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印风的流变

吴昌硕20至40岁前，是他广泛涉猎、多元探索的阶段。前期主要借鉴浙派手法，同时，清中后期如邓石如、吴熙载诸家他也都有所取法，并进而直追古玺、汉印。这一时期的作品，表现出他刀法兼擅冲切两法的优势，印作形式和风格变化较为活跃。

三十多年前，我曾在某古玩店见到二件石章：一， “写心” ，青田石，款署 “子宽写心印，苍石”（图1）。二，“退叟”，青由石，款署 “壬午十一月苍石”（图2）。据业者说，二件石章不类于吴昌硕的代表风格，所以搁置已久无人问津。壬午年吴昌硕39岁，此年前后署款多用 “苍石”，款字用刀清俊而轻浅，印文则较含和。此期署 “苍石” 款的白文印尚有 “方濬益印”（37岁），“子宽”（33岁）等印作（图3），均为同一时期的作品。“写心” 印的上款曰 “子宽”，即溧阳程季良，工于书画。“写心” 印的风格与白文 “子宽”、朱文 “子宽又号杰之” 等数印近似，创作时间也距其不远。因此，所见二印的印款、印文风格和署款用名的特点完全一致，字法、款文行气相贯，这些不是作伪者可以望其项背的。乃报经博物馆主事者核定，二印征集入藏。

后来，笔者受委为某店鉴选藏印编集出版，见一 “东震溪堂”，亦青田石，存赵之琛旧款。吴跋云：“苍石重作，时庚辰春”（图4）。庚辰吴昌硕37岁。进入中年以后，吴氏的篆刻风格渐为苍茫朴拙，署款也不再使用 “苍石”。所见二印与中、晚年风格颇不雷同，故鉴者易为疏失。“东震溪堂” 规模汉印，刀法沉着，安详中仍见笔意流动，虽雄浑苍劲不如中晚年，但早期吸收邓派格调，仍于此中略存遗韵，亦为早期作品无疑。

欣赏可以带着更多的感性成分，鉴定却须十分理性。一个原则是：不能以作者典型技法和风格作为定势来判断真伪。人会变，作品风格也在变。

图1

图2

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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