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细说牛毛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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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家具研习社2021-02-15 21:04:50

牛，中国传统十二生肖之一，今年便是农历辛丑牛年。

牛毛，汉语词汇，意指多或繁密、细小，古语有「学如牛毛，成如麟角」。

牛毛纹，古玩界术语，其意有三：

一指古玉肌里中出现细如牛毛状的沁色，或曰「牛毛纹沁」；

一指古代漆器表面因使用或风化形成的细密断纹，或曰「牛毛断」；

一指紫檀木所做家具或器物上如牛毛状的棕眼纹路，或曰「牛毛纹紫檀」。

以上三种牛毛纹中，最为人熟知的便是紫檀木中的牛毛纹。

在紫檀木被如此珍视的当下，人们只要一说紫檀木，必然提及牛毛纹，牛毛纹已经和紫檀木捆绑在一起。

那么是不是像人们理解的那样——凡紫檀必有牛毛纹？牛毛纹是鉴定小叶紫檀的一个决定条件？

我们对紫檀有多少偏见？我们对牛毛纹的误会有多深？在这个辛丑牛年的春天，我们来细说牛毛纹！

紫檀木的分类

牛毛纹是一个传统的称谓，在2000年后的国标中找不出这种富有想象力以及富有诗意的称谓，而是代之以冷峻的达标数据和各种清晰的指标。

牛毛纹是传统明清家具界、古玩界、以及木匠口中的称呼，传统意义上紫檀木一直约定俗成地分为几种——“金星紫檀”、“鸡血紫檀”、“牛毛纹紫檀”、“牛角紫檀”、“豆瓣紫檀”。

清代紫檀四件柜局部（底枨部分）

“金星紫檀”本来指紫檀木创平后迎光闪现的金色光点。这是因为紫檀木导管中充满橘红色树胶及紫檀素而产生肉眼可见的金星金丝，油质感极强。

金星紫檀

“牛毛纹紫檀”与“金星紫檀”有交集，指紫檀材料表面导管因弯曲而形似牛毛的棕眼，由于其形状也像蟹爬的痕迹，故也有工匠称之为“蟹爪纹”。

弯曲而形似牛毛的棕眼因长期使用或存放，导管内的金星挥发呈灰白色，此时其白色的S形纹路似牛毛纹理，故称为“牛毛纹”。黄花梨及酸枝木也有类似纹路，故又称“花梨纹”。

清代紫檀官皮箱抽屉脸上的牛毛纹

清 紫檀托泥圈椅角牙上的牛毛纹

“鸡血紫檀”也有称之为牛血紫檀的，典型特征是木材表面没有金星金丝，紫色中带有大面积血色斑条，呈无规则分布，颜色发死发暗似鸡血。

鸡血紫檀

“牛角紫檀”有点像老红木，质量好，硬度高，一经打磨，闪着幽幽暗暗的光泽，有犀牛角的质感。

清代砚盒（牛角紫檀）

“豆瓣紫檀”是紫檀木在锯解时表面会有深浅不一的小鳞片状，俗称“豆瓣”戗，打磨后似蚕豆大小浅金黄色规则排列。

豆瓣紫檀

以上几种分类的判断，主要是根据木材解料剖开后的木料表面特征命名的，解料时解锯的角度以及同一棵原木不同的部位，都会造成同一种料出现较不同的表面特征。

木材的几个切面

所以，“金星紫檀”“鸡血紫檀”“牛毛纹紫檀”，并不是三种不同的树种，而是同一种紫檀的不同表现，不同名称而已。

由此，我们可以否定“牛毛纹是紫檀鉴定的决定因素”这一论断。牛毛纹只是紫檀木的一种木纹特种，并不是说没有牛毛纹就不是紫檀木。

牛毛纹与金星

在上面我们谈到，“牛毛纹紫檀”与“金星紫檀”有交集，他们描述的都是紫檀木导管的形态，牛毛纹侧重外形的描述；金星侧重颜色的表达。

在“金星紫檀”这个大类中，导管可以“ | ”直纹，可以是“S”纹，只要是导管因弯曲而形似牛毛的棕眼，我们称之为“牛毛纹”。

由于商家的宣传和误导，现在这种带有金星的“S”纹都被称作“牛毛纹”了。可是在传统明清家具里面，真正的牛毛纹是呈现灰白色的。

牛毛纹紫檀木样（拍摄于林科院木材标本馆）

这是因为“S”形的导管内的金星挥发以及上百年的长期使用风化，才呈现一种灰白色，所以我们看到干皮壳的老紫檀家具基本都是黑中泛白，灰色的质感。

清 紫檀镶云石面方凳成对

紫檀方凳边抹上明显的牛毛纹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金星闪现的多半是新材紫檀，或保存良好的又十分干净的家具，年代一久，稍有污垢，金星是难以观察清楚的。

清 紫檀玉兰花形笔筒，保存状态很好，壁身的金丝金星依稀可见

明代周柱款紫檀笔筒，其棕眼有些已干枯泛白，有些金星依旧

牛毛纹在老木匠口中，牛毛纹又被称为“蟹爪纹”——其形状像蟹爬行的痕迹。而黄花梨及花梨木的棕眼突出特征便是蟹爪纹，又称“花梨纹”。

所以，我们还是不能够根据单一的牛毛纹来判定一种木材是不是紫檀木。

牛毛纹的本质及作假

牛毛纹的本质就是树木的棕眼——用来输送营养的管道。而棕眼是所有树木共有的特征，只不过每一种的表现有所差异罢了。

木材棕眼示意图

黄花梨的棕眼

而且，现在流行硬木的树种不是只有紫檀木有金星现象，红酸枝、大叶紫檀、血檀，甚至黄花梨里中都会出现金星现象，其中最容易与小叶紫檀混淆的是红酸枝和血檀。

尤其是血檀，近几年在木材市场常常当做小叶紫檀出售，其质量好的原材经过打磨后呈现的牛毛纹及金星可以达到和紫檀一般无二的地步，更何况家具成品做完漆蜡髹饰之后，能加难以判断。

综上，我们既不能根据有没有牛毛纹判定是不是紫檀木，更不可一说是紫檀木就去找所谓的牛毛纹。这种鉴定方法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因小失大。

况且，现在紫檀木的牛毛纹完全可以仿造，工匠往往利用卷毛钢刷或是机械设备刷至材质表面，人工拉出毛孔痕迹，人为制造出。

人造牛毛纹

如果是用紫檀木本身伪造，将没有牛毛纹的紫檀拉出牛毛纹，对于消费者伤害还不是太大。如果是用其他木材拉出牛毛纹冒充，那真的是居心叵测了。

这种人为做出来的牛毛纹毛孔表现粗鄙，形态并不自然，而且有的杂乱无章，有的排列整齐，总之看了很是不舒服。

至于如何辩真，这个真的没有心法口诀。凡是网上找到的罗列出鉴定1，2，3，4，5条法则，讲的头头是道的，基本作者也看不懂木头是如何。

只有多看实物，多看真东西，将木材的所有特征每一个角落熟烂于心，才有可能谈到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