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文苑】《离别》作者 快乐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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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别
作者 快乐精灵
无论是“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怅然，还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境界，无一不印证了：离别，即是无奈，又是伤感!
我今天要写的离别，是无奈的伤感，送母亲最后一程！
母亲一生很辛劳，身体一直都健康，就在2018年的10月底，母亲突然肚子痛，伴随着发烧持续不退，一检查，医生断定癌症末期。于是，母亲膝下健在的五个儿女商量，开车送母亲到国内医疗条件好的医院救治。连夜赶到阜阳，次日又到合肥，合肥医院专家说癌细胞已经扩散，母亲又82岁高龄，而且平日里血压也高，之前又得过心梗，医生强烈建议保守治疗。我们不甘心，继而又转到同济医院，在那里，家人托关系找熟人，总算顺利住上院！
母亲在同济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住院期间我们五个兄弟姐妹日夜轮换，全在医院陪伴伺候，外甥、亲戚们也相继请假前去看望陪伴母亲!特别是大姨哥，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却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一直陪伴母亲身边好多天。连医生都羡慕，说阿姨真是好福气呢！
母亲毕竟是个病人，情绪时好时坏，整日里我们像哄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逗母亲开心，可是，病痛的折磨让瘦弱的母亲难以承受，由于母亲身体的各项指示都不达标，医患专家尤为谨慎，最终还是决定不给她手术！
在同济医院继而又转到中西医结合科，还别说，母亲的疼痛暂时得到了有效缓解，偶尔能见到母亲的笑容了。
对于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而言，一个月的日子是何等的煎熬的哇，况且又是在医院里，母亲与我们商量，强烈要求回家，因为家是母亲永远的牵挂！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一大早我们分头行动，很快办完出院手续。考虑到母亲体弱，不能坐立，又借来救护车，还特意请了个技术好的司机，把母亲扶上车安顿好，我们就返程了。一路上母亲很兴奋，途中还坐起来看窗外的风景。母亲靠在我的怀里笑出声的瞬间，我高兴的眼眶湿润了，母亲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很开心！很开心!……
回到家，母亲在自己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母亲虽然瘦弱，但是精神还好，家里不断有人探望，亲朋好友邻居们的热切关怀与慰问，点燃母亲求生的欲望。
冬日的暖阳沐浴着母亲居住的院落。让人总想走出去晒太阳。母亲也不例外！
每次母亲到院中晒太阳，她偏不让人扶，因为母亲一直很要强，自己能做的事情，绝不会让别人帮忙，每次母亲颤颤巍巍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门时，我们不放心，总是蹑手蹑脚尾随其后。
可好景不长！母亲的病痛很快恶化。正月二十母亲开始胡言乱语，夜里无数次乱喊一通，三天以后母亲的抬头纹随之消失，面色红润，曾经听年长的人说这是人走之前的预示——回光返照!接着母亲就失语了，那时母亲神志还是清醒的！
住院期间，母亲早就把自己的后事给我们交代清楚了。
二月初一夜里母亲一夜没睡，硬撑着混浊的双眼不时的向门外张望，似乎在焦急地等待她最挂念的人。我们兄妹五人加上同父异母的大姐，大姨小姨，我们唯一的舅舅还有旁亲小辈，都陪伴在母亲身边，早上六点多，二哥站在母亲面前，告诉母亲远在广东二哥的儿子儿媳（母亲的孙子孙媳）已在回家的路上，让母亲放心，母亲这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母亲这一睡看上去更微弱了。长辈们懂得的，催促我们把母亲挪到蒲草上，可问母亲两次去后屋小哥家，母亲都清醒的拼命摇摇头，七点多时母亲病情急剧恶化，继而奄奄一息，舅舅果断叫我们把母亲转移到小哥家（听长辈说过，如果年纪大的人老在床上是不好的，老到自己床上更不好）！
屋里空间小，把母亲从里屋挪出去，确实不是容易的事！好多人同时拽着母亲身下铺被的周边，母亲瘦弱的身躯藏在被窝里！大家齐心协力同时使劲 ，因为被子是柔软的，母亲有腰疼的老病根，怕母亲腰弯曲受损，我就钻在下面用脊背使劲顶着，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仿佛顶得千斤重担，脚步沉重几乎挪不动了，颈椎突然疼痛的像要断裂似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我情不自禁大叫“快进来一人帮忙顶着，我颈椎像断了一样疼！”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我清晰听得咔嚓的一声响，脖子立马感觉不痛了，也许是母亲心疼我呢。虽说母亲不能言语了，可她是清醒的!
我们把母亲挪到铺好的蒲草上，都安静的坐在旁边，慌乱中我的手机不见了，幸好邻居捡了去。遭此劫难我手机内外屏又一次毁灭性的破裂！
回到母亲身边，听妹妹说我找手机的空隙，他们小心翼翼把母亲扶起，喂了几勺温开水，一滴也没洒落，全喝进嘴里了。
母亲安静的躺在蒲草上。
我坐在与母亲齐肩的位置，无可奈何的静静守望着奄奄一息可怜的母亲，不时的用手抚摸母亲的额头，母亲眼睛闭的很严实，嘴巴抿的也很紧，面色红润，像熟睡的样子，将近8点的时候我再次抚摸母亲的额头，却是冰凉凉的，我急切的用手放在母亲鼻孔前，却感觉不到母亲丝毫的呼吸迹象，我赶紧让舅舅看看，舅舅把手放在母亲颈总动脉上测试，也没了跳动，那时心跳也消失了。手腕脉搏也是如此，舅舅又晃动母亲的头部，已经僵硬了。正不知所措时舅舅呼叫让人放炮。母亲就这样在众亲的关注下静悄悄的走了！走的是那样悄无声息！走的是如此平静！走的是如此安详！以至于连声咳嗽都没有！更甚至连个眨眼的动作也没有！
缅怀沉痛的心情，姐姐、妹妹和我跟随舅舅去街上老余店铺给母亲选寿衣和所需。
姐夫、妹夫、爱人和小哥给母亲挑选棺材，其余的人守灵。
阴阳先生按母亲的生辰八字挑选了出棺日子与时辰，各负其责料理后事忙碌中……
母亲生前勤俭节约，从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因此我们只通知了亲戚。出殡前的那夜，我们几乎都没睡。凌晨3点大工就已经到了，提前订的油条，胡辣汤，白馍，面水，很快供不应求！
凌晨5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我们送路到老菜街十字路口才上的车，棂车在前缓缓的向西行驶着，由于路途遥远，又是凌晨特别早，送行的车辆四十多台摆成了一条长龙，向西看不见头，向东望不见尾，虽然没有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浩荡，但是为母亲送行的队伍在我看来，也算得上相当壮观了。
我是个感性的人，一向脆弱，平日里多愁善感，尤其在这样的场合。我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了一场，像一泻千里的瀑布痛快释放，又仿佛多年的委屈无处掩藏!想象母亲生前时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拉扯我们兄弟姐妹六人长大，在过去的艰苦岁月，那种生活是何等的煎熬哇！此情、此景、此心境我情不自禁泪眼迷离，放声痛哭了一路!……
张里老家规矩很重，女性只能送到路头，棺木不落土不封山而不能去墓地，送到路头也不能再哭，我只好压抑着自己，强忍着泪水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悲伤，我学会了克制，可是心却如刀绞，好痛好痛……！
无意间我抬头看向天空，朝阳已冉冉升起，离开地平线时，天空是湛蓝的，东南方向居然雾蒙蒙的，雾像棉絮一样白，白白的云映衬着蓝蓝的天竟是十分美丽，忽一阵风儿刮过，只见从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间，腾起白雾迅速往上空翻卷，就像神话电影里旋风卷起的场景一样，瞬间大雾卷成一个横跨天际的又粗又长的雾柱，神奇而又壮观!我不由自主高举手惊呼，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看向天空，雾柱不停的顺时针转动着，像是人为操纵着，如此美丽的天文景象足足持续了长达五分钟左右，我已年近半百，人生中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神秘、如此壮观的自然景象，人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天空，太阳冉冉升起，朝霞映衬着，雾柱漫漫解散，大雾像沸腾的热水，雾气呈棉絮状向上空蒸发！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说那是祥云，有人说那是母亲的灵魂，还有人说那是母亲的化身，因为母亲一生朴实、善良，所以佛主保佑母亲没有哀怨，没有痛苦升上天堂！这毕竟是人间最难以割舍的亲情！这毕竟是难舍难分的生离死别！我们都是心情沉重、悲痛万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母亲于2019年3月8号，农历二月初二的早上8点离我们远去！这一次别离注定了永不相见！这一次是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这一别是阴阳两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丁艳，河南淮滨县人，曾用名臧晓冬，网名快乐精灵、阳光普照，爱好文学，喜欢锻练，热爱生活，善于发现，喜欢用文字把握生活的碎片，呈现给读者亲切朴实之感！
本期编辑：依旧 校对：李 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