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历尽千帆后的梦想】◆明阳
1
我和小树第一次认识是在三年前的一个秋天。
那时，正是我最苦闷的时候，我再一次报培训班考试失利，全家人对我失去了信心。因为不死心，我又偷偷报了某地事业编考试，当时苦于交不上报名费。后来，他哥哥说小树也在备考，在他的介绍下，小树很顺利地帮我交了钱。
那天，我把这段时间的考试经历跟他轻描淡写地描述了几句，也许是行走在同一条通往梦想的考试之路，沟通起来就比较容易，他很真诚地向我传达了一些学习心得：一天一份题就行，做真题，做过的多做几遍……
出于对小树的感激，我给他发了一些公考资料。我们没聊几句，就开始奔赴各自的梦想，渐渐地也就被时间冲淡了交集。
2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他哥哥坐在一起吃了个饭。他是个十分友好的人，从他的聊天中，我得知小树近期在家备考很用功，因为打印学习资料很费钱，这两天刚买了一台打印机，他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一个月都不会走出房间。他哥哥还给我发了一个短视频，那是小树在一堆破旧不堪的书堆里小声张嘴地背东西，虽然听不见他在背什么，却被他认真的态度所打动。他哥哥一边骄傲地向我展示小树努力备考的样子，一边却陷入一丝愁云，他谈起小树性格很内向，怕他不怎么和别人打交道，以后在社会上打拼会吃亏。
两人趁着冒起来熏辣的火锅雾气，交流也就上了瘾，随着聊天不断走向深入，我们谈话的内容就容易走进对方的内心深处。他向我诉说近期不顺心的事：小树这回公考面试被逆袭，他第一次伤心地在哥哥面前流下了眼泪。
小树和哥哥的出身比较贫苦。母亲常年在北京打工，他俩从小被爷爷奶奶拉扯大，如今，他们已经年过八旬，哥哥在一家煤矿工作，还没成家，小树二本毕业却苦于找不上工作，渴望公考来改变命运。家境贫寒让哥哥从小树立起担当重任，小树报考的费用大部分由哥哥来承担。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小树考上公务员，找到生存出路，来改变家庭环境。
可以说，公考对小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它不单单是小树一个人的梦想，它甚至还托起了一个家族的未来。
3
小树第二次出现在我的视线，是在今年夏天。
当我得知小树今年公考又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进入面试，我向他表达了真诚地祝贺，并祝愿他面试成功。他信心满满地说这回一定好好准备，他还说起上回面试准备时间不足才会被逆袭，这回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备考，有胜算。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快得让人错觉像是过了一天。当那天如期而至，我出于关心问他考上了没，他却担忧不知第几名，还得等几天。当时正好加的几个培训班老师微信，就随手问了老师啥时候出排名，并告知了小树。也就一个小小的举动，小树居然要请我吃饭。也许是小树为人友善感染了身边的领导同事，大家都主动帮他探问消息，他的领导直接打电话打到了省里。那时候，大家对小树考上的愿望出奇地一致。
过了几天，小树很兴奋地告我说他考上了，我当时听了十分振奋，他还开玩笑2万元面试培训费没了，我宽心地安慰他考上了就好，慢慢挣都会有的。正当我暗想他哥哥肯定很高兴，他却还记得要请我吃饭一事，我跟他说一件小事不必客气，他却认真上了。
第二天晚上，我们因为约定见了面，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有些拘谨，却谈不上很内向。我好奇地打趣不像他哥哥嘴里说的特别内向，他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毕业这几年受够村里人的冷眼，“什么不务正业，不好好上班”等各种难听话不绝于耳，索性就不出门了。他说这几年最不相信亲戚关系。在最困难的时候，亲戚只有袖手旁观和轻视，有个去年考上公务员的亲戚，居然给到他的是五年前的公考资料。他还说道，之前和他接触的人很少，自从得知他考上了，只要认识他，半杆子打不着的人见了他都会跟他打招呼，约打麻将、约吃饭的人瞬间就多了。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我没让小树请我吃饭，因为他最近真的很缺钱。
临别的时候，出于对我的关心，他给了我两本学习资料，并毫无保留地跟我讲述了很多实操性强的学习方法，我随手翻看了里面的扉页，字迹清晰整齐，每一行笔记都在勾勒一点梦想，如今，勾勒的画面已然清晰可见。
4
他的网名“厚积薄发”没有更改，四个字如今看来依然十分醒目，那似乎在说明着：读书或许无法让你获得即时性的成就，但若你有耐心，能积淀，五年十年过后，就是你厚积薄发的时候。
橘黄色的路灯下，我目送着小树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祝福小树前程似锦。这一路，小树的颠沛流离，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愿他以后的人生，能被生活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