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毛随感
很久以前读了一本《撒哈拉的故事》,忘了最初为什么会买这本书,可能是为了那一句‘思念落成了一片撒哈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本《撒哈拉的故事》引起了后续我对三毛全集系列的拜读,从三毛青年时期的《雨季不再来》到三毛人生末期的《亲爱的三毛》,从如获至宝般的感动再到内心的一地鸡毛,这位奇女子的一生,我并不羡慕,但实在没法儿不爱一个燃烧过生命的人。
有人说过,‘男读金庸,女读琼瑶,不男不女读三毛’,这句话表面理解带有严重的性别歧视,我并不喜欢,读的书若要区分性别,那这能是什么书呢?我没读过金庸,也没读过琼瑶,但是对于三毛的书我认为大可不必区分男女,读完三毛全集的任意一本,你都能感受到三毛并没有完全以一名女性的视角来讲诉她的生活,她更像是每一位读者的挚友,将自己全全交代给了那一支笔,但也绝非带有写书人的自傲,她曾引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自嘲‘除非太卑鄙得偏爱自己的人,才能无耻地写自己的事情’。她愿意分享失去爱人后的绝望,作为异乡人的感伤,助力他人后的满足,面对险阻的果敢,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具有魔力,一件小事也不会让人失望。读三毛何必分男女,你会发现三毛与自己壁垒分明的不同,也会发现许许多多人心的相同。
很多人在聊起三毛的时候,必定离不开荷西,三毛与荷西有太多人在聊,但是读完《雨季不再来》和《梦里花落知多少》以及一些书信集,你会发现还有两个人在三毛的生命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那就是三毛的爹爹和姆妈。三毛的父母也和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父母一样,永远心系着他乡游子。在上个世纪那个动荡的年代,作为大陆漂泊去台湾的那一批人,三毛的父母也应该更能感受明白一个家庭所积聚的意义。三毛的父母都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父亲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大家庭,后来成了一名律师,通明事理,母亲则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放弃了进入沪江大学新闻系就读的机会,当了一名全职太太,也算是一名当代女性。有这样的家庭环境做背书,其实三毛所能接受到的教育也不言而喻了,从初中辍学拜师学画到后来的欧美游学再到最后回台定居,父母对于三毛的种种疼爱都在三毛的书中铺陈开来。在《雨禅台北》中有一段描写令我印象深刻,一个雨天,三毛意外出现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父亲疼爱地问三毛来做什么,三毛答道想去台北的街道上踩一踩,于是父亲提前下班举着伞带着三毛在雨天里走街串巷,三毛像一个孩子般让父亲给自己买了双节棍和一双白色鞋身,红色胶轮的溜冰鞋,而那时三毛的父亲已经年近古稀,三毛在父亲的眼里也永远是个孩子吧。‘父母在不远游’也成了三毛心中一生的内疚,三毛在书中多次提到父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牵绊,也承诺只要父母尚在,必定不会轻易了了自己的生命,可她却食言了。
我常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三毛?是因为她的故事自带的悲剧色彩么?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三毛只是一个讲小情小爱的出版物作家,这有可能是他读的三毛不多,也可能是‘一千个人一千种哈姆雷特’。我在读三毛的时候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俩很平等,身上有很多的共通点,处世的态度,情感的些许乖张,以及对家国的情怀。三毛总能在匆匆忙忙的岁月里给我一种安慰,当一颗灰尘也很好,能落地,能游海,能穿越云端,她告诉我常常在瓦伦西亚的月亮里也没有关系,一切平等,一切都有来有去,一切照常。对于三毛,我想我无法成为她,也并不想成为她,无非感受了一些澎湃的情感,学了一些深刻的道理,放下手中的书本,那继续仰着头热切地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