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丹王·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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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丹王耶律倍,汉名李赞华,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辽太宗耶律德光的长兄。自幼聪颖好学,饱览群书,文武双全,深得耶律阿保机的喜爱和器重。十八岁时被立为皇太子,成为辽国皇位的继承人。耶律阿保机西征,将耶律倍留在京师负责管理国中事务。在东讨渤海国时为父亲出谋划策,又作为先锋都统冲杀在前,屡立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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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26年,耶律阿保机在征服渤海后,将其改名为东丹国,意为东边的契丹国之意。册封耶律倍为东丹王,以接管渤海国故地军政事务。辽太祖自称为天皇帝,述律后称地皇后,册封耶律倍为人皇王。当时的耶律倍在权力和地位上可以说是仅次于其父和其母,辽太祖对其信任和倚重更是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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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耶律阿保机在回京途中暴毙,太子耶律倍理应继承皇位。却因母亲述律太后作梗,皇位被其弟弟耶律德光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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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丹王出行图 绢本设色 27.8cmx125.1cm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传为耶律倍所绘。卷末有款“世传东丹王是也”,书风近似赵构。画中绘有六人七骑,各具姿态。一行人等或左右顾盼,或窃窃私语。画卷正中衣饰华贵,马佩戴大红缨者正是东丹王。众人着胡人服饰,衣冠、佩带盖因身份不同而各异,但眉宇间却是中原汉人神色。整个画面布局前后呼应,疏密得当。线描遒劲秀雅,赋色明丽,设色法与《捣练图》极似,有宋院体之风。马则矫健丰肥、神完气足,形态准确,结构熟稔。画功在北宋中后期,恐是托在东丹王名下的宋人作品。与此卷构图一样的有明人所绘白描摹本名为陈居中绘《东丹王还塞图》以及马麟《番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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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述律皇太后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述律平。这是一个女汉子、女强人,更是一个女魔头,为人冷酷多智谋,善权变。早年对丈夫阿保机登上汗位并稳固政权起到很大的帮助,阿保机领兵在外,他的几个皇亲趁机发动叛乱(诸弟之乱),这个大嫂子硬是自己率领一些个部众打退了叛军,撑到丈夫回来。叛乱平定之后,阿保机尚念及宗亲之情,对叛乱者网开一面。然而述律平却建议丈夫斩草除根,终对卷入叛乱的亲戚处以石刑,从肉体上给予彻底清除。

阿保机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耶律倍和次子耶律德光,其实说来老大和老二还都蛮有才干,小儿子耶律李胡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窝囊废,既无能又残暴好杀。可唯独萧太后却偏偏非常宠爱这个无能的老三。阿保机刚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让无能老三来即位,压根就没想让老大继承大统。理由很简单,“大儿子是一个刚出生二十八年的宝宝,年纪还小,还没能力主持朝政,我觉得老三的年龄差不多,啊不,老二的年龄已经够了!”后面又通过作秀的“选举”让二子耶律德光即皇帝位。

对于此种神操作,宗室或臣子中但有异议或者微词的人,她便这么质问道:“你想念先帝了吗?”臣下只能回答说:“想啊,当然想!”

“好啊,那你就下去陪伴先帝吧!来人呐!”然后让刀斧手上来送这位下去陪伴先帝。

通过这种没节操无下限的但足够硬核的手段将异己剪除干净,不过横行久了这位承天皇太后还是遇到了硬茬,有一天对一个汉人臣子赵思温道:“老赵啊,先帝爷是不是想你了,要不你也下去侍奉先帝吧!”

老赵不慌不忙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要说先帝爷最思念的人,莫过于皇太后您了,最应该下去陪伴先帝的是您老啊。如果您先下去,我这就跟着,怎么样!”

说真的,这位牛逼的老太太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直接被呛原地楞了三秒钟,底下群臣也是心中窃喜。这会儿都齐刷刷地瞥着述律平。众目睽睽,述律平不愧是块儿老姜,回道:“我的儿子们还都是宝宝,国家还需要我!”话音刚落老太太拔出佩刀,将自己左手齐腕砍下,眼睛都没眨一下,命人将这只手送到阿保机棺内用来侍奉阿保机。

与《捣练图》中红衣勾勒和设色之法几乎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公麟的马

是东丹王本王

如果说早年与先帝创业时的各种建言献策共商国是是出于国家初创稳固政权,那么后来扶植次子和幼子的行为就纯属是对权利的向往了。幼子无能,若立幼子耶律李胡为皇帝,耶律李胡只能是任何事情都听自己老妈的,太后自己将是彻底的一把手。长子能力较强所以不好控制,就退而求其次立次子为皇帝。且司马昭之心露出来的太多,耶律德光即位后,太后腆着脸临朝称制,耶律倍和耶律德光皆有子嗣却不立为太子,却硬立自己的幼子耶律李胡为“皇太弟”这样一个亘古未有不伦不类的东西。就明摆着告诉耶律德光你赶紧啊,利索点,还要让你弟弟过一把皇帝瘾呢。

耶律德光虽说是做了皇帝,可处处被太后掣肘,所有军国大事都得与母亲商量,最后意见得统一到母亲那里,一旦有意见不合,堂堂大契丹皇帝竟被母亲呵斥出去,非召不得再见。我勒个去,这他妈谁是皇帝啊老太太!

为了权利,莫说是宗亲,就连祖孙都可以刀兵相见。耶律德光迫于皇太后的逼管,想南下攻打宋朝建立功业以摆脱太后控制。果然没让老太太失望,耶律德光在北归途中暴毙身亡。众部将早知太后欲立窝囊无能又以杀人取乐的耶律李胡为皇帝,若是他做了皇帝,这些人脖子上的脑袋估计没多少天可以呆了。所以直接先斩后奏,在耶律德光的灵前拥立耶律倍的儿子耶律阮即皇帝位,不给老太太胡作非为的机会。老太太岂肯善罢?竟然就拉起军队与自己的孙子耶律阮隔着潢河准备决一死战。老太太是因为年纪大了糊涂了?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孙子?自己的子孙谁做皇帝不是皇帝?老太太可一点都不糊涂,自己就等着让无能幼子即位自己好继续垂帘呢,在权利的诱惑面前吃相实在难看,祖孙关系要不先放一放好了,反正过期了再热一下还能接着吃。

在这样一个手腕强硬心狠手辣的母亲策划和威逼之下,自己的弟弟被扶上皇位,耶律倍自上京返回东丹国。

为了避嫌明志,耶律倍四处搜求图书达一万余册,在医巫闾山的顶峰建藏书楼“望海堂”,每日里在此读书作画。医巫闾山海拔八百多米,山顶可以望见渤海,可能望海堂因此得名。

锦州医巫闾山:

耶律倍自幼诵读文书,向往中原文化,他与父亲都是契丹族中倾心汉化的一路势力,他的望海堂也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

据《辽史》记载,耶律倍“通阴阳,知音律,精医药、砭焫之术,工辽、汉文章,尝译阴符经。”对此《新五代史》也有记载:“其自契丹归中国,载书数千卷。枢密使赵延寿每假其异书、医经,皆中国所无者。”其文化水平可以说甚至高于同期大部分宋朝文人。

在耶律倍十七岁时,父皇阿保机想修建神庙,询问众臣下立哪路神仙圣贤。众人都推荐说理佛像修佛寺,耶律倍当即提出说孔子是万世所尊的圣人,应当敬孔子才是。当然,其实阿保机自己也认为佛不是他们的神,估计也就等着有人出来说要建孔庙呢。

陈居中东丹王还塞图,构图和人物一毛一样,就是功力不一样,很不一样!

赵麟番骑图~~~是不是只要画个马就可以冒充赵麟?

回到东丹国后,遥在万里。尽管日日与笔墨为伍难得清静,可架不住亲妈萧太后、弟弟耶律德对他光寝食难安的深深的“思念之情”,三天两头从上京派人来“探望”。耶律德光甚至两次驾临耶律倍府邸,名为看望,实为监视。还不断想方设法削弱他的东丹国的实力。又逐步把东丹国的居民尽数迁至东平。紧接着把东平郡改为辽南京,直属中央管辖。这位贴心的弟弟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就告知耶律倍以后不要再返回东丹国都了,留在南京养老等死,也便于就近监视。

终于不堪母亲和弟弟的监视和怀疑,耶律倍耶律倍经过反复考虑和计划,携夫人高氏及图书数千卷,从辽东乘船渡海,投奔后唐而去。在金州码头,一足踏上船时,不忍回首再望。面对故国,悲愤满腔,他说:“我以天下让主上,今反见疑;不如适他国,以成吴太伯之名。”于是在海边立了一块小木牌,上刻《海上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耶律倍到了后唐后受到极高的礼遇,后唐皇明宗李嗣源仍以天子仪卫迎接他,并赐姓东丹,名慕华。并拜为怀化军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等官职。后又赐国姓李,赐名赞华。

传宋人黄宗道《获鹿图卷》,在跋中被认定为东丹王作品。图中马的造型呆拙,近似卡通,画中用线也显控制吃力,是二手画手所作,决不到宋人水平。所巧者,此画中马身躯低矮,长胴短脚,却很硕健,正是彼时北方游牧民族最常见的蒙古马,马上人所发箭矢为连珠箭,持箭搭箭手法倒也灵巧逼真,可见原作作者定是有在北方生活经历的人。

契丹族自发迹草原,其接受中原文化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甚至多有坎坷,但汉化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辽在立国期间受汉文化的影响,从上层至民间,善诗词、工绘画者不在少数。后面辽朝的统治者中,圣宗耶律隆绪就善画,兴宗耶律宗真好儒术,通音律,亦能画。仿效中原王朝设立翰林院,其中能画者不少。辽朝甚至开始仿效汉族图画古帝王及忠臣故事的传统,可见辽朝统治者逐渐重视图画的功能,逐渐将绘画作为理肃风纪教化巩固政权之工具。

契丹本族也有一些颇有成就的画家,除东丹王耶律倍外,见于史料记载的画家有胡瓌、胡虔父子、萧瀜及耶律袅履等。他们描绘游牧骑射生活及塞外景色能曲尽其妙,独具特色直成“北方草原画派”。

作为契丹族早期的画家,耶律倍毕竟是生于北方草原,自幼骑马打猎,弓马娴熟。他擅描绘水草放牧或游骑射猎的情景,尤长于画鞍马,其画作被宋代的黄复休评为“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之态”。宋郭若虚说:“(倍)善画本国人物鞍马,多写贵人酋长,胡服鞍勒,率皆珍华。”他的画不但在契丹国内名声显赫,而且在五代和北宋时期,也受到汉族上层包括皇帝的欣赏。《五代名画补遗》记载:“东丹王赞华即耶律倍,契丹大姓,乃耶律德光之外戚,善画马之权奇者。梁、唐及晋初,凡北边防戍及榷易商人尝得赞华之画,工艺精致,致京师,人多以金帛质之”。

据《宣和画谱》载,宋朝大内皇宫的秘府中共收藏有耶律倍的十五幅幅画作。可惜这些作品今已几失散殆尽。

在后唐的的几年,皇帝对耶律倍还算客气,但毕竟寄人篱下,加之自己亲妈和亲弟弟的嘴脸自己还五日不记在心头,耶律倍逐渐心情阴郁,脾气暴燥,神经衰弱,甚至对自己的妻妾施以拳脚。在后唐客居期间,耶律倍还常以绘画排解忧愁,但此时之作,虽技法精致,却格调灰暗内容愁苦,已全无豪迈之气魄。《汉泉诗集》卷题东丹王《乳驹图》描写了耶律倍的绘画内容:诗云“目眵神惨智凌兢,蕴抱终天母子情。恻隐更思推此道,含灵孤苦可怜生”。

没过多久,自己的“侄儿”、自己哥哥著名的儿皇帝,后晋国主石敬塘率军攻打后唐首都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感到大势已去,却莫名其妙想拉着耶律倍一同自焚。你死就死,干嘛非要拉着我,再说了,我自己的哥哥耶律德光的大军马上也快到了。耶律倍当然拒绝了这个沙雕提议。所以李从珂便派人杀了耶律倍。

可怜这位大契丹国皇太子,时年三十八岁。死后只有一名僧人为他收敛尸首,暂埋在一个荒坡上。后来耶律德光南下,毕竟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他死了自己总算能睡安稳了,兄弟亲情便上来些,就把耶律倍改葬在他生前所居的医巫闾山。

十一年后,耶律德光北归途中暴毙于河北杀胡林,耶律倍长子耶律阮被拥立为皇帝。他先领兵平息了亲奶奶萧太后欲立三叔野驴李胡为帝的内乱。同时,为其父耶律倍彻底恢复名誉,追溢耶律倍为“让国皇帝”,尊称其墓为显陵。

显陵

传为李赞华的射骑图,现藏台北故宫。在一匹装饰尚算华丽的骏马前面,站立着一位“鬓发左衽”的中年契丹武夫,他腰挎虎皮箭筒,立于马前校正箭杆。画中人马造型准确,神态肖似,逼近实际,画法成熟。

传为东丹王的鞍马图,图中马匹动作生硬,用线程式化。两后蹄微微跃起或者是臀部微微下收,总之,两后蹄和前蹄居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知道这马这样站着舒服不,可以说这个马的造型跟唐三彩有点像,要么是,三彩的马匹造型来自真马的动作,造型严谨生动,或者是,这个图里的马是照着三彩画的。

自古新造之国,一传而太子让,岂易得哉?辽之义宗,可谓盛矣!然让而见疑,岂不兆于建元称制之际乎?斯则一时君臣昧于礼制之过也。束书浮海,寄迹他国,思亲不忘,问安不绝,其心甚有足谅者焉。观其始慕泰伯之贤而为远适之谋,终疾陈恒之恶而有请讨之举,志趣之卓,盖已见于早岁先祀孔子之言欤。善不令终,天道难诘,得非性卞嗜杀之所致也!虽然,终辽之代,贤圣继统,皆其子孙。至德之报,昭然在兹矣。

——《辽史·义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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