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行天下】书.签名本与我
文行天下
书·签名本与我
生活中最大的乐子是什么?因人而异,不一而足。就我个人来说,是收藏“签名本”书。
我打心眼里欢迎改革开放的好年代。它不仅使人们思想得到很大解放,奔着好日子甩开膀子大步向前走;还有挺重要的一宗,是广开就业门路,使人们有了按照自己意愿选择职业的自主权。我喜欢书,从小就爱看书并获得“进士”(近视)的“美名”(名副其实),也立下了“长大了要写书、当作家”的“雄心壮志”。“大革文化命”当头一棒,把我打得晕头转向,美梦难圆,只好乖乖地当“一块砖”,被搬来搬去地什么也干不长远,什么也干得不漂亮。临了闹得自个儿还挺痛苦。新时期以来,我顺应时代潮流,也顺应自己心愿,从事个体劳动,干上经营书刊这一行当儿。嘿,这叫美——时间自己掌握,书有的是,足招呼!
可也美中不足:一年到头与书打交道,究其原因,竟出在自己是卖书人这一条上!好不容易留下一本“俏”书,人家登上门来,死乞白赖求你,非要掏腰包买下。你卖还是不卖?“难道你不是卖书的?读者'上帝’的需要不是比什么都要紧吗?”得,没词儿了,乖乖让人带走就是。就拿《辞海》(缩印本)来说吧!我前前后后留了五回,愣没留住。朋友来了,二话不说,“顺手牵羊”,抄走“没商量”,有什么辙?有读者急需此书,或考试复习此物断不可少,或参加知识竞赛其乃必备“参考资料”,哪怕已署“国培自用”,也要“原价购买”。人家张了口,咱能驳面子?事关人家前途命运啊,咱一“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倾己所有,解其燃眉之急?
故此,我之藏书不多,事出有因不难理解吧!
但我刻意收藏的“签名本”,却很少有人开口要,所以数量挺可观了。
与文友谭宗远不同,我重“量”不重“质”,即只要有作者本人的大名签在上面,便统统拿来,为我所藏。而宗远兄呢,着眼点主要放在名家精品上;其他的呢,休怪他怠慢失礼,实乃“无处藏书”(此四字乃其一篇散文题目,该文曾获《北京日报》“走进都市”散文征文奖)。我呢,乐得“坐收渔利”——他的一些“非名家本”“非精品本”,便慷慨转赠与我了。
我手头最多的作者本人赠书,来自一位声名赫赫的老诗人。自四十年代至今,这位令人可近可亲的长者,发表出版了大量的名篇佳文,在现代、当代文学史上,占有重重的一笔。我非常崇敬这位前辈,并奉他的文学主张为自己的习作指南。但“余生也晚”(此“生”非本人出生之意),结识他只是近几年的事,他已经从《诗刊》主编的位子上退了下来。老人把多年里出版的几十本著作都送了我一册,并不无遗憾地说:“你要早说就好了,我原先有不少别人送的书,都可以给你,可惜没留住……”
张中行老人的书,则是我买到手后,冒昧去信请求签名的。我原想张先生即使能满足我这一“奢望”,也得等一段时间。先生太忙。这位“文坛老旋风”,老当益壮,八十高龄后返老还童,笔锋愈健,文如泉涌,佳作迭出,令人惊叹不已。想不到先生接到我信的当天,就打电话与我,约定好时间,并十分客气地说:“免得您白跑。”当我按时恭敬地站在先生面前,看他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在我带去的七八本书上,逐一签上“国培先生不弃拙作属署名留念”“国培先生教正”“国培先生正之”“国培先生指教”“国培先生指正”……之类的题词,令我诚惶诚恐,忐忑不安。我原本想,只要先生签个名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在一个素不相识的晚辈面前,先生竟如此谦逊!喜出望外之余,对先生的敬仰,不由又增添了几分。
手头最多的签名本,则是转赠品。有些师友手头有此类书,或无处存放,或其它缘由,乐于送人保存,既不拂赠者情意,又能成人之美,可谓一举两得。像与我来往密切的一位中年诗人,因其供职于一家影响颇大的文学杂志,结识的作家、作者较多,所以得到的赠书也多些。他知我有这一爱好,接长不短的给我一些。就这样,书柜里便码上了不少既有作者本人署名又有“转赠国培雅存”字样的藏品。而作者本人,几乎遍布祖国各地,有的甚至身居海外。他们当中,有的因为种种原因(诸如名气大),耳熟能详;有的,却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真是“天下极大,所知甚少”啊。
不少人问我:看你乐趣无穷的劲头,收藏这类书究竟为何?我回答:个中滋味,可咏可叹。自己的著作,只要肯出示于人,就表明敢承认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父母眼里总是可爱的。我所珍重的,恰恰是这种真挚的感情。质量高低,自可见仁见智;爱惜别人的劳动成果,绝对无可指摘。更何况,大多都“开卷有益”呢。当然,有些人为捞取不义钱财,不惜出卖良知,炮制误人害世的玩艺儿,不但不敢署上自己的真实姓名,甚至不愿自己的儿女看到,自然也无胆量向世人标榜此乃出自自己笔下。话又说回来,即使看到这样的“签名本”,又有谁肯收藏呢?
反正我不会。我怕“一马勺坏一锅”,弄脏了书柜!
(原创作品,作者授权发表)
【作家档案】
赵国培
赵国培,北京人,五零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区作协副主席,朝阳区政协文史研究员。曾务农、做工、经商,九十年代中期至今供职媒体从事文字检查工作。酷爱阅读、写作。七十年代至今发表文学作品千余篇(首),部分作品被转载、入选各类选本、获报刊征文奖,结集有诗集《第一串脚印》《两种颜色》《万千气象》、散文小小说集《另一种风景》等。小小说《玉笔筒》获北京市建国五十五周年征文优秀奖。简历收入《中国作家艺术家辞典》《北京作家辞典》《中国民间名人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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