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安顺》 地名故事 老黄寨的心酸故事 2018年第70期(总309期)

远眺老黄寨 胡维忠 摄

老黄寨的心酸故事

——胡维忠

旧州镇东六里许,有一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苗族村寨——老黄寨。在民国之前,这里不叫老黄寨,叫作“阿嘎桥”,民国三十几年改为现名。为什么把寨子叫“阿嘎桥”?那是有原因的。“阿嘎桥”前面有一条小河,自西向东蜿蜒流过,汇入刑江河,与旧州至黄腊的道路交叉。这条路,过去是重要的驿道,而小河成了驿道正常通行的最大障碍,也是老黄寨人通向外界的主要障碍。为了解决出行不便的问题,寨上的苗族首领伍扬名,组织本村村民,集资在河道上修筑了一座桥梁。桥建成后,人们为了纪念为修桥积极奔走出力的领头人伍扬名,遂以其小名“阿嘎”命名此桥,因现今的老黄寨就位于桥边不远之处,故将寨名也取为“阿嘎桥”。寨中居民只有陈、伍、杨三姓,其中陈姓人口最多。

如今的阿嘎桥 胡维忠 摄

其实,老黄寨的居民原先并非在此地居住,而是居住在现今刘官乡一个叫“苗寨”的寨子,清朝初期才被迫迁到现在这个地方。谈起这次搬迁,对老黄寨陈姓人来说,是一段心酸的往事。

陈姓是明朝调北填南时来到贵州的,他们的祖先来自江西景德镇陈家巷,大哥陈河山,弟弟陈河仓。兄弟俩本是汉族,入黔时先是居住在平坝县大扬关,四、五代以后,因遭难,陈氏后人纷纷星散,有的迁到天龙,有的搬到夏云,现今老黄寨一支,流落到刘官乡兴红村。兴红村是一个纯粹的苗族村寨,陈姓汉族与苗族百姓杂居一处,时日渐久,生活习惯,语言习惯,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中,渐渐融合,直至变成了地道的少数民族。

老黄寨一角 胡维忠 摄

陈姓苗族在兴红村住了几代之后,因家庭变故,迁到苗寨这块地盘上开寨居住,繁衍生息。因陈姓苗民先来开辟村寨,故命名为“苗寨”。若干年后,又有一支任姓汉族迁来此居住。起先,苗汉混居,相安无事。随着任姓人口渐增,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就想独霸村寨,不时制造事端,然后借端生事。于是,原本和谐相处的苗汉两姓人,时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以致对簿公堂。任姓人预料到陈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便预先做了谋划。他们刻了一只石青蛙扔到井里,又买通审案的老爷,就和陈家打起了官司。两家来到公堂之上,太爷虚张声势,开口问陈家有什么证据,证明苗寨是他们开辟的。陈家人说“我们家建房时,柱础雕成了石狮子”,太爷有套路地问“是先建房子,还是先有水井”?陈姓人不知太爷问话的玄机,就随口答道“先有水井”。任家乘势说“我们家开辟寨子时,在水井里放了一个石青蛙,太爷不信可以派人去打捞”。审案的老爷于是带着一帮公人,前去打捞,果然捞上一只石青蛙,以此判定苗寨是任家开辟的。陈家输了官司,虽然明知就中曲直,只得忍气吞声,另寻别处安身了。

老黄寨一角 胡维忠 摄

正在陈姓急于寻找安身之所的时候,听说高车附近有一位姓杜的财主,想卖掉位于现今老黄寨的庄园。在这里为杜家看管庄园的是小高寨一户姓杨的人家,和苗寨的陈家是郎舅关系。因此,杨家在其中牵线搭桥,陈家顺利买下了杜家的地盘,就迁到了此处定居。

陈家人认为输官司的原因是没有文化,之后,就开始重视子孙后代的文化教育,有钱人家,每年拿出十担二十担谷子,没钱的人家则量力而出,大家筹钱来培养子弟。故而陈氏后人无论穷富都能得到了较好的教育,在清朝末年,还出了一位叫陈兴斋的秀才。

陈姓苗民在老黄寨站稳脚跟之后,又有安顺西门外不知哪一个寨子的伍姓,也来这里居住。这姓伍之人来时是挑砂锅走村窜寨售卖的小本生意人,尚无家室。那日来到老黄寨,已是黄昏时分,便在此投宿。不知是家中无亲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盘桓多日后,就在老黄寨安家了。组织修建阿嘎桥的阿嘎,就是伍姓的后人。啊嘎桥修成之时,曾于桥侧立有碑记,记叙修桥之经过。1956年修筑旧州至龙青的公路时,将阿嘎桥重修,其时碑记尚存,一次,高车的两头大水牛打架,将碑打断,遂至湮灭。

如今的老黄寨,仍是陈、杨、伍三姓,每至清明,陈姓人等都要到苗寨祭拜祖先坟茔。从清朝初年被迫迁居,到现在已几百年,但陈姓后人还是没有忘记那一段心酸的往事。

注:本文材料来自老黄寨退休教师陈国隆老师的讲述。

老黄寨一角 胡维忠 摄

· 作者简介

胡维忠:男,汉族,西秀区旧州初级中学语文教师,西秀区作协会员,有散文等作品发表在《黔中早报》《贵州都市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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