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二十四）

      今天的这天气啊，凉快的就一个字，“爽！”

      早上我在那里坐着等人，旁边两个老人在聊天。他们俩年龄差不多，都头发花白。不过一个略瘦，一个略胖。

      瘦的头发如刀削一般，齐扎扎的，跟新栽的葱一样。胖的头发是个乱码搅，估计早上起来就是随便拿手扒拉了两下。瘦的穿了件深蓝制服短袖，胖的穿了件白色暗竖道道儿短袖，他俩里边都穿了一件白背心，——短袖都敞开着。胖的这个坐的离我近些，戴了个老碗大的茶色眼睛，我看都能把他的脸遮完。看人的时候，他把头一低，眼睛光从镜子上方射过来，有点搞笑，又有点瘆人。

      这时候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打我们仨跟前走过，车把手上挂着塑料袋，塑料袋里是新割的肉。——忘了说了，我们坐在一家肉店外面的木连椅上。

      “肉多钱？”瘦老人问。

      “九块五。”推自行车的人说。

      “这么便宜？”我不太吃肉，从来不太关注肉价。但我知道，去年年底的时候，肉价都28元多了。拿一百块钱，也就提香瓜那么大一块儿。“这家伙，肉价跟过山车一样，忽儿上来忽儿下去的，这谁受得了啊？”

      “现在这啥都没谱儿了。去年的葱还七八块钱呢，五块钱买一根葱。怪事都出来了。”胖老人感慨颇多，一说话满脸的肉都往一堆挤。我估计，去年年底的肉价叫他心疼咋了。

      “那个小伙子今年赔美了。”瘦老人抬手一指十字对面肉店，“他养猪着，年初一个猪娃子一百七八，养到现在一斤九块五。赔的连裤衩都没有了。”

      “所以嘛，人都说勤能致富，像这样折腾你能富么？”胖老人两手一摊，就像是把一张煎饼平放到桌面上了。

      “早些年，物价好歹还有个标准，上下浮动也就一点儿，人弄个啥还稳当些。现在这不管干啥，都是凭命呢。”

      我走的时候，俩老人还坐在那里继续聊着天。

      中午12：00多，在我吃饭的时候，朋友孩子高考成绩单发过来了，我替他高兴：娃终于可以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心情好，饭量好。我一边吃饭的时候，就留意到对面坐着的一家三口，嘀嘀咕咕地在谈论高考成绩。

      我不禁主动问他们：“娃考了多少分？”

      “560。”

      “成绩不错啊，好好填志愿。——娃在哪个学校念的？”

      “咸阳彩虹学校。”

      “那？……”我有点疑惑。

      “听说鄠邑区有个填志愿的专家，我们来找人家帮助填一下志愿。”

       “谁呀，名气这么大？”我现在已经是很诧异了。

       他说了一个名字，我闻所未闻，肯定不是教育系统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

      “我是最今日头条上看到了人家在58同城上看到的。人家介绍说各大培训机构都找他提前约了，他在哪个酒店开了个房子，专门弄这个事情，我们吃完饭去找。”

      “多少钱？”我知道这都是要收费的。现在的人啊，只要跟钱有关系的，人家都能想到办法。

      “3500。”家长说，“我两天前已经给人家把钱转过去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宁愿相信不认识的人，也不敢相信自己。就像他娃这志愿，分数、位次往那里一放，学校基本都出来了。自己不过根据自己喜欢的专业，进行挑选就可以了。

      我走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在吃饭。我跟他们说，“预祝娃能报个理想的学校。”

      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思索，现在的人啊，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相信自己，其实比相信别人难度更大。难怪中国有句俗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回到家里后，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样几个字：“生铁不如熟铁值钱，正如熟人不如生人值钱。”我感觉，把信任抛给远方，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儿叫人琢磨不透。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