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文献总目》出版的价值与意义
牛继清教授等编纂的《安徽文献总目》近日由黄山书社出版发行。该书目从策划、立项到完成,历时十余年,分量达六卷600余万字,收录了自先秦至1911年间安徽历代学者、文人所撰述、辑录的相关文献以及其他安徽地方文献,系统反映了皖人著述的历史全貌。其价值意义,可得而言者约有以下八点:
一、安徽传世文献大家底的总账。
前辈学者在读书治学中,受到过书目之益的,都知道文献书目的重要性,有称之为学术“地图”或文化家底的“账本”的,也有称之为学海“明灯”的。作为全面反映皖人著述历史全貌的大型地方文献书目,《总目》可以说是安徽文献家底的总账本。时间上起自先秦,迄于清代结束;空间上以清代康熙分省之区划为地域范围,内容上以中国历代传世文献、公私书目(含海外汉籍)等为考察范围,共著录安徽历代13000余位作者的33000余种著作,其中有5700余位作者的17000余种著作以不同版本形式存留至今。国家标准《文献著录总则》的文献定义是:“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安徽历代学者文人的知识积累与文化智慧凝结而成的、形之于文字记载的全部成果,都在这本总账上。
二、文献大省乃至学术文化强省的力证。
过去,我们安徽的学者,尤其是古籍整理与研究界的同仁,毫不怀疑安徽是文献大省。但对历史上存在过的与现存的文献,只能是知其大概,模糊影响,无法确知其数。在搜集、使用与研究时,目无全牛,也就缺乏针对性的定量分析。此《安徽文献总目》一出,万余位作者的三万多种著述,齐来眼底,近六千位作者的人均三种著述,唾手可得。以精确的数字,明确的著录形式,及方便的检索获取方式,提供了安徽作为文献大省的有力证据。作为安徽文献检索与利用必备的重要工具书,其所揭示的丰富的内容信息,将是安徽历史学术景观最全面、最准确的再现,一定会加深社会对历史省情的认识,提高广大安徽人民的文化自信与自豪感。也一定会有力推动安徽乡邦文献整理和地方历史文化研究的进一步繁荣,推动安徽学术强省和文化强省的建设步伐进一步加快。
三、安徽学术史尤其是安徽文献学史的基础。
文献是记录知识的载体,也是学术研究的基础。传统的文献定义是文与献的集合,即文本记载与耆旧口传结合,但其最终归结于纸上的记载。历史不能重现,学术研究,尤其是历史意义上的研究,终究要依靠传世文献。传统文献通常以经、史、子、集四部划分,若以现代学科分,则举凡文学、历史、哲学、艺术、法学、经济、医学、农学、工艺等,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中及社会人事,乃至数、理、化等等,皆无所不有。安徽的学术文献,从来就不是孤立或局部的存在,从老子、庄子,经江永、戴震,甚至到陈独秀、胡适,大量的先贤传世之作,都是中华经典库中的宝藏。有了这部《安徽文献总目》,安徽文献的概貌,安徽学术文化的内涵,安徽文献与文献学发生发展的历史,安徽文献在中华学术史上的地位,就昭然若揭了。安徽作为文献大省乃至学术文化强省的内因及发展理路,也清晰可辨了。安徽的学术史,包括文献学史,都可以此为基础,进行重新梳理,甚至重新结构,并与国内学术版图重新衔接。
四、深化文献学研究的起点。
书目是文献目录学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体现形式。清代学者王鸣盛在他的《十七史商榷》中,开宗明义即强调了目录学的重要性。他首引安徽乾嘉学者金榜的话说:不通《汉艺文志》,不可以读天下之书。“艺文志”者,学问之眉目,著述之门户也。然后又说道:“目录之学,学中第一紧要事,必从此问途,方能得其门而入。”“凡读书最切要者,目录之学。目录明,方可读书;不明,终是乱读。”《汉书艺文志》是中国最早的国家图书目录,也是中国文献书目的标志性经典。《安徽文献总目》在一省历代文献的著录功能上,是全面、准确、细致并且充分考虑到使用效应的。在此基础之上,建立安徽特色的目录学,其学科意义与发展前景是可以预见的。完整的或者说理想的书目,除了将群书簿录甲乙,疏通伦类,条别异同,推阐大义的功能,更有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使人即类求书、因书究学的作用。以《安徽文献总目》为起点,若能再下一番调查研究、深入挖掘并加以精工制作的工夫,让其目录学形式与内涵都充类以尽,做成像《四库全书总目》那样的“经典中的经典”,则于中华学术功莫大焉。
五、补充提升图书馆藏资源的依据。
作为文献大省安徽的图书收藏,安徽地方文献既是必藏品,也是馆藏特色。反映安徽文献集散存亡情况的书目,过去公私皆多有编纂,但都不能充分反映安徽文献的全貌。这给安徽本省文献的馆藏和利用,也带来一定的影响。借《安徽文献总目》之著录成果,安徽省图书馆及各地市和高校图书馆,就可以以此为根据或线索,整理库藏,摸清家底,补充缺量,提升对本省文献馆藏的系统性与完整性。还可以与国内图书馆、高校及科研单位加强联系,互通情报,或者走出去进行调研活动。一则可促进《安徽文献总目》提供信息的传播,推动外界对所藏安徽文献情况的关注,扩大安徽传世文献的影响;再则可验证或落实《总目》著录信息,促成本省缺藏文献的各种形式的恢复或回流,完善安徽文献的收藏利用机制,以利于安徽图书馆事业的更好发展,为建设安徽学术文化强省提供充分的文献支撑。
六、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的历史性成果。
淮北师范大学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在策划、申报、组建之初,为建成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的资料中心、信息中心、研究中心和传播中心,即把《安徽文献总目》作为奠基之首务与持续性目标。中心前身为吴孟复先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创立的古典文学研究所和古籍整理研究室,后为淮北师大古籍所,近40年来,一直都是安徽古籍文献整理与研究的重要力量。牛继清教授从参与创建和主持文献中心工作以来,在事务缠身,课务繁忙之外,仍不忘初心,坚持完成《安徽文献总目》。先是立项获得全国高校古委会资助,又列入安徽社科规划项目,近年又获国家出版基金专项资助。自2007年着手搜辑编纂,历时十年,交由安徽省古籍整理出版办公室,以“安徽古籍丛书特辑”,在黄山书社出版。这不仅是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的标志性成果,更是历史性的成果。它的出版,显示了中心致力于安徽文献总体研究的初衷与坚守,体现了自吴孟复先生开始的全力关注乡邦文献的传统,实现了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名实相符的内涵与方向,拓展了安徽文献在更大时空维度的影响。
七、普惠学林的佳作。
《安徽文献总目》收录历史上曾出现过的安徽文献,不论存佚,全数收入。以朝代为顺序辑录,同一时代者则以姓氏笔划为序排列。每一作者,皆有小传,著录其所有著述名称,注明出处。同书异名、卷篇有异均单独列出,加“又”别之。凡现存著述,罗列其各种版本及收入丛书等状况,如遇珍稀善本、稿本、抄本、精校本等,则尽可能注明现收藏单位。国内重要图书收藏单位所藏历代皖人石刻文献拓本,亦酌予收録,列于本人著述之后。附有“书名索引”、“著者索引”,用文史工具书通用的四角号码检字法检索,字头之拼音与笔画也转化为四角号码附入,以方便使用者。
作为一种高质量的目录学著作,也是安徽文献检索与利用的重要工具书,其对于国内学术研究,尤其是以安徽文献为对象的研究,无疑会起到切实而有效的帮助,必然会受到广大使用者的青睐。前人有云:将《四库提要》细读一至两遍,即知中国学术之门径。前面已讲到书目的作用和目录之学的重要性,我们期望,也坚信《安徽文献总目》会起到目录学经典的作用。
“十年一剑”的治学精神和“为人作嫁”的学术伦理的典范。
学术界有一句人人耳熟能详的话,叫“板凳要坐十年冷”,说的就是一种“十年磨一剑”的工匠精神。牛继清为主纂,赵敏、张晚霞为副主纂,沉浸书丛,遍搜书海,青凳黄卷,鼠标银屏,投入精力时间,消耗体力健康,历时正好十年,连续地突击,巨大的沉思,方才打造出这一高质量也是高水平的地方文献书目。在当下以数量评价质量,以“短平快”秒杀“持久战”的科研模式下,他们的做法是很不合算的。更有须言者,编纂工具书,是一种价值被严重低估的学术劳作。甚至有人认为,编书就是抄书,在电脑和互联网时代,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事实上,编纂有比写作更复杂、更困难之处在。以《安徽文献总目》为例,编纂者在搜辑、整理资料信息的过程中,除了繁杂的技术手段,还要有诸如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辑佚学、辨伪学和考据学等文献学功力的投入。同时,为学者是无人不受工具书之益的。陈垣先生为自己研究需要,手编《中西回史日历》和《二十史朔闰表》,后所需者众多,遂慷慨付之出版,惠及学林。这是一种“为人作嫁”的学术作风,也是以学术为天下公器、应为天下人所用的学术伦理的体现。《安徽文献总目》的编纂者这种“十年一剑”的治学精神和“为人作嫁”的学术伦理,值得让人肃然起敬。
(纪健生,淮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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