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映山红花盛开时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中午在朋友家小酌闲聊, 忽然想起桐柏山的映山红该开了,又到了回桐柏资助贫穷困难学生的日子。望着饮性尚浓的朋友,我心怀歉意地推杯停盏,提起大衫,带上门出去。

午后的街道,行人很少。平时喧哗的高速路,也冷清许多。只是明亮的阳光,晃得人眼迷离。路两旁田里,长着麦苗,绿油油的。不时看到几个勤劳的老农,不知是看着庄稼,还是看着吃草的山羊。

带着稍许酒意,半坐半躺地开着车,整个公路和田野好像都是我的。我耐不住寂寞,可也喜欢冷静。像这会,一个人听着音乐,望着簌簌逝去的绿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一个自由的人。中午几个朋友聚餐,皆感人生且短且长,熟悉的人很多,闲聚的人很少,还没到暮年,朋友圈已经回到了上班之初,最美还是“初相遇”。

思绪如流水一般,跳跃地带着我穿越。一阵电话铃声,原来回桐柏助学的大队人马已经到平氏镇小学了。我收回思绪集中精力开车,到小学时捐助活动已经开始。捐款的、拍照的、送书的、送衣服的、拉着手嘘寒问暖的,场面很感人。我资助的孩子叫韩娇,13岁了个子还如七八岁的孩子。她是孤儿,跟着奶奶生活,去年我见到她祖孙俩个时,老奶奶满头银发,韩娇满眼清澈,也没有想象中山村孤儿的凄悲。我走进教室,看到她和她奶奶坐在最后一排,望着忙碌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奶奶看到我,努力着站起来,韩娇也跟着站了起来。老奶奶还是银发依旧,精神头还好,让人心安;韩娇比去年高了一些,只是眼睛不再清澈,多了些游离,让我心揪了一下。但愿韩娇能童真久一点,不要过早品咂出自己的不幸、可怜。

捐助仪式结束,老奶奶拉着我说话。主要是我问,她回答。可她一句话让我满眼泪水——“老奶奶 你身体还好吧?”老奶奶慢慢地说“就这样啊,我得挣扎着活,我死了,娇娇没人管啊……”。顿时我哽咽无语,转身望着院里苍老斑驳的柏树,心里默默祈祷……。

县政府统战部领导看到我,拉着我去看橱窗,说去年捐助照片一直在悬挂着。我望着装潢精致的橱窗、照片,嘴里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是富人,资助双孤困难学生,只是出于我儿时农村生活的经历,不是为了什么“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拍张照片,也只是自己留个念想。可学校把有学生画面的照片挂在醒目的走廊,让受捐学生何堪?我也深知,我们的捐助文化还没形成,捐助还停留在“怜悯、给予”的施舍阶段,但我们应努力做得完美些,尽量换位体验一下“受捐”孩子的感受。

车队慢慢走在窄窄的街道,学生和带他们的“大人”也慢慢走出校门,捐款的红信封已经转到了“大人”手上 ,孩子们大都在干看着手里的书本。书上说“善良是种子”,但愿今天“一对一捐助”,能在受捐孩子心里生根发芽,生长出芬芳硕果。

忽然想起《美国义工呵斥中国志愿者》的事情了。说是在非洲卢旺达,中国志愿者看着瘦骨嶙峋的黑人孩子,不由得取出车上的食品走去。美国义工看到后,大声呵斥“Put awy,what  are you doing?”。后来,美国义工让孩子们帮助搬物品、表演节目,换取食品奖励……。晚上,美国义工对中国志愿者说“我不该那么大声对你说话。但你知道吗?这里的孩子陷在贫穷里,不是他们的过错。可如果因为你轻而易举就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以为贫穷可以成为不劳而获的谋生手段,因而更加贫穷,这就是你的错!” 佛陀把恩典和爱白白给我们,但要求我们努力奔跑。

——这样想着,猛一惊醒,不觉到了高速路口,又上高速了。抬手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不会误了陪儿子吃饭的约定。

桐柏山的映山红开了,但愿来年的映山红依然灿烂。

【良子特注:此篇文章系国相兄所写,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翻看到国相兄所写的一系列文章的,读罢此篇,感觉一种锥心的痛。我理解那些受捐孩子内心的煎熬,小时候因为家庭贫穷,每每到了开学的时候,让姐姐带着去见学校领导,以减免学费,总感到低人一头,内心很自卑... ....想不到现在的老家,还有如此贫穷的孩子,内心实在很痛,是那种触动心底的痛... ...最后,国相兄酒后开车属于违法,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幸福,还是要遵守国家法律。】

良子提示以下内容也很重要——

        本文图片均来源于国相兄原版,为了不再给家乡的孩子们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做了微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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