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越感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一位老人正在等待渡河。但一个接一个骑士从身边经过，他都没有开口求助。当最后一个骑士过来时，老人开口了：“先生，你能不能载我到对岸去？”这位骑士不仅把老人载过河，还送他到几英里外的目的地。快到时，骑士好奇地问：“先生，我注意到你眼睁睁地让几个骑士经过，而直到我来时你才求助。这是为什么？”老人回答：“我很会看人的。我看其他骑士的眼光，马上了解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状况。但是我看你的眼光时，很明显地找到了仁慈和怜悯。”这位骑士不是别人，而是托马斯·杰斐逊。

托马斯·杰斐逊出身高贵，接受过最好的教育，又极富卓越的思想和才干，为美国作出了无可限量的贡献，但他没有丝毫的优越感，而是以仁慈的心对待每一个卑微的人。

我见过很多充满优越感的人。在几年前的农村，有些人家里有四五个儿子，就很看不起只有一个儿子、甚至连一个儿子也没有的人家。有一个农村姑娘由于偶然的机缘嫁到城里，回娘家时就抱怨：“你们这里的蚊子怎么这么多！”这几年有优越感的人就更多了。白领看不起蓝领。大城市的人看不起小城市的人。富人看不起穷人。成功者看不起失败者。甚至连在较高档娱乐场所谋生的三陪女，也看不起“档次”不如她的同行。

其实，优越感是一种很可笑的东西。稍微有点天文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在浩瀚的宇宙中，人无比渺小，任何人的任何行为对整个宇宙来说都微不足道。有一句俗话“没了你地球照样转”，这是非常正确的。优越感膨胀的人和一只好斗的公鸡有什么区别呢？

有人也许会说，优越感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东西，没必要大加挞伐，人生有这么多的痛苦，允许有优越感的人自我陶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看似如此，其实不然。优越感最容易导致人心的冷漠，对他人的疾苦无动于衷。有优越感的人总是认为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或是因为自我奋斗，或是祖上积了阴德，而他人遭受苦难全是活该。这样的人越多，这个世界就越不可爱。只有把优越感转化为仁慈和悲悯，让更多的人“优越”起来，我们的心智才算是成熟。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3年2月27日《检察日报》书里书外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