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林经典]切出来的形象——我说一种雕刻观念
克孜尔洞窟塑像
切出来的形象
我说一种理解
如果在自然世界中,丰富多彩的物体构造提示人们,物体明了的线条和简洁的面的构成,可以是精神的最根本的表达(以几何图形表意和愉悦感官的原始艺术功能除外),需要经历怎样一个过程?在艺术上,西方直到十九世纪末的保罗·塞尚,才概括出世界是由三角形、圆锥形和正方形构成的。而以这样的原则刻画物象,在中国唐代就已经具有了,我们从这件延安地区富县唐朝直罗塔石雕罗汉的面容上,就可以体会到当时人对形体的理解,如用素描的观念来看,可以见到脸部的明暗交界线,可以说把几何观念融进对现实表现的成功之作。
这里无意于探究中国的艺术观念要早西方多少年,会如何如何地高明。一种观念的发生,在不同人文历史条件下,表现的形态可能会有类似,其因由可能存在很大的不同。从艺术的角度阐述对形体的理解,会有随时代的进步,引起了观念的变化,造成了艺术的革命。也会有发生在静观的情况下,个体的或者是孤立状态里的艺术观念的嬗变。归纳的说,中国这块土地,兴许自炎黄时代起,历来即是多元文化发展融合的场所。多种文化的交汇,很容易产生艺术观念变化的外在条件,同时在东方富有传统的冥思静想的思维方式下,各种奇特的思想方法,会脱离时代的演绎而变化的。譬如《易经》的出现与它对后世的影响,很有值得我们思索的地方,按照物质基础支持精神世界,存在决定意识的方法论。看待《易经》这部令西方现代文明也叹服的巨构,又是什么样的物质基础和文化衍化支持了这朵炫烂的精神之花呢?这是否是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拟或是东方文化的奇妙?对此我们还应作更深入的思索。
我们会看到在早期人类的作品中和孩子思维里,有把丰富的形体概括为平面和简单的几何形体的方式,但那是感性的极度抽象化和粗率概括的方法!直罗塔上的这件石雕造像,以面的切割为造型手段,比之于贯休和尚的造型方法,更近于理性的角度。从我们对仅有的图片所做的分析,其作者极为熟知人脸的结构与解剖,从罗汉头部的整体形象来看,也是浑圆的,但是制作者没有被这样的表面形象所迷惑。在他的表现手法上,用局部的平面切削出一个浑圆的整体,对此真应该有一个很专业的理论环境,那就是不要机械地对切面像,以免束缚人的认识。
面对唐朝的这尊精妙造像,根据已往的经验,可以肯定地说,我们找不到制造它的系统艺术理论。因为制作者的才华表现与文化习惯,是在上一辈人的造型口诀中,继承发展变化的。具体到每一个作者,极可能就是他所独有的制作秘诀,随着这个作者的死亡,其灿烂的艺术光华,惟有体现在他呕心沥血的作品上了。封闭的心态,在空寂中感受万物的真谛,这也是中国传统文化奇妙的一个特点。它给我们现代人的印象,就如建在空中的恢宏宫殿。这样的感受也可以为我们提供下面一条重要的艺术理论: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背景上看问题,不要人云亦云,独自去理解,有可能立地成“佛”。
或有问曰:“神马是佛?”对曰:“‘弗’去‘亻’既是佛”。话有些绕脖子,绕回来就想明白啦。
唐代塑像,注重写实风格
唐代塑像,脸部造型与流行的套式近似
贯休作画,自出机杼,发乎心源,成就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