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学英语
我不喜欢学英语
□吴波
我们的学生时代，中学之前是不学英语的，上了六年小学，除了语文数学，压根不知道还有英语这玩意儿。但是你也不要小瞧我，咱也是见过英文的人。那是90年代初，咱们淮阴卷烟厂出了一款名为“罗曼蒂克”的香烟，菜场小店里醒目的位置都有，烟盒一面印有龙飞凤舞的文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英语。我的父母都抽烟，而且抽得都很凶，父亲一天一包烟，母亲连抽带散一天两包烟。他们抽的烟从四五毛钱一包的玫瑰、七毛多钱的长颈鹿、一块钱的大运河与淮阴烟一路提升，到了90年之后抽烟厂出的这“罗曼蒂克”一块五一包，消费也是不断升级的。我是家里小二波子，每天奔跑在家、母亲摊位、菜场边上小店之间，不是买酒，就是买烟，也买盐打酱油。
“去，给我买一包'罗马底壳’”，父亲命令道。我拿着一块五毛钱纸币，一路跑，到小店柜台前：“拿一包'罗马底壳’。”我跟着“菜买子”二舅后面去大治路上烟草公司旁开的宾馆“罗曼蒂克宫”送菜，我又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字”，读着拗口的“罗曼蒂克宫”，我实在不明白是啥玩意儿。当然了，我也从没想过要去搞明白，那时可玩的事情多呢。
转眼，小学毕业，读初中，开始学习英语了，从26个字母开始学，大小写，都要在英语格子本上写，一写就是多少遍。我字写得丑，现在写这外国字，那更是写不好了！所以，我从一开始写英语作业，就是充满了痛苦，我一点都不喜欢学这难学难写的英语！待到开始学英语单词，那读起来更是拗口，我们这些绝对的“英语小白”，读英语，真是太难了！怎么读都读不对，没办法，只能在英语书上单词下面加注汉字：apple——爱跑；rose——肉丝……我要是上课被拎站起来读单词，那下面标注的汉字读出来，更是难听，我读，同学们听了哈哈笑，其他同学读，我也跟着笑。
刚上初一不久，咱虽然不大喜欢学英语，但还是喜欢英语老师的，因此我“勤学好问”。咱们初一英语老师是陶红老师，当时刚大学毕业，第一年教我们，她是个水平很高又十分温柔的年轻女教师，我们都很喜欢她，进而这难学的英语、不想上的英语课，也就上得有点意思了。小时候我爱收藏，什么东西都喜欢收集，包括烟纸。有一天课间，我带着“罗曼蒂克”香烟纸走上讲台，掏出来问陶老师：“陶老师，这个英语是什么意思？”我看到陶老师脸突然红了，但她还是给我解释道：“ romantic，英语意思是浪漫的。”我虽然头脑简单、反应迟钝，但是老师这么一说，我还是懂了。哎呀，这说的就是男生女生谈恋爱的那种“浪漫”嘛！我也立刻脸红了，低下头灰溜溜地下了讲台跑回座位。
初一因为陶老师，英语成绩不算差，只是我对于音标还有一些语法实在是弄不懂。到了初二，英语老师换了马英老师，那时也很年轻，能力水平很高，但是特别严厉，或者换一个词“凶”。英语课堂上我连头都不敢抬，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假如一个不巧被马老师喊站起来了，不要说回答问题，就是站着，我的腿都有点打哆嗦。我这么怕马英老师，你说我能喜欢学英语吗？默写不上来打手心，我没被少打过，那个年代调皮的学生被老师“揍”，很正常，我们也都接受，从不当回事。也正因为马老师的严厉，我再不喜欢学英语，再怕学英语，还是能学懂一些的，所以英语成绩不差。2002年工作后，去北京路中学参加监考，迎面看到马老师，身体不由自主一哆嗦，立马喊一句“马老师好”，赶忙想法子偷偷地走开；直到今日，因为教学视导等教研员马老师到我们学校来，我看到了，还是有点“怕”，不敢多说话。其实，从心底来讲，我是特别感激、特别想念马老师的。
到了初三，英语老师又换了李淮老师。李老师那时年龄约40岁，水平很高，参加过中考命题，对学生也特别严格。初三下学期期中考试，我考得一塌糊涂，英语只有40多分，我更是躺倒不学了。一次课上，我没听课睡觉，李老师批评我，我还有点不大服气，李老师恨铁不成钢，撵我回家喊家长。我犟，其实更是害怕喊家长，不走，李老师推搡着我出教室门，她推一步，我挪一步，一直从三楼推到一楼，然后她回教室上课，我又跟着上了三楼。李老师叹气：“算了，算了，我真的不管你了！”我就这样在教室里又坐了下来。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有所“醒悟”，虽然不喜欢学英语，英语课上也不听、听不懂，自己却疯狂地背起了英语单词，有了这个单词基础，那年淮清中提前招生考试，我的英语100分考了81分。我这个成绩，够清中“英语特长班”，但没敢报。
上了高中，我还是个不爱学习的人，至于英语，更是如同天书一样，听不懂，不想听。高一英语老师是刚从援非医疗队归国的周瑞俊老师，年龄有点大，英语讲得有点深，我听不懂，只对周老师讲的国外见闻、展示的护照、国外的钱币邮票等、感兴趣，心里有点明白了，这世界很广阔，不仅有中国，还有那么多的“国外”，心里多少有点“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到了高二，英语老师换掉了，清中十分优秀的丁璞老师成为了我们的老师，丁老师是一位十分认真的女教师，对我们很耐心很负责，可是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依然不学。每次考试，英语成绩马马虎虎及格。我明白，这是由于我单词记得多，阅读理解基本上都能读得懂。
高中三年，我一直是不大喜欢学英语的，尤其是语法知识等，我是真不懂。1998年高考，英语卷子是比较简单的，我考了97分。咱们班的学霸卞学光考了130分，上了南京的军校，专业就是英语，研究生毕业后，前途无量。这人和人呐，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大学时，我还是不喜欢学英语。我们是要考英语四六级的，我也努力过，背单词，做练习，但从大二到大四，就没及格过，最高一次57分。那时，学校有一条硬杠子，必须通过英语四级，否则拿不到学位。很遗憾，2002年，我们98政本一共58人，包括我在内，有十几个人最终没考过英语四级，只拿到本科毕业证书，没拿到学位证书。我最终为我的不喜欢学英语付出了代价。
今天，哪还有孩子不学英语的？咱家女儿从幼儿园起开始学，也上过英语兴趣班，她不像我，她喜欢学英语，她的英语算是优势学科。咱家小二子，两岁半，在幼儿园小小班，每周就学一次英语课了，在家，对着手机电脑，还有英语网课可上。现在的孩子是幸福还是幸福呢？我也不好说。
现在我是知道了，学好英语还是有点用的。2018年寒假，我和女儿去泰国旅游，女儿已经能用英语和小摊贩讨个价儿。而我，最后一天清晨为了去胜利纪念碑、四面佛等行程中没安排的地方，一人在曼谷街头奔走，看到轨道交通，可是不会换钱，不知道怎么乘坐。我鼓足勇气，走向前去，问售票员英语：“Can you speak Chinese?”对方回了一句：“NO！”我立马瘪了，为了赶快回去，只好在曼谷的街头一路奔跑。
作者简介：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数十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逾百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