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逝世111周年|爱写作,更爱弹琴作曲

托尔斯泰与女儿四手联弹

伟大的文人们,总为自己未成音乐家而深感遗憾。相比于一部著作给人的心灵震撼,音乐的感染力来得更直接,且无语言的障碍。
列夫·托尔斯泰一生挚爱音乐,晚年他曾谈到,若人类文明不可避免要毁灭,失去文学、绘画、雕塑不足为惜,唯有音乐的消亡令人扼腕。
他在写给柴可夫斯基的信件中称:音乐为艺术中的至高艺术。他逝世前不久,还在日记中写道: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像音乐那般呈现出艺术的真正奥义。
托尔斯泰自青年时代起,就尝试弹琴作曲,与文化名流们分享他的创作。他的大多数乐谱没有公开发表,唯有这首《F大调圆舞曲》流传于世。

托尔斯泰《F大调圆舞曲》
这首作品精致短小,优美轻柔,令人想起肖邦的小品。肖邦是托尔斯泰较为喜爱的音乐家,他赞誉其为钢琴上的普希金。
《F大调圆舞曲》后被人改编成了弦乐四重奏版本,音效更加丰满圆润,雍容曼妙。在音乐审美上,托尔斯泰喜欢淳朴的民歌风格,对情绪激烈的音乐嗤之以鼻。
托尔斯泰在文学和音乐上的品味,可谓是反差巨大。文学中他喜欢呈现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巨人般的浩瀚思想,音乐上则追求纤细柔美、小鸟依人。

《F大调圆舞曲》弦乐四重奏版

托尔斯泰家境富庶,生活闲暇,兴趣广泛。他性格反复无常,练琴方面亦如此。他曾给自己制定目标,要在绘画和音乐上达到中等程度的完美,但第二天又在日记中表示力不从心。
他总在用道德和意志力,与肉体的懒惰和贪婪进行反反复复的搏斗。他给自己定下每日的练琴规定:全部的音阶、两个八度的和声和琶音、全部的转位练习、半音阶、用不同的调式练习、每天至少练4页乐谱.....
他聘请了私人钢琴教师,购买了大量书籍和乐谱,钻研乐理。然而,老天并没有给他打开音乐这一扇窗。后来,他想写一部关于音乐的理论著作《音乐基本原理及其研究规则》,也未如愿。

托尔斯泰的乐谱手稿

托尔斯泰听安东·鲁宾斯坦弹琴

尽管他一生未能实现当钢琴家的梦想,但在《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巨著问世后,所有音乐名流都对这位文坛泰斗尊崇敬重。当时俄国的各种文化盛会上,托尔斯泰总是座上贵宾。

他的家里有收藏极好的乐器,音乐家们纷纷上门,带着才华去拜谒这位俄罗斯文化领袖。钢琴家安东·鲁宾斯坦、羽管键琴家旺达·兰多芙斯卡等人,皆是托尔斯泰所欣赏的演奏家。

托尔斯泰粗犷的面容下,遍布着对音乐敏感的神经,根据他儿子回忆:在音乐声中,他的脸上会现出特别的神态,脸色发白,目光凝视着远方,常常不能自已、眼里噙着泪水

音乐家戈登魏泽尔则坦诚表示:尽管托尔斯泰对音乐有极高的感受力,但是在音乐方面,终其一生也只是初通门径,而且对音乐的趣味未必完全是高雅的。

托尔斯泰与兰多芙斯卡

在《第一交响曲》首演失败后深陷抑郁的拉赫玛尼诺夫,曾在友人的引荐下两次登门拜访托尔斯泰,寻求开导。然而,托翁的连篇说教令其一无所获,甚至更加迷茫了。

相较于与拉赫玛尼诺夫的泛泛之交,他和柴可夫斯基之间,从相互欣赏到分道扬镳的一段往事,更为人津津乐道。

在尼古拉·鲁宾斯坦的邀请下,托尔斯泰参加了一场音乐会。席间,他听到柴可夫斯基那段著名的《如歌的行板》时,当场泪流满面,称其:触碰到了苦难深重的人民灵魂深处。

柴可夫斯基得知后,受宠若惊。1886年7月1日,柴可夫斯基诚惶诚恐地登门拜访这位文坛泰斗。一握手,托尔斯泰就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他关于音乐的高谈阔论,并极力贬低贝多芬。这令柴可夫斯基极为不悦。

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

托尔斯泰虽被后人视为道德的楷模,但从他晚年的各种言论中,不难看出他有盛气凌人、刻薄偏狭之处。譬如,他无缘无故憎恨着莎士比亚,写过一些漏洞百出、充满偏见的言论抨击莎翁戏剧。
而柴可夫斯基,恰好是一位忠实的莎粉,他的两部交响幻想曲《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暴风雨》正是最好的印证。
在音乐审美上,托尔斯泰则更加老气横秋,他执拗地喜爱着那些原生态的、质朴无华的民歌,并反感对其进行过多的艺术加工。
他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不成曲调的民间音乐素材给柴可夫斯基,并嘱咐道:务必要以莫扎特、海顿的方式处理他们,而非贝多芬、柏辽兹的方式。这番言论令柴可夫斯基颇为恼怒,认为这位伟人毫无品味。
托尔斯泰厌恶瓦格纳、舒曼、柏辽兹。很明显,他只喜欢织体简单、情绪平缓、篇幅短小的音乐。事实上,他对庞大的交响乐作品和歌剧,几乎没有什么鉴赏经验。

《克鲁采奏鸣曲》插图

就像憎恨莎士比亚一样,托尔斯泰对贝多芬的憎恨也是毫无缘由的,他在《艺术论》中刻薄的用到“聋子贝多芬的病态的作品”这样的字眼。他认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一无是处,扬言要摧毁贝多芬在人们心中的天才形象。

他甚至声称,约翰·施特劳斯的一首圆舞曲,都比贝多芬的所有音乐好。在他的小说《克鲁采奏鸣曲》中,贝多芬的小提琴奏鸣曲甚至成为了挑起仇恨、引发猜忌、教唆杀妻的邪恶音乐。

值得注意的是,托尔斯泰对贝多芬早期的作品,又有着难以抗拒的爱。在他最初的作品《童年》中,他回忆自己幼年时期,听母亲弹奏《悲怆奏鸣曲》时心中无限的感动。

当托尔斯泰发表了他最初的一批作品时,欧洲文坛上,福楼拜凭《包法利夫人》掀起了一场划时代的文学浪潮。

二十年后,托尔斯泰发表的《安娜·卡列尼娜》,同样讲述了一个出轨女人最终自杀的家庭悲剧。

晚年的福楼拜,在挚友屠格涅夫的推荐下,阅读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并称之为了不起的杰作。

今年,既是托尔斯泰逝世111周年,也是福楼拜诞辰200周年,我们将以系列直播的形式,为大家详细解读两位文坛巨匠的著作。

今晚的这场直播
将为大家细读《包法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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