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播预告:散文大家匡燮老师长篇叙事散文《我与世界》(一)《我的起源》

长篇连播预告

“美丽的原创生活”平台自下周一起将,每周一至周五,独家连载散文名家匡燮老师的最新长篇叙事散文《我与世界》第一部《我的起源》,这不啻是给我们所有人的一道精神大餐,让我们自下周起一起来阅读、倾听来自这位长者的几十年来的回顾与展望!

匡燮,原名郭匡燮,河南孟津人。1942年出生于邙山深处一个叫西小梵的东沟村,1966年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初中时开始发表作品,后辍笔。中年重拾旧业,专事散文创作,有散文集《野花凄迷》、《无标题散文》、《悟道轩杂品》、《记忆蛛网》、《菩提树下》等数部。有多篇散文被选本编入,亦在央视播出,并多次获得大奖。历任陕西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文艺部主任、副台长,陕西文艺广播电台台长,高级记者。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

名家评论:

贾平凹:他有壮悲而奇艳的经历,自用不着看别人的书乃借意衍文,他虽饱学却未见到卖弄而沦为迂腐,一个才惰洋洋的人却也不敢于轻佻来。他为人淡泊所以活得并不乏累,文作得寂寞固此与艺术日益亲近。

余秋雨:匡燮决定写一本无标题散文并无太大的深意,而只是在长时间写写弄弄过程中自然而然想采取的潇洒举动。事实证明,大凡这些高手笔下的标题虚化的文章总是更有弹性和张力,更有多义性和神秘感,因而也更经得起反复品味。

沈奇:在陕西这方文坛,走近匡燮,便是走曲陕西,走向迥异于这方文坛之主流意识的另一脉气象,一个在场的游离者,一种边缘化的诗与真。

王仲生:精致而优雅的文字,把读者从欲望的重重包围中引领出来,走向心灵的自我独白,一个澄明的中国式的“瓦尔登湖”。

匡燮老师散文片段:

小战鼓一打响叮咚,是何人击鼓把夜惊。

男人们击鼓四十板,女人们击鼓罪非轻······

打我记事起,爷爷首先教会我的便是这几句没头没脑带韵律的书词。

那是个月朗星稀的夏天的夜晚,喝罢了汤,窑脑后的场面上,铺张苇席,夏收才了,场面光光的,场边上堆着新搭的麦草垛顶上抹一层混了麦草的黄泥,干了,一顶小帽似的。我躺在爷爷身旁,爷爷摇着一柄竹扇。场地上依旧飘散着淡淡麦香。

我仰面看着墨蓝的天空里横斜的银河,爷爷教一句我学一句:“小战鼓一打响叮咚”,“小战鼓一打响叮咚”······学会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才是爷爷一句一句教我的那些古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流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大道直如发,春日佳气多。五陵贵公子,双双鸣玉珂。等等,等等。

这些诗,我并不能领会它的意思,爷爷也不解释。比如,五陵贵公子的五陵,我以为是五龙。懂得这些诗的意思,是许久许久以后的事了。但当时居然记下了,竟如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童子功”了吧。一段闲话。

但我的启蒙,便是爷爷教我的那四句书词,可见说书这种民间说唱艺术,在当时我们乡间是如何的流行和深入了人心。与说书同样深入人心的是河南曲子。

河南曲子原本就发生在我们豫西民间。而豫东是河南梆子,豫南是河南越调。越调也是民间小戏,解放前后,因出了个著名演员申凤梅,她扮演的诸葛亮,进过中南海,名噪一时。申凤梅上世纪八十年代,到西安演出,我采访过她。她已六十多岁,发了福,后台卸了妆,朴实得像农村老太太一样,待人谦和,一点大演员的架子也没有。我写了篇关于她的报告文学,发表在《陕西戏剧》上,答应发表后寄给老太太,却始终失信着。直到她数年后去世,也不曾踐约,十分遗憾。

河南曲子也是民间小戏,人人都能哼唱得。或走在路上,或在田间地头,就像贾平凹笔下关中西府人吼秦腔那样随兴。和秦腔相比,河南曲子则细腻委婉了许多。我们豫西是丘陵地带,一岭一凹,所以乡亲们唱起来便不按戏文里唱词,只看了眼前景致,尽兴发挥。

有人唱:走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走一岭又一岭,岭岭相连。

另一人就接唱:走一凹呐,是又一凹,凹凹里都是好庄稼。

半闭着眼睛,后仰的脖根子上暴起青筋,却一点也不影响走路和干活。

同样,说书的书词儿也是在人们的嘴边上挂着的,因为书词比起曲子来,节律鲜明,更合于连续性的田间劳作,比如犁地,人畜的节奏刚合了书词的腔调:

小战鼓,一打(呀)响叮咚,

诸位的,高朋(呀)你是听,今日里,咱不把别的表,

单表表瓦岗寨上的小罗成,嗯·····

或者说,单表表梁山上的宋公明,嗯·····

随意表什么,只要押韵。

牛一步一肩拉紧着套绳,扶犁人将鞭子在空中扬着,只不落下。此情此景,直觉得这穷山村的山野间,也是片朗朗乾坤。

书词在我们乡间流传,还有个重要场合,便是女人们中间。我们那儿人把女人间的传唱书词叫说曲儿。这些曲儿大多是她们做姑娘时从说书场上听来的。说曲时,能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一堆地围着听。我本家的堂二婶就是个说曲儿的能手。在大排行中,我妈是大嫂,她是二嫂,她称我妈为嫂子,我妈称她为老二家。在妯娌行,只有我妈和二婶是小脚。二婶腼腆,为人和气,从不与人红脸,和我妈关系最好。二婶说曲多是晚上男人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妈和几个妯娌聚在一盏煤油灯下,一边做针线,一边听二婶说曲儿。煤油灯放在窑壁上挖出来的灯窝里,满屋里一片昏黄,灯焰跳动着结了灯花。

可惜,我当时年龄太小,一会儿便打起瞌睡来,根本不知道二婶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在低低的哼唱声中便睡着了。那是个十分温馨的夜晚。

(节选自匡燮老师《我的起源》之《说书》)

匡燮书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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