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提名诺贝尔和平奖的中国女人,她活得太悲、太痛、太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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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人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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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和平奖,
是世界公认的和平领域最高奖,
而迄今为止,
中国唯一一位,
被诺贝尔和平奖提名的女性,
是她。
这一生她过得太累太痛,
可最终她带给中国乃至全世界的,
是最温暖最大爱的一束光,
今年她96岁了,
她值得全中国人认识并记住!
她就是:聂华苓。
1925年,在湖北宜昌,
一个军官家里诞生了一个女婴,
军官给孩子取名聂华苓,
这个孩子的出生,
既是这个家的幸运,
也是这个“家”的不幸。
因为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年,
母亲发现自己被“骗婚”,
丈夫隐瞒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
得知自己竟是“二房”的母亲,
一下子崩溃了,
就在她准备自杀的时候,
是4个多月的聂华苓哇哇大哭,
让母亲一下子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聂华苓后来说,
母亲是一个被不幸婚姻折磨的可怜人,
而未来的她自己,
却又何尝不是呢.......
11岁那年,父亲阵亡,
聂华苓母亲独自携着自己的四个儿女,
离开了聂家。
孤儿寡母,在那个战乱频繁的年代,
过着颠沛流离的凄凉生活,
聂华苓3岁的弟弟,因无钱医治病死.....
接连失去至亲,
为寻安身之处,
聂华苓跟随纤弱的母亲,
在战火的夹缝中疲于奔命。
他们乘坐小船从宜昌溯江而上,
经过了大大小小的险滩,
好几次小船几乎要倾覆,
终于在惊心动魄中到达了三斗坪。
在这里,
聂华苓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河边玩耍,山上撒欢,
忘记了忧愁,忘记了乱世……
但聂华苓的母亲感到了忧虑,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
却能感受到知识,
对于一个人命运的影响。
14岁的聂华苓被母亲送到了镇上,
这是她第一次离家,
孤身一人踏上求学的路。
聂华苓哭着求母亲不要把自己送走,
母亲一狠心:
“你非走不可,不读书没有未来,
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了命!”
聂华苓在回忆中写道:
“当年我十四岁,就在那儿,
母亲流着泪,看我搭上小火轮去巴东。
连连招手的母亲孤立河岸上,
在我的泪水中,越来越模糊了,
从此我就流浪下去了……”
一次离家漂泊,
竟注定她这一生的流浪。
1926年,聂华苓母亲照片
1943年,聂华苓考上国立中央大学,
求学的日子艰难而又困顿,
馒头像石头那样硬,
被戏称为“啃炸弹”;
糙米、稗子、石子、沙子,
混合而成的“八宝饭”,
都成了人间美食。
为了填饱肚子,
她把锅底那一层糊糊都要细细刮下来,
甚至于,有时要跟狗抢食物。
聂华苓染上了疟疾,
好在她幸运地活了下来。
而山河破碎的痛,
更甚于忍饥挨饿的苦,
眼看大好河山惨遭日本人蹂躏,
聂华苓愤然加入抗日活动的洪流,
她乘船顺江而下,去慰问抗战的伤兵,
为他们唱歌,代写家书……
也许那个时候,在她的心里,
一颗大爱无声的种子,
早已经悄然种下。
风雨坎坷的日子,
终于在1945年终结。
聂华苓也有了自己的小家,
她和自己的大学恋人王正路结婚了,
然而,她以为的家的温暖,
却不过是另一个“人间地狱”。
王家是个大家庭,
上有老母,下有儿孙,三代同堂。
聂华苓不再自由,
她从今往后扮演的角色,
就是伺候一家人的媳妇。
早上起来,
第一件事是去上房问候老太太,
给老太太倒尿盆,伺候老太太起床;
然后拿着脸盆到厨房盛热水,
帮老太太洗脸。
这样的日子,让聂华苓第一次觉得,
自己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的新女性,
在这个大家里,
竟是如此一个“佣人”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
“好像一个失落的异乡人。”
1949年,在王正路的强烈主张下,
聂华苓随丈夫一起,
带着母亲、弟弟来到了台湾省,
在这个孤寂的小岛上,
一家人窝在小小的房子里,
有时碰上台风刮过,
薄板房子会震得咯吱响,
像是随时会裂开。
生活的贫瘠让聂华苓苦不堪言,
丈夫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意志消沉,
一大家子的生计,
都得靠聂华苓一个人。
经朋友介绍,
聂华苓在《自由中国》杂志社,
找到了一份编辑工作。
《自由中国》是胡适创办,主编雷震,
聂华苓的文学功底,
在这里得到如鱼得水的发挥。
作为其中最年轻且唯一的女性,
聂华苓在这里待了近11年,
林海音的《城南旧事》、
梁实秋的散文与余光中的诗句,
都经她之手发表。
可工作的欢喜,
掩盖不了她生活的哀伤,
聂华苓的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忧愁,
为了养家,
白天,她在杂志社做编辑,
晚上去一所学校教授英文。
她还怀着身孕,
每天在山坡上费力地踩自行车上下班。
可她的丈夫呢?
因为适应不了贫寒的生活,
性格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他消沉,颓废,不管不顾.......
聂华苓与王正路最后一次拍的全家福
就在聂华苓苦苦支撑这个家的时候,
在空军服役的大弟弟,
因飞机失事不幸遇难;
母亲又因癌症去世.......
这些接二连三的噩耗,
简直要摧毁聂华苓。
而她的丈夫竟在她最脆弱的时刻,
抛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独自一人去了美国。
失去亲人的痛苦,
名存实亡的婚姻,
聂华苓,
还能承受得了多少来自命运的打击?
屋漏偏逢连夜雨,
1960年的一天,
因《自由中国》批评台湾当局,
老蒋一气之下,
《自由中国》主要骨干被捕,
该杂志被迫停刊。
身为编委的聂华苓,
则受到十分严密的监视。
但在这风声鹤唳的情况下,
她仍无比倔强:
你们可以抓我,
却不能剥夺我说话写字的权利!
就在下一秒可能就抓她的两年多里,
聂华苓坚持笔耕不辍,写下了:
《翡翠猫》《失去的金铃子》等小说,
以笔为剑,
表达她的感时忧国、爱恨自由。
她说,
“那是我那段幽暗生活中的一扇天窗。”
也许是这一生太过黯淡,
命运终于,
带给了她一束温暖光明。
1963年,
在一次朋友组织的作家交流聚会上,
聂华苓认识了一个美国诗人,
他叫保罗·安格尔。
那时的聂华苓虽背负着生活的沉重,
但她自己始终保持着最好的状态。
她的学生曾这样形容她,
“穿着旗袍、高跟鞋,
打扮得很精致,很漂亮。”
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聂华苓,
保罗听她谈到自己那些颠沛的过去,
听她讲自己如何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在谈到创作的时候,
聂华苓的眼里有着璀璨无比的光芒.......
保罗十分惊诧,这样一个女人,
她经历了那么多生活的风雨捶打,
却还能如此乐观和坚强。
他已经爱上了她,
而自然而然地,在一次次约会中,
聂华苓也爱上了这个高大温暖的男人。
在保罗的诚挚邀请下,
聂华苓终于决定,
离开台湾省这个伤心的地方,
来到美国爱荷华,奔向保罗的怀抱。
了解她的朋友说:
“聂华苓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
只有像保罗·安格尔这样的人,
才能让她变得小鸟依人。”
很快,聂华苓和保罗举行了婚礼,
他们住在爱荷华的一栋红楼里,
闲暇时间开车到海边,保罗游泳,
聂华苓便在一旁看书,
岁月静好,阳光温暖,
聂华苓说:
“那时我们真的是很开心。”
聂华苓和保罗的家——红楼
可保罗却敏锐地感受到,
妻子的心里有一处地方,
藏着沉重的心事。
他后来才知道,
那是聂华苓对祖国割舍不断的愁绪。
这一生她都在流浪,
在江上流浪,从小学流浪,
从大陆流浪到台湾,
又从台湾流浪到美国。
她想回却总是回不去的祖国啊,
带给她无尽的苦痛,
也带给她无尽的思念。
为了弥补这份深藏的爱和情,
聂华苓用中文,
写下一篇篇不朽华章:
《翡翠猫》《一朵小白花》《台湾轶事》,
《失去的金铃子》
《千山外、水长流》《三十年后》......
她坚持用母语,
因为这是她唯一和祖国的牵绊。
而之后,
因她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
给中国,给全世界,
都带来一次破天荒地改变......
1967年的一天,聂华苓突然对丈夫说,
“我们为何不创办一个国际写作计划呢?
邀请不同国家的作家们,
一起来这里写作,不同文化与成见,
每个人的角度都不同,
一定会碰撞出更多有意思的事情!”
“你疯啦?”保罗起初十分反对,
因为这样异想天开的背后,
需要巨额资金支撑,
以及各种琐碎的事务需要落实。
可聂华苓坚持,
笑着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于是,
一个举世瞩目的文学组织:
“国际写作计划”,
在1967年诞生了。
聂华苓每年都会邀请各国的优秀作家,
到爱荷华访问交流数个月,
大家一起写作、讨论、朗读、旅行。
这是世界文学史上,
前无古人的一幕:
来自不同文化背景,
与生长环境的创作者,
围坐在一张餐桌上,
大家激烈地讨论文学,
往往碰撞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火花来。
有两个作家,一个是埃及人,
一个是以色列人,
因为那时两国正在开战,
两个作家在餐桌上刚见面就怒目相对,
直接将酒杯扔向对方,剑拔弩张。
可相处了三个月后告别时,
这两位作家竟抱头痛哭……
敌人成为朋友,
他们认为这是聂华苓和保罗的原因,
因这对夫妻,
给人真正的爱与关心。
1979年中美建交,
聂华苓刚知道这个消息,
马上就邀请中国内陆作家,
来参与这个写作计划。
1983年,大陆著名作家茹志鹃,
带着女儿应邀来到爱荷华;
接着丁玲也来了、迟子建也来了。
迟子建说:
聂华苓,
最早为新时期中国文学的活跃作家们,
打开了走向世界的大门。
某种程度上,
消除了种族敌视与隔阂。
再后来,
汪曾祺、白先勇、余华、莫言、
巴金、柏杨、吴祖光等中国作家,
还有前两年,
被称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的残雪,
都先后来到爱荷华。
心血来潮,感情用事,居然成事。
这是汪曾祺对“国际写作计划”的评价。
迄今为止,
已有来自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
1400多名作家、诗人,
曾围坐于聂华苓的餐桌上。
作为女主人和组织者,
她热情好客,
每周都带作家们去费用不菲的餐厅聚会,
大家都说她慷慨。
然而她自己用了多年的旧电脑,
迟缓卡顿却始终舍不得更换。
因为她和丈夫为了这件事,
几乎是倾家荡产......
曾在1976年,世界各国300多名作家,
联合提名聂华苓夫妇,
为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
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
被提名诺贝尔和平奖的中国女作家,
她被称为“世界绘画组织的建筑师”、
“世界文学组织第一人”,
“世界文学组织之母”。
1991年,
这对世界文坛上贤伉俪走散了,
保罗先她一步走向另一个世界。
孩子们担心她一个老太太照顾不好自己,
要接她到身边生活。
可她一直没有答应,
因为“国际写作计划”的根在爱荷华,
她又怎能舍弃离去?
30年来,
聂华苓支撑着“国际写作计划”的运转,
她住在那所红房子里,从未离开,
连房屋的设施都不曾更改。
在一个屋子里,
有一面墙上挂满了面具,
这隐喻着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
种族和背景的人,他们曾在这里聚会,
相互探讨文学、文化和人生,
今天,
面具逐渐陈旧了,可她仍守着它们,
因为这里,
仍是中国作家与国际文坛接轨的,
声誉最高的唯一平台。
保罗走后12年,
她写出了传记《三生三世》:
一世在大陆,逃亡;
一世在台湾,苦难;
一世在美国,死亡。
这是她一生的真实写照,
后来被拍成了《三生影像》,
作家余华说,
看过聂华苓的《三生影像》之后,
十年内不能读传记了。
因为她的命运苦难和复杂,
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变迁和沉重。
聂华苓曾接受过一个采访,
回顾自己这一生,她对着镜头坦然地笑:
无恨无悔无怨,
时间到了,随风而去。
今年,聂华苓96岁,
已经从“国际写作计划”退休,
但她仍在为这个组织担任顾问,
仍在关注着世界文坛的发展。
著名作家汪曾祺曾说,
聂华苓在美国二十多年了,
但从里到外,她都还是一个中国人。
“我是一棵树,
根在大陆,干在台湾,枝叶在爱荷华。”
大陆,台湾,美国,
这三个地方每一处的经历,
都像是过了一生那般曲折。
她的“三生三世”,
承受的苦难太多,
可最后的蜕变也足够惊艳。
经历了逃亡和流浪,
她却在深渊里起舞,
再多的苦难,永远磨灭不了,
她身为中国人的那种顽强斗志!
在国际文坛,
她为中国作家推开通向世界的大门,
为中国文学点燃前行明灯,
照亮世界文学的天空!
聂华苓,
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今天,
就让我们共同祝福96岁的她,
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