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唐诗解读——李白之《送友人入蜀》

见说蚕丛路，崎岖不易行。

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

芳树笼秦栈，春流绕蜀城。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

注：

见说：听说。

蚕丛：传说中古代蜀国的国王，此处指蜀地。

从：向。

芳树：佳木。

秦栈：从秦入蜀的栈道。

君平：汉代严遵的字，他隐居不仕，曾在成都卖卜为生。

解读：

理解这首诗，应将与诗人的《蜀道难》和《梦游天姥吟留别》相结合，前者描绘了蜀道的艰难，后者则写出了诗人的牢骚，如此李白诗歌风格的统一性和多样性就不难理解。有人据此以为这是与上述两首诗同一时期的作品，诗人初入长安，进身无门，深感世路艰难，因送友人王炎入蜀，故以蜀道之难为喻，发一时之感慨。

“见说蚕丛路，崎岖不易行”，这里的“蚕丛”用来指蜀地，所谓“蚕丛路”就是指蜀道，点明诗题送友人入蜀之意。接下来诗人点明了蜀道之难，所谓“崎岖不易行”是也，这是让朋友多加小心，联系《蜀道难》一诗“噫吁戏，危乎高哉！”其中对蜀道之难作了惊心动魄的描述，归结为“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诗人这首诗是送友人入蜀，而不是劝阻友人入蜀，因而也不必谈蜀道“其险也如此”，以免让友人“听此凋朱颜”，所以只是“见说”。

“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这两句以高山绝壁和云雾为对象具体描述蜀地道路的艰难与险峻，高山突然出现在人的面前体现了蜀道的险峻，云朵从马头旁飘过体现了蜀道之高，高到已经接近云端。这也是对上句“崎岖不易行”的具体阐述，从表面的意思来看是说高山从人的眼前突兀而起，而云朵伴随着马头飘过。这两句是诗人对蜀道纯客观的描述，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表现了诗人对朋友此去前程的担心，意在提醒他对于将要走的路做好心理准备。

“芳树绕秦栈，春流绕蜀城”这是极写蜀道和蜀地的美丽景色。诗人在叮嘱朋友要小心的同时，同时向朋友叙说了蜀地种种美好。诗人意在告诉朋友，说不定你未来的人生就峰回路转，同时鼓励朋友不要一味消沉，要看到美好的一面。一个“笼”字、一个“绕”字，把沿途之景写活，把看似畏途巉岩不可攀的蜀道写得如此美好，从而也将朋友的心情带入另一种境界。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这是宽慰朋友的话，让朋友放下心中种种不快，坦然面对前方的路，什么功名利禄都早已注定，不必强求，想要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到来。这实则是劝人又劝己的话，亦可含“不必替我问君平”之意，这是诗人乐观和豪放心态又一次体现。

这首诗曾被人推崇为“五律正宗”，实因中间两联对仗非常精工严整，且颔联语意奇险，极言蜀道之难，颈联描写纤丽，道风景之美，最后以议论作结，突现主旨。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