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讨饭，终有收获
（小说连载七）
文/查爱
如果说是拾穗是件辛苦的事儿，小丫妈宁愿拾穗，因为她内心有期待——就是有粮食，不会让儿女受饿。就这样，她和贵婶天天早起晚归，忙忙碌碌，来不及说思念，来不及说想家，来不及说浑身酸疼，一转眼四五天过去了。白天拾穗，晚上把先一天捡的打成麦粒儿，四五天功劳不小，装起来一袋子多，约一百斤，估计能让孩子们吃上个把月，想到这里小丫妈甜甜地笑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五天开始下雨，这夏天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个脸变成雨以后，怎么就不知道停了呢？
第一天下雨，没法拾穗，就整理麦子，去皮，薄壳，放到屋檐下晾一下。眼看着第二天了，雨还在不断地下着，“如果坚持这样下去怎么办？回家看娃吧，时间太短。这些麦子，吃不了多长时间。不回吧，天下雨。还要浪费干粮，该怎么办？这鬼天气。”小丫妈嘀咕着。这一夜，小丫妈和贵婶都失眠了，她们说着话，想着办法。恍恍惚惚，刚刚睡着她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对她说，“大妈，你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我已经几天都没都吃饭了！……”小丫妈一时急了，没好气地说，“娃呀，我都没啥吃，出来拾麦穗，现在又下雨，拿啥给你呢？唉，对了，我还带了几个馍，给你分一个吧！”“谢谢大妈，您好人有好报！”说完那个小伙子就不见了。小丫妈一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刚才那个梦，小丫妈计上心头。“贵婶贵婶，我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明天咱俩要饭去！要点馍咋样？”说干就干，她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灯，将蛇皮袋子剪开，拿出针和线做个边儿，再弄个布条儿做成带子，往上一缝，简易的布袋子就大功告成了！天刚蒙蒙亮，小丫妈和贵婶背上布袋子，头上顶着塑料袋防雨，她俩就这样出门了，雨虽不大，但是也能淋湿衣服。她俩分头，一个从东开始一个从西开始。小丫妈从东边，那从东边第一家人的门打开了，烟囱上冒出缕缕青烟，一定在做早饭，小丫妈边想边走到门口向里张望。这可怎么开口呢？回想昨晚想好的台词，此刻却说不出口，说白了就是拉不下脸……这是大门里走出来一个青年人，穿的干干净净，长得精精神神，对方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小丫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方问，“你好，请问你找谁？”小丫妈又生气又悔恨，生气自己想好的台词儿说不出口，悔恨自己不抓住机会，导致人家关门儿，自己吃了个闭门羹。酝酿了一阵儿，她又向下一家走去。刚到门口就闻到对方炒辣椒的味。不知何时，不知肚子不争气的开始乱叫，因为讨饭，早饭都没吃呢。边想边抬头向里面张望，大门半掩着，没有人出来。走近一步，从门缝里依稀能看到一条狗，正四处打探。她不敢走近，捡了一个小石子，轻轻丢过去，那只大狗竟汪汪大叫起来。主人听到叫声跑出来一看，果然有人。小丫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大哥，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这个主人挺有意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妈，“我看你的衣服虽然不好。但洗的干干净净，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吧。”小丫妈挤出了笑容，“大哥真是好眼力。我是山里人，今年雨水不好，一直干旱。麦子没有收成，就出山拾麦，结果又逢下雨。干粮也不够吃了。还请你行行好！”说完鞠了个躬。便转身到厨房拿了三个馒头递过来，小丫妈双手接过，道谢离开。
这次她突破了自我，心里坦然了许多，走在小路上吃下第一口馒头时，眼角竟流出了泪水……一家挨着一家要，同样的话说了几十遍，善良的人总是同情弱者。村子西边这一家，还没到门口，大老远听见屋里说说笑笑，热闹不已。不久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人没听见，小丫妈又说了一遍，人家不耐烦了，说，“我看你都要了这么多，是不是不想干活就想吃现成的！”小丫妈顿时无语，心中很不是滋味，“大姐，你怎么说话呢？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要不是今年山里收成不好。我会出来要饭吗？你不愿意给就算了，也用不着血口喷人么。”“要饭的就必须要脾气好啦。要饭的就让你随便欺负了！”就在这时，邻居家出来一个奶奶，过来见状忙喊，“别说了，今年山里收成确实不好，没有粮食，家里娃多出来很不容易。原来啊，咱家没啥吃的时候，我就是靠要饭把你们几个养大的。娃呀，要善待穷人！”老太太边说，边拿了几个馒头过来安慰小丫妈，“你别在意，我那丫头没过苦日子，我知道，我向你赔不是。”小丫妈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一天下来，这半布袋几乎装满了沉甸甸的馒头。小丫妈和贵婶盘算着把馍馍掰开晾干，给娃们攒着回去泡饭吃。这天晚上，没有星月陪伴，内心有些落寂，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出家门前一天孩子们懂事的模样，可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知道孩子们自己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内心失落起来，唉，都怪自己没本事！这一夜，她失眠了，彻底失眠了。直到听见远处的狗吠声，打断了所有的回忆，疲劳了一天，终于在恍惚间进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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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爱，女，文学爱好者，小学语文教师，小小说曾在安徽电视台荣获二等奖，有多篇教学教育论文在省、市、区及国家获奖，奥林匹克作文大赛两次获得陕西赛区小学优秀指导教师。作品散见于《三秦文学》《北方诗歌》《陕西文谭》《中国人民诗刊》等。愿把生活的酸甜苦涩和世界的曼妙多姿与您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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