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西沙 西沙

西沙  西沙

陈天洪||四川

题记：我是一个在西沙服役16年的老兵，虽然退役了，但是对西沙的情怀就如同绵绵不断的海水。有人说退伍了，梦该醒了，可是我觉得不管是走在哪里，不管是做什么“梦"，都不能忘记你自己承担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回到了家乡宜宾，五粮液原产地还是一样的，要建设家乡奉献爱心，但是，不能够忘记曾经是当过兵的人，是守卫西沙的一份子。

一、西沙的夜

听潮起潮落，看星空满天，月似银盘，树若舞娘，风如轻裳，浪花轻拍礁盘，击碎又带着不甘回归于海……

浪花轻轻的抚摸着海滩，当夕阳渐渐淡出海平线时，西沙的夜幕悄然而至，一排排、一列列椰子树在海风中翩翩起舞，忙碌一天的渔民伴随夜晚的来临而悄然入睡，路灯柔和的光亮点缀着寂静的夜晚。港湾中，军舰安然靠泊在码头……白色的珊瑚沙上留下一串串足迹，夜很静夜很浪漫。

警惕的目光，盯着四方，在海的那边是海，在人们心中是情，那是爱国之情，不能用太多的心思去思乡。

夜很深，哨兵的思绪也拉得很长，骤然，惊涛拍岸大海似乎也在诉说着当年列强入侵，祖国有海无防，战乱纷至沓来，民不聊生，神州大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哨兵揉了揉双眼，一如既往的望着这片宁静的大海，望着祖国的宝岛。守护，在这里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因为我们身后是万家灯火的繁华。

每当我走过这片宁静，扛枪巡逻在海边的时候，似乎也能听见那阵阵枪炮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要问我为何如此执着？人不畏死，何足以死惧之。军人，定当金戈铁马，何惧马革裹尸还！不要问我是否思念家人，没有强大的祖国，何来幸福美满的家园？

美丽的西沙，静悄悄的夜晚，一双双警惕的目光在海面上闪烁……

二、西沙的海

曾看过一个电影，有这样一句台词，“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不记得这部电影的名字了，但是我却记住了它的主题曲《油菜花》。

当兵来到了西沙，当我今天也坐在这间面朝大海的房子里，仿佛也感受到了电影里主人公的那种期盼，不觉莞尔笑了。人的一生有彷徨过，呐喊过，寻找着那远离尘嚣的大海，然而此刻大海却与我如此接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从未见过西沙如此美丽的海，远眺波光粼粼，涛声入耳，近观清澈见底，碧绿如玉，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坐在海边，涨潮的时候，我的眼里挤满了浪花，白色的浪花在远处翻卷、壮大、破灭、消失，一如海上神女飘飞的裙裾，若隐若现，如梦如幻，令人神往。偶尔一个大浪，在你身边贱起一串串水花，却似那骄蛮村姑与你嬉戏。潮退的时候，褪去了来时的刁蛮任性，缓缓而去，似乎姑娘依依不舍的回首，只留下那一片片湿润的沙滩，平滑、细腻、湿润，似那沾着相思泪的姑娘娟帕。

西沙的海，永远是那诱人的蓝色，让我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浪涛声声，仿佛贝多芬的摇篮曲，让我沉醉梦中不忍醒来。浪漫如斯的天之涯海之角，如此美丽富饶的西沙群岛，我若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生足矣，夫复何求？

三、西沙的兵

静谧的夜，一轮弯月斜挂在幽蓝的天上，深奥的苍穹间和闪闪的星辰交相辉映，空寂的大海透出冷峻的凄凉，寂寞与空透，神秘遥远，在戍守者的心间漂逸成缕缕情丝，缠绵悱恻的梦中。

疲倦的月光在寒意肃杀的塞外歌呤中，把戍守者的梦撩拨成斑斑驳驳的图案，遥远的星辰在相思的流去间若隐若现。

于是，戍守者常常在黄昏的余辉中，想起天涯故乡辛勤劳作的父母，想起离别时的忧伤和挥手间的肃穆。

于是戍边人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远在天边的恋人，想起那如诗的眸子里只有心才能感应到的微笑。

夜，是属于戍边人的，因为只有这时才能平静的释放感情的方舟;才能勾勒出故乡的轮廓;才能回忆和憧憬心灵的世界……

但有一种东西值得永远放弃自我的世界，那就是奉献。你的选择使你必须坚守你的信仰，履行你的使命，热爱你的人民。

这就是守护西沙群岛的兵。

四、西沙的情

当了16年的兵，也送别了16年的老兵。以前看着别人佩戴“光荣退伍”总感觉于自己很遥远，军队体制改革这年终于到我了。回家了吗？习惯了紧张的生活，突然从哨声中“解放”出来，仿佛很多事情还在昨天一样在眼前放映。

军营是一个大学校，大熔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新兵入营了，老兵也就快退伍了。

营房后的菜地里去年种的韭菜越发的青秀，长得很茁壮，这是从那块硬邦邦的地上分支出来的一撮韭菜地。人说，韭菜要到几年就得分一次，要不然根系太茂盛了，失出营养就不能够长韭菜了，试验很成功。

就要走了，我突然想到菜园走走，仿佛又看到了我正带领的几个新兵，在一起种韭菜的情景。新兵问我:“班长为什么要把韭菜分支进行移栽呢？根不是负责吸收营养的吗？"对，但它本身也要消耗营养，这就像政府，是管理社会的，但也要社会来养活。部队也是一样，部队是保卫国家安全为人民服务的，同时也要人民来养活。

我把韭菜从死板的土里挖出，发现他们的根系太庞大了，几乎占满了这方地。韭菜是割完一遍，它根就往上爬一层，只要你看见莫名其妙的根都露出地表来了，那就是根在自我膨胀。

我理解这一切，这合于天性。任何人都首先要发展他自己，然后才来负那些各式各样的什么责任。

我一边快乐的想着，一边开始松土移栽。城市兵对于种菜是要以兴趣引导的，他挖一个坑捋一把韭菜根扔进去，像花盆里种花一样，不懂得去修根。告诉他方法后又把根系剃得只剩下独苗，几乎成了“光杆司令”，种上后成活率太低。每天都在浇水，却不见长，时常还无故报怨赌气，回想在家时网游、睡觉、打牌、泡妞……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来到这里还没睡醒又要出操，训练，让人生厌，更气人的还要种地，说什么磨练心性。

训练新兵就同种韭菜，急不来的。有时要像照顾小孩一样哄哄着，有时要硬气十足，耍赖的更要讲方法了。韭菜根系发达要顺须根，不能全剪短了，有次一位老师傅半开玩笑的说:你以为干活的是大官呀，干活的是小兵嘛，没有兵，当官的什么也不是。现在只能等着明年雨水多了，才会更茂盛。我理解了，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也感觉到了花草是什么都懂得。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是人类早期的无知。

当唱响一曲《老兵你要走》，新兵也逐渐变“老”兵了，也许在不久将来也当班长，会不会也带着新兵来这块，我们一起种过的菜地重新栽种？

五、西沙的魂

又是退伍季，我在西沙从军奋斗了16年，见证了西沙的建设与发展，我虽然回到地方，但时常梦回西沙，很多没有去过西沙群岛的人都不了解西沙，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将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西沙群岛。

寸海决不让，寸土绝不丢。还有那茫茫戈壁滩上那面高高飘扬的飘扬的五星红旗，红旗下手握钢枪随时准备用生命来捍卫“人在岛在国在”的天涯哨兵。这是西沙最美的风景，胜过大海扬波，日升日落。

周一的朝阳冉冉升起，连队起床的号角准时响起，在集合组织升旗的时候，看到五星红旗飘扬在高空，心中升腾起一种神圣，为自己能站在西沙群岛这片热土上站岗放哨而自豪，不由的想起一句歌词:人在岛在国旗在。

人在，需要有坚定的信念。大浪淘沙，沙积成岛，故有西沙。

一粒沙很小，可正是细小的沙粒在茫茫大海中聚集成了“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一个人同样微不足道，但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能创造出奇迹来。1974年西沙海战，西沙群岛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从此中国人民解放军继续扎根在这片珊湖沙土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四高两缺一多”的恶劣环境下坚守着这片土地。起初，岛上没有电话，没有电，真的是与世隔绝，在这里守一年、两年，很多人还能挺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坚守十年八年的，没有坚定的理想信念支撑是做不到的。老一辈西沙人与天斗，与地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铸造了“爱国爱岛、乐守天涯”的西沙精神，抒写了一首首催人奋进、感人肺腑的诗篇。每当看着一批批背着行李，挥泪告别西沙的老兵，那种离别之情无法用语言表达。他们还想坚守自己的岗位，还想为西沙多奉献几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兵走了，但西沙精神还在，那种坚定的信念、守卫西沙的赤胆忠诚天涯哨兵还在……

岛在，需要有飞扬的激情。“守着清贫谈富有，远离欢乐不言愁，抛洒青春不吝啬，豪饮孤独当美酒。”这首诗正是西沙人豪迈情怀的真实写照。

一名四级军士长在日记中描述他刚入伍时的西沙:“浴室是露天的，夏天边洗边流汗，几个小龙头，洗澡排队，刷牙排队，整个营区只有一条水泥路，其它全是土路，花几没有，椰树也只有几颗。营房上到处长青苔，木门经过每年多次台风侵袭，基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门了，窗户更是没得说，有时候真担心喊口号声会把玻璃震下来”。本着建设花园式小岛，生态海岛的理念，经过一代代西沙人的努力，昔日的营房，焕然一新，现在已经看不见，当年破旧影子，门也换成塑钢的，还加上纱窗门。重新铺设水电管道，浴室再也不用排队了。当年一个宿舍拥有不到一台风扇，如今已经装上了空调，水泥路通向全岛各个值班点，两旁铺上了白色的海沙，白沙绿树，干净整齐。还有路边的各种各样的花草，绿色的草地，芬芳的鲜花，一年四季绿草茵茵，是军营更是花园。当初一颗颗种下的小椰苗，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挂满了椰子。西沙在变，越变越美好，但西沙官兵斗志不减，乐守天涯的激情永在。近年来，篮球队、军乐队、仪仗队、合唱队、威风锣鼓队和业余演出队，伴随着天涯哨兵成长进步，还开展了具有西沙特色的“西沙放歌”歌咏比赛、西西沙笔会、西沙故事会等。西沙逐渐建设成了校园式军营，西沙人与时俱进，更加充满自信、乐观。

国旗在，需要有献身精神。郭沫若《煤中炉》诗中写道:“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这也是西沙官兵乐守天涯的真实写照。为了让五星红旗永远在西沙高高飘扬，有许多官兵在亲人病故不能回家，在家庭受灾时无法探望，在双亲病重时不能床前尽孝，很多人因此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膝关节严重变形，经常疼痛难忍。不但很少陪家人一块休息娱乐，还透支着自己宝贵的生命和健康。想着父亲的背影，母亲的白发，爱人的泪花，在这远离亲人的地方，我们永远固守着永恒的承诺，用最纯真的情孕育绿色，浇灌绿色，我们就是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在捍卫祖国的南海前哨，我们用青春、用鲜血、用生命谱写着一曲曲祖国卫士的赞歌。

是的，选择了当兵，选择了西沙，就是选择了与孤独同行与奉献同行，与使命意识相伴。在美丽的西沙当兵是幸运的，选择了，就是选择了海洋的宽广，岛礁的崇高！

六、西沙的梦

越美的地方越不容易

让人忘怀

越是平静的生活

越容易让人充满想象

今生与你在此相识

不知是否

是你给我指引了方向？

前缘

人生若能转世，世间若有轮回

那么我们的情

我们的前世，曾经是什么？今生

我的今生给了你

我无怨无悔

那么我们的情，我们的爱

我们再相逢

我总觉得

那是我们未尽的前缘

却又很恍惚

无法仔细的去辨别

无法一一向你诉说

你，美丽的西沙

我永远的家

我的下一生，还来爱你！

注：又是一年退伍老兵返乡季，看着他们拖着的行李，想着我去年退伍时也拖着行李的心理，一样走得很沉重。背囊里的行李很轻，心情很沉重，回到了家乡很迷茫，不知道从事什么工作，也许我们只是打工队伍中的一员。脱下军装又一次面对人生决择，把西沙装进记忆。让我们共同的在学习中面对，以刻苦耐劳的精神进入社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样也是“明星”！退伍军人不哭……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陈天洪，海军军士长退役，四川宜宾人。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编辑：冬   歌

副总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执行主编：吴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