现梦想。
小微想得到那双红鞋子。
那双鞋放在大门口的鞋架上,是奖励给成绩最好、训练最认真的孩子。她惦记了一年。
“我得到红鞋子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考大学,回来教他们读经典,跟家人们在一起。”
小微
柏剑很少提到,“梦想之家”的故事里,也有自己的梦想。
1993年,柏剑在大学里练田径。那年,北京以2票之差,与奥运会失之交臂。3年后,王军霞身披五星红旗,获得第26届亚特兰大奥运会女子5000米金牌。在被爆出兴奋剂丑闻以前,“马家军”是一个东北传奇。
那时,几乎每个练田径的人,都把教练马俊仁当作精神偶像。柏剑也不例外,他希望能教出一支出色的队伍,站在奥运的跑道上,为国争光。
2008年,他与自己的梦想近了一步。北京奥运会,柏剑被选为火炬手,在伦敦唐人街中央,传递奥运圣火。柏剑说,这是他的高光时刻。
“我相信,在我的学生里,一定也会有让五星红旗升起在奥运会场上的人。”
柏剑担任奥运火炬手
又到了新的一天。凌晨4点半,哨子声准时响起。
孩子们列队整齐,敬礼完毕。开跑前,他们高声背诵着“老爸”写的感恩词:
“早上好,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阳光为我照耀,鸟儿为我欢唱。
我怎么如此幸运。我还活着,并拥有健康的身体。我有机会去选择爱与被爱,我删除删除删除,删除所有阻碍我疗愈的限制信念。
我重新编程我的DNA,恢复到我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