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和小伙伴们的故事（六）

我和小伙伴们的故事（六）          

             六、严厉的责罚

我从小就是一个“乖”型的孩子，很少受到父母的责备或训斥。但在记忆深处，却有一次被母亲痛打的经历。

大概是1973年吧，我和同村同组的陆某某、陆某某等四五个人一起去拔草，我们顺着村外的溪流，从沙堆凉亭边往景山水库方向走去，那时的溪水非常的干净，溪中石块如洗，细沙柔软，溪的东岸栽满了梨和麦李等果树，岸边长满了各种杂草。我们就在溪边拔草，我们边拔草边在清澈的水中玩耍，顺着溪流打水漂。

那时，树上的红心麦李正熟，成串地挂满了枝头，把树枝都压弯了腰。麦李个儿大，外青内红，看上去很使人垂延三尺的。我们来到大山头下面的那段溪流中，这里麦李树成片成片的，溪岸边全是麦李树，树木把溪都遮了一半，这是一处乘凉的好地方，如仙境一般。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成串的麦李。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摘到麦李，但我们一般都不会去摘。大家就坐在溪里的大石块上，忽然陆某某提议：我们摘麦李吃吧？只要有人提出，我们马上就说“好”。四五个人边摘边吃，吃饱了肚子还摘来许多放在草篮里。我们把附近的几棵麦李树几乎摘得乱七八糟，地上也洒了一地。

忽听得有人说：“大人来了！”我们立即背起草篮，不管脚下的石头，也不管水流前阻，猫一般地向前逃窜，可是逃不了多远，就被贾其水抓住了。那时贾其水是大队里的果林管理员，被他抓到是要“开销”的。所谓“开销”就是罚款，在全村分糖或油麻饼，如果比较严重的话，要罚放电影，表示某人因犯村规而受到了处罚，让全村人都知道，叫你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一招真是很灵光的，在民风纯朴的地方，大家都十分看重自己的声誉，所以一般都不会去犯事。

当时，我们四五个人全被捉住了，其水说要报大队里“开销”。这可把我们吓坏了。那时“开销”最多不过十五六元钱，但在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不少的数目啊。我们第三小队，一个正劳力十分工分只有三角钱，好一点的第七队也只有七角五分。可想而知，如果“开销”个六元七元，也是不得了啊！

这件事马上被我母亲知道了。没等我进屋，母亲就一把抓住我，不由分说，一阵噼力啪拉的猛打就落在了我的背上和屁股上，她当时正生着大气，打也顾不得轻重，打到哪儿算哪儿。我马上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母亲不仅没有停手还把我从屋里拖出来，边打边骂：“叫你去偷，去跟别人，去许伙大阵，你又不是最大的，别人叫你叫就做啊？别人叫你去杀人，你就去杀人啊？”我母亲习惯于指桑骂槐，有好多的时候，是打给别人看的，骂给别人听的。她言外之意我不是主谋，是听别人指使的。这时邻居大嫂马上跑出来劝我母亲，并把我从母亲手中夺了出来，把我拉到她家里去安慰我。母亲见我走开了，还在那里絮絮说个没完，说我是被别人带坏的，护着儿子的短，为儿子争闲气。

那天晚上已是满天星斗了，大家都吃过晚饭了，我也不敢回家，内心总是惴惴不安的。母亲就在村里东找西找，可是我怕母亲，虽然听见母亲的叫唤，我也不敢应答，生怕回家又被母亲痛打。

晚饭我在邻居二嫂家里吃，然后由二嫂护送我回到家里，二嫂对着我母亲说：再不能打孩子了！那天晚上，母亲也没有再打我，还叫我脱下衣服看看我被打的地方，我委屈地流下了泪水。她给我讲着为什么要打的道理：一个人做了不好的事，就该罚。她说：罚钱是小事，但你学坏了，母亲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虽然那次我们都被“开销”了，可我从此之后，就再也不去摘别人家果子吃，也不做对别人有害的事，老老实实做人。至今回想起来，适时的体罚教育是很有效的，这种教育往往更能使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全文完）

2017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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