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在现代的不同定位(二)【书学、书教】
文:高天晨
书法在古代积累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同时也积累了后世文人的一些解读和归纳,大家在不断的探讨和建立一种学术体系,同时也在不断衍生相应的教学体系。在现在,书法已经变成了一个多元的文化认知系统,除了实用性的书技,艺术性的书艺,也有学术性的书学和教学系统的书教。
书学——书理研究
书法来源于过去的文字书写,后来发展成一门独立的艺术,并因为其艺术性逐渐积累了技术体系,审美体系,在时间的长河中,由于其记录文本和记录情感思维的功能,也逐渐记累了文化性。
书法的书写者在过去多是文人学者、思想家、甚至政客,书法成为他们正业之外主要的“余事”,除了书写,他们也渐渐开始了对书法系统本身的研究,对书法进行一些学理性的探讨。我们看现在流传下的书法理论,除了一些是书写的感受记录,更多的是对书法进行系统梳理,形成一个丰厚的“书学”系统。
书学是对过去古代的书法财富的梳理和整理,诸如对书法流派的分野,如李瑞清所说:
书学分帖学、碑学两大派,阮云台相国元,以禅学南北宗分之:帖学为南派,碑学为北派。何谓帖学?简札之类是也;何谓碑学?摩崖、碑铭是也。
通过对书法系统的梳理,将不同的书家对应到不同的书法学术流派概念中去,同时也对技法和风格进行了分类,这使我们对于繁杂的书法内容得以方法途径去逐一理解和把握。同时,书学也致力于书法理念和书法史的整理,让我们对书法的认识更加清晰而有条理。
书学对书法审美的研究也非常突出,这形成了具有特色的书法美学特征。许多学者参与书法美学的构建,对于如何看待书法之美发出自己的观点,并在不断讨论和辩论中丰富着书法美学的内涵。
由于古代书法的书写者大多并非是民间百姓,而是学者思想家,故而,书法的风格也和社会思潮密切相关,书法的观点往往也是其思想态度的重要侧面。最典型的是康有为。他在《广艺舟双楫》中提出“尊碑”之说,大力推崇汉魏六朝碑学,对帖学一系作全面否定。
康有为大肆鼓吹“尚碑”意识,造就一代新风,提出“卑唐”,对唐代书法进行否定,这种略显偏激的书法美学态度,正和他作为社会改革家的态度和思想印合,或者可以这样说,康氏也是在书法美学领域提出了书学改革的论调。
书教——书以授业
书法的教学体系,称之为“书教”,即突出书法的教育功能。从古至今,书法的教学就是非常重要的。张怀瓘在《书断》中说:
籀文:周太史史籀所作也。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七略》曰:史籀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
张华云:“胡昭善隶书,茂先与荀勖共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教习,以钟胡为法,可谓宿士矣。”
以上,我们可以看出书法的教学历史源远流长,既有官方的教学也有民间的传授。书法更多是口传心授,如卫夫人传授王羲之笔法,张旭传授颜真卿。虽然感知的传授的确需要人传人,但是更多的问题是古代资源极其匮乏,所以,古人也在尽量设法丰富教学素材。
唐代和尚释怀仁集王羲之书法,以唐太宗文章为内容而成《圣教序》,成为书法的经典教材。大大解决了很多人见不到王羲之书法的问题,这本字帖相当于是王羲之行书的汇编,通过临《圣教序》就可以有效率的了解王羲之笔法,故而千百年来临习者无数。
古代书法的最经典教材,莫过于《千字文》了。《千字文》在后来多是教授孩童识字,而其实在最早则是书法的经典教材。梁武帝让周兴嗣集王羲之书法而成一千个不同字组成的韵文,目的如同《怀仁集圣教序》,让人更有效率的学习王羲之书法。
《尚书故实》记载:梁周兴嗣编次《千字文》而有王右军者,人皆不能晓。其始乃梁武教诸王书,令殷铁石于大王书中榻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纸杂碎无序,武帝召兴嗣为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兴嗣一夕编缀进上,鬓发皆白。而赏锡甚厚。
右军孙智永师自临八百本散与人外。江南诸寺,各留一本。可见,因千字文而学王羲之书法的人应该不少,除了梁武帝,王羲之的后人隋代智永和尚相传也临写了八百本流传,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智永墨迹《真草千字文》,依然是现代很多书法爱好者的学习典范。
在智永之后,还有很多书法家参与了《千字文》的创作,这使《千字文》成为了书法史中书写频率最高的经典,几乎所有书法名家都曾写过千字文。唐代欧阳询所传的《千字文》就有四种,其他名家书写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各种字体都有。点击文章下方链接,可参看历代名家所写的各体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