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时代

1975年,比我大两岁的姐姐(我家老三)背起书包上学去了,姐姐临近开学的那几天,我揣着母亲的衣襟天天吵着去上学。一年的时间,神般的速度不知道不觉地跑了,我搜索我儿时对于哪一年的记忆,彰显出来的只是空白。有的时候我独自感觉,好像那一年所有的我无声无息地在这个人世间蒸发了一样。母亲说是,最小的姐姐上学后,丢下我一个人在街上玩耍,担心我会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出去干活会带上我。我母亲贫苦家庭出身,我父亲不是,好像是我的祖上是靠剥削发家的。同村的孩子都低看我们一等。我小时候人长的小,我家邻居的孩子比我小一岁,他经常坐在我回家必经之路打劫我,很多次我会经常在门前的崖子下边偷偷地摸过,躲避他的围堵。处于一种压抑愤怒情绪,我在成年后,找到机会就会侮辱小时候欺负过我的那群孩子。我不读书,但也没有传承我祖上的游手好闲,只是性情中人,我却在我们村的名声越加臭名昭著了。

等我迈进校门的时候,文革已经结束了,毛主席死了,全村上下哀嚎一片,天气又不间断地下着雨,老百姓私下窃语,天要塌下来。他的死,被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这样的情形令我担心了好多天。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笑!几天后,学校、生产队、大队天天组织哀悼会,整个村庄像是被泪水淹没了一样,悲伤的不成样子。小学生活的开始,就被这样的日子折腾的无精打彩!随着阶级斗争、批林批孔、反复辟的深入开展,我起初对求知的那点欲望被满街的大字报湮灭的无声无息。

迷迷糊糊地升入初中一年级,此时不求上进的我,思想上更加不纯洁,逆返的烈火在我心中点燃。也许她念我同乡,也许是她处于清纯,也许她不忍心看到一位少年的堕落,她用她少女的情怀给予了我热情奔放的帮助。虽然多少年后我们有了各自的家庭,偶尔地想起来,她坚定不移的信念都会让我感动不已。我们村那群孩子,我只能用最好的措辞一个'乱’字去比喻他们,他们见不得我的好,像是担心我会颠覆革命成果似的,孤立于我。班级里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甚至跟我家庭背景相同的叔弟也跟我划清了界线,投身于革命阵地。只有那位可爱的小女生一如继往地共同陪我抗争了一年多。

我们的抗争毫无意义,带头跟我作对的是我班的军体委员。刚进校舍,我们是同班,他根清苗红,体格健壮。这样一位革命的小将,是逃不出老师的慧眼,老师在众多孩子当中,把他挖了出来,担任我们班的军队建设工程。以后几年来他用他健壮的体魄,打造了一只狼的团队,刚开始的时候,我企图向这样的组织靠拢,渐渐地发现,我祖上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走不进他们队伍,我越来越变得像一只羊。

小学老师的决策是英明的。他不愧为是组织的核心力量,他利用组织的力量,打击报复,在我的世界里发挥地淋漓尽致!我在革命的风暴里洗礼着,艰难地穿行在枪林弹雨中。大概因为我的固执,不知道为什么,升到七年级的时候,他辍学回家了。他的走,宣告了阶级斗争时代的结束,我的处境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推倒了这座大山,我本应该高兴起来,可是,他的走着实是令我迷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家务农的那几年,恋爱了邻村一个不太漂亮的“小黑曼。”我私下认为他是饿不择食,并且怀疑他就是因为那口色食,而不择手段的整治我。几年后他去部队了当兵,把那个不太漂亮的女人甩掉了,我听说他转到地方的时候是一个副营。

我坐在最前排,这是在初中一年级上个学期接近尾声时,我们班来了一位新任班主任,她个头不高,长的脸型,浓眉,眼睛长的非常好看,不胖也不瘦,双嘴吧,不俊,但是,却很耐看。老师是将门后裔,品行端庄,她可能是看出了一些东西,把我调到教室的最前边,一个人一张桌子。每次上自习的时候,她总是坐在我的前边,批改作业,做她自己的工作,时不是地,还会跟我搭上几句,大多是问我,早晨几点到校,下午放学陪她打打篮球的话题。下课的时候会跟上一句,把收起来的作业送到我的办公室。

我用左手写字,写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坐在我的身边,柔和地问我:“干吗?要用左手写字,要把右手字练好。”“我哥说,我不是读书的材料,总要学一门技能。”我小声地回着老师的问话。老师,伸出双手把我写字衣袖卷起,“不想读书,可以找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去做,360行,行行出状元。”她微笑着看着。

记忆里,我的于老师,不管我们如何做作,她从不发火,只有一次,我忘记了原因,她憋着红脸离开了教室好长一段时间。

初二的上学期,于老师调走了,调走之前她曾经教过我两首歌曲,这也是她唯一喜欢的两首歌曲。在于老师离开我多少年后,我还是喜欢拿出来哼几句,每次哼到曲调时,我总是会想到我最最尊敬的于老师。于老师她用她柔软的语言渗透到我整个的肉体,有时候甚至会直击我阴暗的灵魂,除了我的母亲,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地关照我的心灵。如果那一年,不曾遇到过于老师,我都无法想象,我年少的心灵会被一群无知的人嘲笑成什么模样?

于老师走了,黄老师来了,他是我们临近乡镇黄家庄的“人才!”他高个,黄黑脸方正,嘴巴偏大,薄薄的嘴唇遮不住两颗泛黄的门牙。单从他的出处及姓氏还有那不着调的长相,一眼望去就会发现是一副色狼本相。很多女生被他蛊惑过,比我小两级的同学,怀有身孕,就是他无耻的杰作。

他住校,校教师宿舍偏房做饭的中年妇女,丧夫多年,被黄老师别有用心地认作为老干妈。黄老师把老干妈的屋檐作为行宫,虽然黄老师姓黄,不是皇帝,却能经常翻牌。那个刚刚解固的年代就是贱,甚至有的人贱起来争风吃醋地甘愿做他性的试验品!把我们的学校称之为学校,还不如说成为性交试验田,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位黄老师施肥,他耕种了一年多,又来了一位同流合污的陈老师,这是后话,暂停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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