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干货 |《圣教序》 用笔精解,一目了然!
文章来源于网络,作者不详
王羲之不仅精于笔法,在处理字形方面,也有着古今鲜见的大才力,历史上除他之外,不乏用笔一流的大家,但细玩其字,于字形的纵横变化上,比起王羲之来手段却总觉有限。譬如琴音,其他的书家最多能弹出七个音,而王羲之却有本事奏出十几个音来,且出于规律,合于自然。所以后人有“右军如龙”的比喻,喻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变化。《圣教序》为收录王羲之行书单字最多的一帖,于字形也最多变化。历来学者,无不奉为圭皋。
如果说《圣教序》里怀仁有意将不同的字形加以组合的话,我们不妨试以《平安》《何如》《奉橘》来做分析,我们可以找到其以下几个字形方面的规律:
1. 王羲之笔下结字极为强调字的形,该方的一定方,该长的一定长,该圆的也一定圆,外形特征明显,字和字之间字形区别变化无常。
2. 很多字的四角,能恰恰重合在图中的红色框线上,此绝非偶然,楷正的功夫反映在笔下,毫不含糊,如“修载”、“同”、“白”、“尊体”、“何如”“橘”等字。方正剀切,如垒墙之砖,使通篇端正结实。
3. 三角形的字形不论欹侧,外形特征鲜明,犹如精确的几何计算。此亦非巧合,乃长期经意所成。
4. 不仅整个字的外形如此,就连字内分开的偏旁部首也同样遵守这种外形规律。如“明”“复”等字。
5. 外形既定,内部的点画就可以尽可能多的寻求分割变化,以增大同类外形字的细部区别,使通篇变化更加丰富。如“修”字的几个竖画;“载”字的几个横画;“来”字的两个横画和两组左右连带点共同形成之四个各异的横画;“明”字日月两部分中间的四个短横;“尊”字“迟”字里面有意平行的两组横画;“降”字的右竖斜曲,有意空开中下部等等,犹如篆刻的布白,各显手段,尽量的求变化。
通篇大、小、收、放,字字变化,无有雷同。正如王澍《论书剩语》所说:“魏晋人书,一正一偏,纵横变化,了乏蹊径。”这便是王羲之的大本事。不信可以试试,能在书写的片刻之间,在笔下生出如此丰富的变化,并且一气贯注,自然和谐。古今以来,一人而已!
此亦无它,乃悟通法之极则,至于天人合一之境者所必然。此刻其本人便是造化,化生万物,犹如上帝造物,无适而不可,非粘着于象者能梦见。
再看看今人笔下的字形,同样以此方式来检验,则相去真不可以道里计。笔下无形,纵称笔法如何了得,也是枉然。所以今人之字,给人总感觉入古不深,少一种古人笔下的骨鲠之气,今天的研究者多将原因归结于用笔,我看字形问题,也非常关键。
怀仁集《圣教序》高就高在其理解到此规律后,依此规律来安排收集到的每一个字。从《大观帖》中所保留下来的王羲之《追寻伤悼帖》和《建安灵柩帖》中我们能窥见怀仁心目中集字《圣教序》的理想。
比起同时人所集的《金刚经》来看,确实高明不少。
《圣教序》中的字,来自于王羲之不同的帖中,我们通过现存的王羲之帖可以知道,王羲之是一帖一面目,将这么多规定内容的字收集起来,并要做到风格大致协调。是非常困难的,因此怀仁采取了避免连带,字字分开的方法,解决了这一问题。因此,学此帖,最大的好处是解决字形,而最大的障碍是,字和字之间的连贯和行气的畅达。
我们来看看里面几个不同类型的字。
1.平正见楷法的字。
此类字颇如赵子固《论书》中所言:“人知兰亭韵致,取其映带,以为态度,不知态度者,书法之余也;骨格者,书法之祖也。未正骨格,先尚态度,几何不舍本而逐末耶?”
2.险绝见飞动的字。
此类字颇合蔡希综《书法论》中所形容的:“每字皆须骨气雄强,爽爽然有飞动之态。曲折之状,如钢铁为钩;牵掣之踪,若劲针直下。主客胜负皆须姑息,先作者,主也,后为者客也,既构筋力,然后装束。心须举措合则,起发相承,轻似云雾往来,舒卷如林花间吐,每书一纸,或有重字,亦须字字意殊。”
3.开合对比的字。此类处理关系字法格局的开张和收紧,一张一弛,格局在其中矣
清人王澍《论书剩语》云:“唐人各自立家,皆欲打破右军铁围,规格方整,转不能变,此有心无心之别也。然欲自然,先须有意,始于方整,终于变化。积久习之,自有会通处,故求魏晋之变化,正须从唐始。'
来看看后来学王字的大家:
欧阳询笔下可以见到《圣教序》中某些字形的影子,其行书字形多中宫紧收,少了些开合欹侧,故仅得王羲之一瓣心香,成就最大还是他的楷书。
李邕笔下,铁钩银画,笔力雄健,其结字多取斜势,开张雄肆。然多偏于此规律,不求过多字形变化。所谓“右军如龙,北海如象”指其字形之开张,笔势之劲健。然终究有象,法度有余,变化未尽。
李邕有些字明显出于右军。取斜势求险绝,也来自于王字。
李邕有些字明显出于右军。和《圣教序》中的或字比较.
陆柬之《文赋》将王字里平正一类加以运用,文中带质,含蓄而圆润,开后来赵子昂一派书风。不论用笔结字,仅得羲之一瓢。
颜真卿笔下字形颇得《圣教序》中开合欹侧之妙,笔力惊绝。
杨凝式《韭花帖》中字形颇得右军开合欹侧之妙,所谓“下笔便到乌丝栏”诚非虚誉。
杨维贞笔下看似放逸,字形变化实则合于右军规律。
有意思的是故宫收藏传为柳公权的一件《兰亭诗》墨迹,取其中《圣教序》里有的字来比较,我们会发现其惊人的相似处,一为刻本,一为墨迹,前者见不到的用笔细节,在这件墨迹里一览无余,学《圣教序》欲求笔法墨法者,大可假道于此。
《兰亭诗》里的字和《圣教序》里的字比较。
《兰亭诗》里有《圣教序》里没有的字的连带。
《兰亭诗》里接近《圣教序》的字。
《兰亭诗》里的字和《圣教序》里的字比较。
《兰亭诗》里保留的古法。由此使人想到孙过庭《书谱》中所说的:“必能旁通点画之情,博究始终之理,熔铸虫篆,陶钧草隶。”唐以后的书家笔下,鲜有见到这类用笔。
圣教序如同右军行书的字典一样,我们学中文,字需一一认得、熟记、不认识和不清楚的要常查查字典,字典里的字烂熟后,怎么用、怎么写,就看写文章的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