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寻亲》作者：杨瑞雪

二娃的故事系列散文之一

            寻  亲

                    文／杨瑞雪

作者简介：

杨瑞雪，女，山东莒南县人，1963年5月出生，大专文化，现退休在家。本人爱好写作多次在相关杂志发表文章，平时以阅读写作为乐趣，偶尔也游览一下大江大河，名山大川。

初秋的夜晚小山村一片寂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梦乡，二娃爹还坐在煤油灯下不停地抽着烟。这时只听一个女人弱弱地说：娃他爹，你明天再去求求校长，让咱家二娃子再去学校上学吧，毕竟他还小，地里的活也干不了。二娃爹气得把烟袋一磕，今年都十五了还小，都是你惯的，前几年送去上学，他跑回家，你说小孩还小，过几年长大了就好了，现在可好不但逃学，还把学校的门给砸坏了，你还让我怎么跟校长说。不上就不上吧，明天我就带他下地干活。

二娃爹带着二娃下地干了几天活，二娃小脸晒得通红，手也磨起了血泡。二娃娘心疼，说什么也不让二娃下地干活了。这样天天闲着耍也不是办法，二娃爹无奈地说。要不让咱娃进城去找他大伯，让他在城里给安排个工作。他大伯可是个大厂长，给咱娃安排个工人还不容易，二娃娘说道。二娃爹接着说，行是行，不知道能不能求动人家。血浓于水吗，毕竟是一家人，二娃娘说。让二娃子去试试吧，就是不行咱不是也努力了吗。那好吧，你就准备一下让娃子去试试吧，二娃爹无奈地说。

二娃的大伯早年参军在部队作战勇猛，当了官，解放后被安排到H市化工厂当厂长，几年前回老家一次，他们兄弟俩还合了影，临走时还一再嘱咐让娃子好好上学。二娃娘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晚上，二娃娘把照片和找人给写好的地址拿出来说，娃他爹，都准备好了明天让娃去吧？嗯，你准备好钱了吗？上次卖花生米二百块没动，再加上娃子捡破烂攒的刚好三百应该也够来回路费了，二娃娘说。二娃你过来，听到爹喊他，二娃从床上跳下来兴奋地说：我可以去大伯厂子上班了吗？二娃爹照着二娃腚就是一巴掌，看把你美的，你大伯厂子缺不缺人还不知道来？我大伯是厂长肯定行，二娃很自信地说。这时二娃娘开腔了，去你大伯家要勤力的（方言勤快），揍活（方言干活的意思）要赶眼水（方言机灵的意思）路上要小心别和生人说话。好了，好了都说多少遍了，我记住了，二娃不耐烦地说。好了睡觉吧，明天早起我送你去车站，二娃爹站起来轰二娃上床。

第二天一大早，二娃娘就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盛好放桌子上，喊道：娃子起来吃饭了，二娃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跑过去坐下就吃。二娃娘又把缝着钱的裤子和一布袋花生米拿出来说，咱家就这些花生米了大概也有五，六斤你带着给你大伯家吃吧，钱我给你缝裤子里边了，你用时去厕所里拿出来，别让小偷看见了。奥，二娃边吃饭边答应着。

二娃坐上了北去的火车，看着路边闪过的村庄，田野，一想到自己也能到大城市上班了，就高兴的合不拢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二娃趴在小桌上慢慢地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微笑。

二娃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了。哎呀！别坐过站了。于是急忙去问列车员，H市到了吗？再有两站就到了，等到了我喊你。列车员看二娃是第一次坐车就耐心地说。二娃也不敢再睡了，就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等着到站。

终于到H市了，二娃拎着布袋下车。手里拿着纸条，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找到了H市化工厂。看到工厂宽敞的大门楼，门口还有两个当兵的持枪站在那里。二娃围着大门走了两圈没敢过去。大门里边一个中年人出来问道，小朋友你来干什么的，有事吗？二娃惊慌失措，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于是就把纸条递上去说，我是来找我大伯的。那个中年人看纸条上写的字说，你找王厂长的吧？过来吧。二娃跟着中年人进了厂门口的一间屋子。就听中年人打电话，喂，王厂长，你老家有个小孩来找你的…噢噢，好的。随后对二娃说王厂长就过来了，你稍等一会吧。二娃点点头，答应着。不一会，一辆黑色轿车来到门卫室门口，从车上走下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二娃一看，这可能就是大伯，急忙出去迎上。叫了一声：大伯。他笑了笑说：你就是从老家来的二娃子吧。嗯嗯，二娃慌忙应道，并把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过去。大伯接过去看了一眼，说：你爹和你娘都很好吧？都很好，二娃答应着。走咱们回家，大伯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二娃的手上了车。

过了几条街，来到一座小楼前，车停下来，大伯领着二娃来到他家。一进门大伯指着一位漂亮的中年妇女说，这是你大娘，旁边的一个女孩说，这是你姐姐。二娃叫了一声，大娘，姐姐。大娘说老二家的娃子吧？二娃答应着。大伯说你和姐姐看电视吧，我去给你做饭，说着就和大娘一起进了厨房。二娃看着电视，感觉很新鲜，就像村里放的电影一样，就是小点。再一看姐姐看的很专心，没有说话的意思，二娃也就没敢问什么。这时大伯在厨房喊了，二娃和姐姐都过来吧，开饭了。二娃听见大伯喊，就站起来走到厨房，看见一桌子好菜，都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大伯一边介绍着，一边夹到二娃碗里。二娃一边吃着一边寻思大城市就是好，这些东西在农村是永远也吃不到的。吃完饭，大伯领着二娃来到一间小屋，里边有一个大桌子，后边架子上有好多书，旁边还有一张小床，大伯说，这是我的书房，你就在这屋睡吧。大伯又问了二娃一些老家的事，二娃也顺便说明来意。大伯好像是早有预料地说：现在厂子里没有招工计划，你先住几天，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临时的活先干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嗯，一切都听你的，二娃答应着。不早了，你睡吧，我明天要去省里开会，这几天你在家里，让姐姐领着你逛逛吧，自己别出去，别走丢了。嗯，二娃答应着：大伯你放心去吧。大伯嘱咐完出去睡了。

第二天一睁眼，不好了天都大亮了，连日来坐车累的没睡好，昨晚一下子睡过头了。二娃急忙起来穿上衣服，出来一看大娘，姐姐都没在家，厨房里，有留的饭，二娃也感觉饿了，就一阵狼吞虎咽地吃饱了。也不敢出门，又回到大伯的书房。好不容易等到大娘她们回家，二娃听见姐姐打开电视，于是也出去想坐下一起看。刚要坐下，就听大娘吵姐姐，别光看电视了，快回屋去学习吧。姐姐关上电视，回自己屋里。二娃没法也回到大伯屋里，躺床上感觉不是个滋味，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一觉醒来，懵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来，没吃中午饭，于是急忙起来，看见大娘和姐姐还是没在家。去厨房一看，桌子上也没有饭，他也不敢到处乱找，一想自己身上还有钱，出去买点吃吧，就锁上门出去了。出门不远有间包子铺，二娃进去，要了一盘包子，狼吞虎咽一阵吃饱了。

出来包子铺也不敢到处乱走，于是就围着大伯家大院周围转悠。走到大门口垃圾桶旁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袋子，这不是我捎给大伯家的花生米吗？二娃急忙上前，看见这袋平时都被妈妈拴在梁头上，自己馋的要命也吃不到的宝贝，被大娘家丢到了垃圾桶。二娃捡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二娃蹲在墙角哭了一会，心想我要把这袋花生米带回家。于是，就走到大院门卫室，看到一个大爷坐在那里抽烟。二娃进去说，大爷我把这袋花生米放你这里行吧？大爷一指桌子底下，放那边吧。二娃放好花生米，出来感觉无处可去，就想我去大伯厂子看看吧。靠着那天的记忆，不一会就来到大伯厂子门口，还是那个中年人在值班，他也认出是二娃。就把二娃叫到屋里。说：王厂长开会去了，不在厂里，你在这里玩会吧。说着递给二娃一杯开水。

天黑了，二娃回到大伯家，直接来到房间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又来到大伯厂子。等到下午快天黑了，大伯在外地开会回来了，带二娃回到家里，二娃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回房间躺下了。不一会，就听到大伯和大娘的争吵声。虽然声音很小，但二娃还是能听见是在说自己。随着当工人美梦的破灭，二娃感到来自心底下的那种绝望和无助。结合这几天的遭遇二娃内心充满了委屈和悔恨，从没有过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自己在这里是多么的多余。争吵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只听见大伯往这屋走来。二娃翻身坐起来，只见大伯进来，一脸的无奈说，二娃呀，是大伯没本事，帮不了你了，这是2000块钱你带着回家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见二娃没接，就放到床边。里边有我办公室的电话，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车站，你回家吧！二娃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第二天，二娃带上那袋，来时带来的花生米，跟随大伯来到车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二娃看见转身离去的大伯，看见这座才刚要认识，又不得不离开的城市，泪水一下子止不住流了下来。

山东精短文学编辑部

总编

张巧梅

执行主编

王瑞伟 李洪菊 潘杰 卢健生

总审: 王焕东

副主编:尹延哲   

杨宏永 陈雅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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