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备战】浅谈孝通的丧葬习俗
文/杨备战
浅谈孝通的丧葬习俗
人说十里风俗九不同，但在一个乡镇范围内还是大同小异的。这里谈谈孝通的丧葬习俗，以供大家茶余饭后一乐。
当一家有白事，第一件事先到门外大路上为逝者烧倒头纸，外加上一辆纸糊的小汽车，意谓逝者上“路”了。在20年前车还没流行时是烧一辆纸糊自行车，随社会前进，改为纸糊摩托车，如今又变为纸糊小车，逝者也跟上新时代了。
接下来用一方洁白的沙布剪一个孝帘（引魂幡之类），中间是一个大马钱，四角四个小马钱。有的妇女把它剪成菊花瓣应景充差，随即把它悬挂在大门门楣上，告诉大家或过路人此家有了丧事，更有好事者用白纸截成两道，写上“三日成服，哀此卜闻”，门左右两边各帖一条。等到这些事做完了，主孝子头上带上孝布，身上穿着孝衣跪在灵前躬迎村上吊唁的乡亲父老，男人上三柱香，跪地吊丧，女人则抚棺哭灵，须臾扶起，上座寒暄，安慰孝男孝女节哀顺便，孝子则献茶敬烟，妇女们各自走散。
这时要用笔记录发（报）丧的亲戚名单，派专人逐村去告知起事时间和出殡日子，联系乐队、订灵车灵堂，现在有了冰床，晚上就少了守灵的人。一般人停三天、四天、五天不等，如今停四天者居多，对亲戚和家事安排都不致过于紧张。每一个村每一个组都选有一个责任心强的人来负责，人称执事头或总管。请村上执事人员（相封的），男的女的多少不限。
十年前是挖墓鼓墓，得派匠人和土工去完成。最近几年用机械替代了人工，现成水泥墓代替了鼓墓，灵车代替了尸轿，大大节省了人力物力。过事的程式大致分为：请灵、扫墓、接食箩、献饭、填柜、收头、祭奠、吹戏、装敛人、盖被、遗体告别、封棺、出殡、摔纸盆、了（料）土、下葬、填埋、送老灵（或像片）、谢礼、出席。
在前十年，有种不良之风，是无论哪种程序都要客人孝子出钱，且愈演愈烈，弄得人人瞒怨，家家厌恶。好在物极必反，随着政府治理，这些悬在每家每戸头上的恶瘤陋习大为改观，群众无不称赞道好。更要紧的是改变了重复出席的传统。如在孝通那边好多村子，起事接食箩毕的那天，就出席，且是晚上，第二天又出席，甚或事毕谢相封（帮忙的人）再出一遍席，浪费很大，事主也没少花钱。
现大多数村子把中午起灵（出殡）改为早上七、八点起灵。用麻花、或油馍叶、再或炒一盆菜，每人夹一两个馍替代，顺应潮流，简办实用，早早结束，不误下午农活。
如果是男人老了（死了），外（婆）家人就重点，整容、盖被子、执纸盆、首奠、发表意见都排在第一位。女的老了，娘家人是重点，舅舅就有话语权，外甥十个就有九个言听计从，不然就找他差错寻事。好在现在风气好了，外家人、娘家人都以事理为大，非常明智，送葬逝者，又要安慰来者。毕竟丧葬不比别的事、逝者为大，要为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曾经去过外省好多地方，陕西的葬礼一般最为隆重，因为陕西埋了好多个朝代的皇上。修墓的规模，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陪葬的石人石马，让外国人叹为观止，如秦始皇兵马俑成了旅游圣地。上效下从，无不影响到百姓的生活。所以八百里秦川对人的死看得特重，受孔夫子“敬死如敬生”思想影响太牢固，一个“孝”字成为套在每人头上的金箍咒，看来舆论的力量范围之广甚或凌驾于法律之上。
因土葬自建国以来平坟修地已历六十余年，公坟用地基本占完，个别村子例外。近年来出现各在各地里埋葬的不少，有的还是良田耕地，实在可惜，这也是农村人无奈之举，国家也没出台一个具体的措施。前一段时期争吵得沸沸扬扬的“火葬”与“土葬”之争也偃旗息鼓了。最严重的是水泥墓的危害，彻底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人入土为安，棺木朽后骨头就深埋在泥土中，无污染，而这水泥却把土层破坏了。参看河南那边，直接将棺木埋在泥土中，最后融为一体。不过一个习惯改成另一个习惯是需要过程的，相信一定会向更合理的方向走。
铭旌是每个逝者都须具备的，它是用红布做的，宽一尺左右，长七尺上下，上面写上逝者的生卒年月和姓名，铺在棺木盖上，一同被封在墓下。
顶盆子一般是长男，他的穿戴有别于其它孝子，要戴麻冠，披麻衣（崭衣），前后下垂到大腿面上，腰系纸带，手执纸杆。麻衣上书“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恩德，昊天罔极”八个大字，来《诗经》蓼莪篇，摘头取尾，省去中间文字。
遇到白事，女一般都是重门户，花祭、油祭、香纸、礼金、九条烟、九瓶酒样样少不了，婆家晚上还要为儿媳搭收头布，三年后又要为其脱服搭红表示圆满。
早先事主不能将女儿的东西收尽，事毕还要回一两样，意谓情谊来往不断，如今年轻人也不懂这一礼节省了。
关于搭收头布有男左女右一说，很多人弄不淸究竟何为男左女右。一说搭收头布，男人在左肩上，女人在右肩上；一说家里老了男的，无论孝男孝女，收头布一律搭在左肩上，老了女的，收头布一律搭在右肩上，孝男孝女无别，只是因逝者性别而定，让外人看了白布搭在孝子左肩上是家里男的去逝了，收头布搭在孝子右肩上是家里女人去逝了。
分析第一种情况是针对孝子而定，二种是针对逝者而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第一种情况普极，第二种少见。还有男方双亲均不在世了，收头布是交叉搭的，而对媳妇却不能，因不能断定她家老人生卒情况，只能一边搭，搭在右肩上。
还有寿被，一般重要亲属来时除香祭纸花外，还要有寿被，一示隆重体面。盖被还有先后顺序，不能马虎。男是外（婆）家，姐妹家、女儿家，外甥外甥女，孙女辈。女是娘家，姨家，女儿家，侄女，外孙女家。秩序是从长到幼，从亲到疏，从内到外。
执铭旌是大外甥，挑九莲灯是外孙。起事更少不了在大门外贴白对联，对逝者盖棺定论，墙上写上几个大字表示哀悼。如今还要写执事单，分工种，让执事人看到自己的职位，去干好分给自己的一份责任。
最忙碌的是管事的事头。这些人都是各组选出来责任心强，有能力、有威信的人。从事前到事后最用心，他们替事主操心，事大了，一些事头忙的顾不得吃，顾不上喝，他们最受人尊敬。
总之一奌，孝通这边的白事近年来“从繁化简，从迟推早。机械代替人工，减少张口闭口向孝子要钱的陋习”，毕竟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我们这里的人是团结的，乡情把我们系一起，尤其是遇到大事，就会心连心，手牵手去共同面对，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跨不过的沟。
【作者简介】杨备战，一九六九年生，中学毕业，生活在农村，从事红白事事业，爱写字画画，创办弘毅书院，把所学知识无私奉献给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