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说

余常思文，或三五行书儿女情绪，或一两篇填青年情操；然有感于怀者，皆情之所至，月盈亏满招损，自然之定律也；世俗故事，不过换盏之交，哪由得艳尔暇云，及其深言说。倒是那一世风流，眠花卧柳，轻了琵琶，瘦了芭蕉。

故人只初尝识余，但不相闻。哪听得徒手攀花，似要折红杏，教礼教不仁之典故，煞余唯人。间也，未曾相见，恁生生勾摩，好一副酒肉皮囊。

余虽年华二三，怎怪岁月摧眉青山压头，面颜倒也仅限标致，只是装束气质，略带些武气。身似盘蟒，躯似龙腰，眉心目剑，孤魂傲骨，倒也自生。苦这壳，藏七窍，通人事，不解心结。时对月推窗，盈手赠己，但未着寒衣而不觉露滋。逢元夜，光浮杯面寒无力，清映庭中似有仙，却知横斜溢出疏影动，不过一人一影对舞，自是癫狂，遗荒年少。

幸甚，余笔耕不辍，强身健体，别有一番情趣。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伪娘者，胭脂气浓，少一分眉多几目传情，颦蹙步生花，亦娇柔做作。粗糙汉子，虬须满面风尘扑鬓，饮酒生别离，尚不如此落魄。因余体力强，不觉健羡无己。自汉至魏，四百馀年，辞人才子，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

余不及，愧之不以。

所奈，气质则理性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

盖学士之气质夫何如？

盖乡野村夫之气质夫何如？

盖蝇头乞丐之气质夫何如？

何解也。

余常窥镜觉人无异，不曾那般风流，不过普通男儿。既得为人，其聪明睿哲同，其性情气质同。性由心生，气质者，皆心所向。余亦静亦动，似涓涓流水，可款款深情；似离离艽野，尚岁岁枯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气质者，乎一字可解，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