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乌龟阿缩

 乌龟阿缩

乌龟阿缩

阿缩是只菜龟。当年，六岁的儿子随我去益田村的民润市场买菜，我们娘俩走到摆放活禽的水池边，儿子看到一个水池里好多乌龟，就站着不走了。小人央求我：妈妈，我们买一只乌龟回去养吧？看着孩子的央求的目光，我转身问卖龟人如何喂养。卖龟人说只需日日喂些拇指大一片生猪肉即可。我想着养乌龟也不费事，就爽快买了回来。一开始，儿子有新鲜感，每天都会看看，用手拨弄玩玩。看着乌龟的脖子一伸一缩的，我们娘俩开心地给乌龟起名：阿缩。

后来儿子上学了，放学后要弹琴、出去溜旱冰、玩耍，渐渐就难得理会乌龟了。喂养乌龟的任务几乎交给了家里的小阿姨。买回来的第一年刚入冬，乌龟不吃不喝，没有了动静。我没有喂养乌龟的经验，以为它死了。为了确定乌龟是死是活，我抓它起来摇，乌龟没有反应。我想着是力度不够，又拿竹竿敲它的硬壳，捣鼓半天，它才懒洋洋伸出脖子来不耐烦看我一眼，又缩回去。这时，我才知道它还是个活物。查找了资料，才知道乌龟原来也是冬眠的。它这一睡就差不多半年。

我把乌龟放在一个大塑料脸盘里，有时候，我们也会让它出来放风。小阿姨走了以后，我有时候会忘记喂食，每天一次会变成两三天喂一次。这些年，经历了生活的一些风雨后，我越来越宿命。偶尔看着乌龟，我会愣神良久：乌龟的前世是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前世我欠了它什么？为何它就来我家了呢？

这些年，我几乎也没有和它有过什么逗弄玩耍的交流。乌龟在我的不经意的喂养中寂寞长大了，它的壳由刚回来的五指宽长到了约六指宽。

今年暑假，要装修房子，我就搬离了原来的房子，暂时住到另外一个小区的十一楼，它也就和我们一起搬到了高楼。这边的房子小，相应，我也就把装乌龟的大盆换成了小盆。空间变小了，或许住着拘谨，它常常趁我不注意就侧翻到盆子外面来，爬到我搬家移过来的那些纸箱后面（想着还要搬回去，我大部分包裹都没有打开）。怕它趁我不注意乱拉屎，我总会把它抓回盆里。很快，我一回屋里，乘我不备，它又很快跑出来。次数多了，这几个月我也就由它了。只在喂养的时候，抓回小盆里。也因为它常躲起来，我会三四天才想起喂食（罪过）。

国庆出门，我乘的车在高速路追尾别人的车，猛烈撞击后，我的腿部受伤。我就更不爱出门了，在家养伤。几天之后，想起乌龟，便四处寻找，箱子后面，床底下，门后，我全部找遍，未见踪影。我走到阳台，看到阳台防护栏底下是空的，乌龟若是爬到这里来，头往下探，不知深浅继续往前，岂不是摔个粉身碎骨？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到楼下找了一通，依旧没有半点影子。我不甘心，回屋又把床底下仔仔细细寻了几个来回，冰箱后面，所有的包裹，我都推出来翻了个遍。依然没有阿缩的影子。

阿缩，就这么突然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我的世界。恍惚间，我眼前会出现一个镜头，依稀是国庆节时某一天，儿子进门的时候，它就在门边伸着脖子……又或许，它从门口逃跑了吗？

阿缩消失后的十几天，我梦见十几只小乌龟散落在我的脚边，我低头细看乌龟时时，有一只伸出脖子，咬了我的衣服。这一咬，惊醒了我。

阿缩可是托梦告诉我，它出门去婚配，开枝散叶了呢？（稀里糊涂的我，这些年怎么就没有想过乌龟的婚配呢）若真如此，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们相逢于这个尘世，有交集，却没有以同类的言语深入过彼此的精神世界。你突然地消失，却又让我怅惘、心痛、内疚不已……

阿缩，你还好吗？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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