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来说,皮肤状况是显示身份地位的第一标签。你的皮肤越好,白皙嫩滑,要么你很年轻,要么就说明你很有钱。比如那些女明星们,脸是她们吃饭的本钱,所以有的人甚至每年高达七位数,更不要提那些贵妇了。不同于其他华而不实的奢侈品,护肤品确实是看价格的,贵的产品会有一些特殊的技术手段,因此同样的配方下贵的那款效果会好很多,更不要提直接花钱打针带来的立竿见影的效果了。所以说,现如今,女人皮肤的背后就是金钱与地位的博弈。但生在古代的女人们,却不仅仅如此,在她们的美白背后,站着的则是政治与权力。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古希腊和古代中国这两个文明毫不知晓对方的存在。但其各自的居民都会使用含铅的化妆品进行美白,甚至连首选这类化妆品来美白的想法也如出一辙。从古自今,中国素有“一白遮三丑”的审美观念,中国女性对白皙、红润的肌肤的向往和追求从未停止,古书《中华古今注》中记载“燕脂盖起自纣,蓝花汁凝作燕脂”。当时所用的原料红蓝花产自燕地,所以又被称为“燕支”或“胭脂”。古代制作胭脂的主要原料为红蓝花,为菊科植物红花。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制作方法是在红蓝花开之时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色后,即成鲜艳的胭脂。此外我国古医书中记载可用于制作胭脂的原料,还有蜀葵花、石榴、山花及苏方木等,到清朝则主要用上好的玫瑰来制作胭脂。春秋时人们开始用青黑颜料画眉,白粉敷面,出现了基本的妆容,此时所用的粉主要是用于美白,这也是古代中国女性最早使用的美白化妆品。当时用的粉,多半是米粉。到了秦汉之际,所用的妆粉除米粉之外,还出现了铅粉。铅粉通常以铅、锡等材料为主,经化学处理后得到,铅粉按照形态称固体者为瓦粉或定(锭)粉;糊状者则俗称胡(糊)粉或水粉。铅粉能使人容貌增辉生色,故又名铅华。秦汉时期成文的马王堆三号墓出土帛书《五十二病方》中, 对“头脂” 、“靡(磨)脂”等美容制剂已有明确记述。还载录了“般(瘢)”和“乾骚(瘙)”等与美容相关的疾病治法, 列方8 首, 药物以水银、雄黄、乌彖(喙), 犁(藜)卢、芫华(花)、阑根、白付(附)、猪膏等为最常用。在马王堆一号墓西汉初长沙国丞相驮侯利苍的妻子辛追随葬品中, 引人瞩目的是香囊、香料和中草药花椒、香茅、佩兰、桂皮、杜衡等的出土,表明当时美容化妆品的研制曾达到一定水平。东晋医学家葛洪(281-341)所撰《肘后备急方》卷六,列《治面疱发秃身臭心昏鄙丑方第五十二》, 是国内文献中最早的美容篇章。该篇列美容方19 首,涉及头发、面容、五官, “肥白” 、“细腰身” ,“除胡臭” 、“汗臭” 、“阴下股里臭” , 以及手脂、澡豆等,可谓初具规模。特别需要提出的是, 金代杨用道在对本书的补录中,收入了“陈朝张贵妃常用膏方” , 如杨氏补注可靠的话,则可认为这是现存第一张宫廷用面部美容处方。陈朝张贵妃面膏方有鸡子一枚, 丹砂二两组成。具体做法是鸡子穿去其黄,丹砂末之。丹砂末内鸡子中, 蜡封固口, 安白鸡腹下伏之。候鸡雏出, 即取之。不过五度,傅面,面白如玉,光润照人,大佳。使用范围是面多䵟黑曾(这里是指“黑字旁一个曾”这个字,打不出来所以分解代替), 或似雀卵色者。唐朝是我国封建社会最繁荣时期,随着人们对美容的追求,妆饰从宫廷走向民间,中医药美容及相应配方的研究也有进一步发展,隋唐时期的著名医药学家孙思邈的《千金药方》和王焘《外台秘要》都有关于化妆品配方的篇章。从当时谱写的诗篇中可以看出, 宫廷非常重视用粉敷面, 以黛画眉。每逢腊日,帝后常以“口脂面药随恩泽”赐给臣子, 臣下则每每“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诗人王建在《宫词》中写道:“月冷天寒近腊时,玉街金瓦雪漓漓。浴堂门外抄名入,公主人家谢面脂” 。充分说明美容化妆品已成为当时上层人际交往的礼物。而那些留下来的很多驻颜配方对于当时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其实很难获取。再加之,贵族往往养尊处优不用抛头露面做农活等等,所以皮肤的美白与否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阶级,以及背后相应的政治权力。无独有偶,这样的情况在西方社会里也是相似的。古希腊文化的黃金时期,特別是雅典城邦留存下来的更多证据,让我们得以还原古希腊女性使用的化妆品,了解当时使用化妆品的社会惯例。上层社会的女性拥有洁白或者苍白的肤色,因为她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中,避开了会晒黑皮肤的太阳。古希腊人用铅白来美白皮肤,希腊哲学家和化学观察家泰奥弗拉斯托斯在他的专著《论石》中这样描:把铅放在盛浓醋的陶器中,经过10天左右、铅上就会布满一层厚厚的锈。这时他们会打开器皿,把锈刮下来,之后他们把铅重新放入醋中,重复“生锈-刮锈”的步骤,直到铅全部变成锈为止,把刮下来的锈研成粉末,加入水中尝试时间熬煮,最后容易底部的沉淀物就是铅白。不过,欧美女性在美白护肤的路上较比东方女性更狠一些。罗马女性曾一度把各种爬行动物的排泄物敷在脸上,比如曾经臭名昭著的“鳄鱼粪”。老普林尼曾经形容过这种“鲟鱼粪”,按照他的解释,陆生鳄鱼以草本植物和鲜花为生,所以它的肠道散发出“令人愉悦的芳香”,其粪便可以用来制造美白化妆品。他建议把鳄鱼粪和淀粉、白垩或是欧椋鸟的风干粪便混合。让肌肤变白变亮。老普林尼曾经形容过这种“鳄鱼粪”,按照他的解释,陆生鳄鱼以草本植物和鲜花为生,所以它的肠道散发出“令人愉悦的芳香”,其粪便可以用来制造美白化妆品。他建议把鳄鱼粪和淀粉、白垩或是欧椋鸟的风干粪便混合。让肌肤变白变亮。只是,现代历史学家怀疑“鳄鱼粪”实际上只是产于埃塞俄比亚的一种高岭上的俗名。古罗马人认为尼罗河起源于埃塞俄比亚。因大量鳄鱼在河中繁衍生息而闻名。19世纪中期弗朗兹·克萨韦尔·温特哈尔特笔下的贵族名媛可以看到,无论西方东方,在追求美白这件事上,贵妇们不仅是疯狂,而且不惜一切代价。现在的我们都知道,化妆品中含铅是有毒的,长期使用会对皮肤产生负面的影响。隋朝的皇后并不使用铅白,铅白在隋朝暂时失去了女性的青睐,但到了唐代再度流行起来。随着晚唐时期的贸易发展,铅白被传播到日本,成为日本宫廷女性的化妆品。和中国人一样,韩国人也无比崇尚清白无暇的肌肤、认为这样的肌肤是女性美丽的象征。古代的朝鲜人曾用诗歌赞美肌肤“如白玉一般”,也是他们把具有漂白功能的夜莺粪介绍给日本人。夜莺的排泄物最早被用来漂去丝绸上的染料。以在制作和服的布料上形成装饰性图案。日本人将排泄物与仔细筛过的麸皮面粉混合,制成美白粉、用小布袋包好后轻拍皮肤。从日本飞鸟时代到平安时代,洁白的肌肤饱受推崇,这股时尚之后也得以延续。公元692年,一位佛家僧侣制作出含铅的美白化妆品,献给当时的女性统治者持统天皇,博得圣颜大悦,不过如果她意识到化妆品的毒性会最终会噬掉她美丽无瑕的肌肤后就未必会如此开心了。在这个时期、即被描述为“和平与繁荣”的年代。日本摆脱了中国和朝鲜长达数百年的文化影响,开始形成自己的艺术和文学身份。虽然和中国的贸易还在继续,但是日本皇室切断了与中国的官方往来,让自己在地缘上得以独立。因为排斥中国的时尚。日本的皇族女性发展出新的审美标准:用华美的绸袍层层包裹身体,露出涂着厚厚白色粉底的脸庞和脖子作为焦点。以铅敷面这种近乎饮鸩止渴的美白方式,在中国也曾被人们所发觉。到了明代,明代为美容化妆之术的发展做出贡献者, 有太医院吏目、医林状元龚廷贤。龚氏所撰《鲁府禁方》宁集, 收集鲁王府美容13 方。这些方剂除杨太真玉红膏含有轻粉外, 其余方剂均未含铅汞之类的有毒药物, 可谓选择美容方的进步之举。在欧洲,追求白皙肌肤的努力持续了整个中世纪,其他类型的化妆品在这个时期内使用得并不多。没有瑕疵、未经日晒的皮肤依旧受到人们的偏爱。白皙是上流社会的同义词,而饱经风霜的黝黑皮肤就意味着被強迫进行过户外工作,那么这个人也因此来自下层阶级。在疾病多发,缺少良药的年代,干净、白皙、无瑕的肌肤是健康状况显性变化的标志,也是生育能力的指标。这也能够解释女性为什么在追求白皙的皮肤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且不管花多少钱,也不顾化妆品的毒性多强。此外,基督教在欧洲的兴起,让圣母玛利亚成为女性气质、行为和美丽的新榜样,这个趋势一直持续到15世纪以后,圣洁缥缈的容姿是当时的潮流,中世纪的女性试用了无数混合物,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肌肤绽放出完美容颜中常有的动人光彩。而在古老的东方中国,宫廷贵妇对护肤追求在慈禧太后的身上发挥到极致。美国女画家凯瑟琳・卡尔是惟一替当时健在的中国后妃画过肖像的人,她在《禁苑黄昏――一个美国女画师眼中的西太后》中,对慈禧太后的外貌有详细的描写:手非常之美,小而优雅,有教养的样子;面部匀称而又构造准确,大大的耳朵,其上部分长得很好;精致宽阔的前额上方乌黑的头发平伏地分成两半;眉毛弯而细长;神采奕奕的黑眼睛十分整齐地嵌在脸上;鼻子高高的,是中国人称之为“鼻正”的那种,宽宽地垂直于前额;上唇极为坚毅,嘴较大,但很美,两片灵活的红唇在坚毅的白牙之上分开时,会使她的笑产生一种罕见的魁力;下巴强健,但并不过分坚毅、也无顽固的迹象。要不是我知道她已年近69岁,我会把她看成保养得好的40岁女性的。慈禧太后有一整套的保养方法,她专门用十几种中药配成《玉容散》保养皮肤,玉蓉散用白芷、白牵牛等十余种药物研成细末,以水调浓,搓在面上,最后再用热水洗干净。每晚临睡前,都要用专门配制的药膜敷面,清早起来又用特制的美颜膏洗脸,梳头前后还要用些特制的香发散,所以老太后年逾古稀仍然面部白皙,皱纹很少,头发不白、不落。为了减少脸上的皱纹,慈禧有专职的侍女,每天用玉石为她按摩。而与慈禧太后挂钩的美白偏方,不知道多少人拿出来在民国后作为欺骗民间妇女的手段。现在我们看一些慈禧太后的老照片,并没有觉得她的护肤有多神奇,眼袋、眼纹都非常明显,法令纹也很深。但鉴于当时照相技术不能反映真实的皮肤颜色,我们可以猜测,之所以会让卡尔觉得老太后69岁还像40岁一样,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就是皮肤白皙。也就是说,无论东西方,对于女性来说,追求皮肤白是个亘古不变的目标。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也都是各显神通,但最终受益的仍然是贵族女性。表面上就是个皮肤颜色问题,背后却是政治与权力的象征。参考资料:《中国美白化妆品的发展历程》柴记红,王怀友等;《中国宫廷美容发展简史》李春生、李洁、刘东宇;《彩妆传奇》丽莎·埃尔德里奇;《我国美容化妆发展史概述》李东平、刘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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