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落日(下部)

作家新

干线

落日(下部)

何慧丽翻了李建春一眼:“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自己说吧。”

“姐,你别说了嘛,说什么嘛说。当着外人的面多不好意思。”李建春扭捏着,好像是个快上轿的新媳妇。

“嗨呀!真作孽啊,不提那个珊珊还罢,一提起她就让人闹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却心甘情愿去充当第三者。我看呐,还不是看上人家是个副局长、还有人家手中的权利和钞票。小红妹妹你不知道,那个副局长真不要脸!传说他不只有珊珊这一个情人,马子一大群,多了去啦。我们那个珊珊头脑简单,脑子一发热居然连家庭和孩子都甩手都不管了!自己的闺女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整天就像夜游神走火入魔,跟着人家到处胡乱窜。实在没办法呀!那个副局长真有能耐,既有权又有势,再加上金钱开路,哪有办不成的事。有人给我嚼舌根子,说他经常开着小卧车过来把珊珊悄悄接走,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开房享受。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种能耐吧,谁让俺弟弟没有本事呢。俺弟弟只是一个普通职工,每个月才五百多块钱的工资,可怜兮兮的,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呀。”

小桃红怒火中烧道:“那个副局长在哪里工作,家住哪里?实在不行就去举报他,或者去告诉他媳妇。一个国家干部,拿着高薪俸禄,还搞那些乌七八糟的歪门邪道,霸占人家的老婆,眼中还有没有党纪国法?太嚣张、太猖狂了吧?”小桃红义愤填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此处的目的。

“听说他在税务局工作。举报他,我看还是算了吧。”李建春唯唯诺诺,“民告官,从古至今都是咱老百姓吃亏。再说又不是人家主动要挟珊珊的,还是珊珊自己上杆子主动追求的人家。投诉人家什么呢?到时候官司打不赢不说,闹不好即丢人现眼,又损兵折将!这事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划算,肯定不划算。”

“原来是这样。”小桃红彻底无语了。

何慧丽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按照你的意思,到底咋样才行啊?难道就这样随便她欺负人、侮辱人!女儿小丽整天扔在托儿所里不管不问,就像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她不仁,就休怪咱不义。她找了野男人不说,还敢先提出来离婚,哼!”何慧丽瞪大了眼睛,“离婚,离婚吓唬谁呀!我就纳闷了,这年头真是奇了怪啦,守夜人却被小偷黑呼住了。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太疯狂了!自己做出了那事,真是丢尽了她祖宗八代的脸!还,还先发制人。弟弟,你听姐姐一句劝吧,离就离,这年头谁怕谁啊!”她又扫了小桃红一眼,“你看看小红妹妹多好,要体型有体型,要模样有模样,既能干又贤惠,又正派又懂人情世故。弟弟不如这样,别的先不说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人先认识一下,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万一离了婚,咱也不至于被人家弄得措手不及不是?”

“姐姐,你怎么……”小桃红一脸的纠结。

李建春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那样对小红妹妹太不公平,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万一就是有那个缘分,也要等到离婚之后再说嘛。”说完就像个羞涩的大姑娘夺门而逃。

“嗨呀!这个鳖孙货。他,他怎么就跑了呢?”何慧丽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

小桃红很尴尬,很郁闷:“不说这事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被迫走到了这种地步,打击也实在太大了,谁能够承受得了嘛?话又说回来了,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才能够真正体验出一个人的道德观念和人品素质。李大哥这个人的确挺优秀的,既老实憨厚又通情达理,是个靠谱的男人。”小桃红盯着何慧丽说,“请姐姐不要太心急。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朝一日能够说得清楚和解决了的。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李大哥迫不得已离了婚,我先把丑话撂到这里,我等他,一定等他!不管怎样,只要有缘分,我和他一旦成了家,房子,车子,票子都不是问题的。请姐姐暂时为我保密,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奉劝他最好不要轻易离婚,一旦离了婚,对孩子却是个无可挽回的大灾难。都是过来人,话好说不好听啊!”小桃红说的头头是道。然而,内心深处却又犯了迷糊。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但是,却抵抗不住道德伦理与善良美德!

假如李大哥不离婚,自己的爱情之船又会驶向何方呢?无形之中,又使小桃红左右为难,茫然若失。对于男女之间那些糗事,谁都会做,却难以出口;每到寂寞之时,总感觉夜是那么的无聊与漫长!小桃红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对李建春一见钟情。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小桃红昼思暮想,煞费心机,却百思不得其解!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

李建春心烦意乱,对于自己即将解体的婚姻,目前虽然已经亮起了红灯,但他却始终抱有最后一线希望。他甚至跪在妻子的面前哀求道:“媳妇,你干嘛非要离婚呀,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别……”

珊珊冷若冰霜吼:“一边玩去!少在这里装可怜。说破了天也不行!请问你,你有房有车吗?还是有花不完的钞票?”

“那些迟早会有的,咱们两个慢慢奋斗嘛。再说都有孩子了,你看看女儿长得多可爱呀。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悬崖勒马吧?不管咋样,最起码也要看在孩子的情面上,赶快回头吧。”李建春使出了杀手锏。但依然没有博得妻子的同情心,便委屈求全道,“实在不行的话,你,你就悄悄做他的地下的情人算了,我保证不会多管闲事的。你们想咋样就咋样,我绝不干涉,这样总行了吧?”

“你真好笑哟!世界上竟有喜欢当缩头乌龟的人,恶心死人了!不行,离婚是必须的,非离不可!”妻子言语道断,“不离婚,你就像一个鬼影子似的杵在一旁盯着我们,那,那样的话,我们还有自由可言吗?还胡想啥呢!我问问你,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涨眼吗?这算是什么事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必须离婚,离了婚才有我的出头之日。孩子,孩子算什么,既然你那么稀罕她,快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签了字,孩子的抚养权立马归你。”妻子竟然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

李建春依然跪地求饶道:“不为别的,一旦真离了婚,女儿岂不是失去了母爱!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对于孩子来说,在将来成长的路上肯定是不利的,多可怜啊!”

“你啥意思嘛?左不行右不行,究竟想干什么?要不然你就放弃抚养权?”见李建春推三阻四,唯唯诺诺,怒道,“你也算是个男人?哼!说来说去,你就像一坨鼻涕,只会黏糊人,恶心!”她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串钥匙,“瞧见了没?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这辆小汽车立马归你。再犹豫不决,我可要把这辆车送给我弟弟了。要知道,他从“号子”里面刚放出来,正盯着这辆小汽车呐。怎么样,签不签字?你要是个男人,好歹也放个痛快屁呀!”见李建春不为所动,便气哼哼地摔门而去。

李建春望着她的背影,切齿骂道:“操你祖宗!真他妈的鬼迷心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到时候惹急了老子,老子不敢一刀宰了你这个臭婊子!”李建春冷笑着,眼中露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对于眼前这个小桃红,李建春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也动过一些歪心思。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悄悄打量过小桃红,她容貌靓丽,和珊珊都算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不过各有千秋而已;珊珊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十分洋气。尤其是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勾人魂魄!小桃红属于小巧玲珑型,温柔贤淑,含情脉脉,令人想若非非……

与此同时,李建春又偷偷乐了。无论从哪点来评判,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艳福不浅,活得值了。万一失去了珊珊,小桃红岂不就是现成的“候补队员”吗?有句话不中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李建春时而浮想联翩,时而又深深自责,责骂自己不是个正派人。有时还神经质地狠扇自己的嘴巴,并且诅咒自己:“啥东西!尽胡思乱想,真是个畜牲!”但同时又有另一种感慨在脑海里清晰地翻腾着:李建春你傻啊,珊珊早就成了人家床上的玩物,难道你还不认账,还要欲盖弥彰吗?时而也清醒的认识到,既然失去了一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同时却又得到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小桃红!这就像人们常说的,绊倒了捡到了一块金元宝,因祸得福!假如小桃红真的嫁给了自己,无论从容貌和能力来评判,都是有过之而不及的。听姐姐说,她特别有钱,在这个拜金的年代,难道会有人无动于衷?

“这究竟为了什么?我该怎么办呀?”李建春仿佛在狂野中嘶声力竭地呐喊!

于是,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欺负宰割。便抓紧时机为小桃红在小区里打听到了一套转让的二手房。

小桃红仔细察看了这套八十多平米的楼房。装修的很不错,价格也比较适宜。房主因为急用钱,所以只是按照目前的行情每平米两千多块钱来计算,十几万块钱对于小桃红来说那不算事,可谓小菜一碟。小桃红没有过多砍价便欣然买下了。其实,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其一省了一大笔装修费用。其二,早在遇见到李大哥那一刻起,便在心中酝酿了一个预谋;无论为了眼前的李建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总之一定要有个属于自己享乐的空间,一个自己说了算的避风港。父母亲再亲,在莫些方面毕竟不太方便。

小桃红盯着李建春含情脉脉:“李大哥,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这间楼房装修得确实不错。你看这客厅的吊顶、这壁柜、还有这卧室、洗手间,多漂亮多洋气。真得要感谢你,不然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做东,好好犒劳犒劳哥哥你一下,怎么样?咱们两个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庆祝庆祝可以吗?”小桃红故意把“吗”字拖得很长很长,很委婉,很温柔,似乎话里有话,意欲绵长。

“妹妹真要请客啊?那多不好意思。”李建春扭捏着,脸都红了,看来他的脸皮真够薄的。

小桃红一阵窃喜。为了眼前这个人,自己却稀里糊涂地又多买了这一套楼房。这件事可不能立即告诉父母亲,父母亲只会瞎嚷嚷,没有任何意义。

是夜,夜空阴云密布,冷风嗖嗖,似乎风雨欲来。李建春应约前来,他心知肚明,无论怎样,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小桃红的。

“来呀,李大哥别客气嘛,来来来,干一杯。”小桃红面如桃花,粉嫩迷人。

“好好,干,干!”李建春也忘乎所以,许久都没有这么愉悦了。随之一仰脖,那杯酒就一口干了。在朦胧的灯光下,两个孤男寡女就这样友善地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不久,两个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其实,这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尤其是在两个人心怀鬼胎、心照不宣的前提下,哪有不醉之理呢?

小桃花很随意地关了灯,只剩下卧室里那盏橘黄色的壁灯,灯光恍恍惚惚,使人迷茫。李建春顿时头昏脑胀,喘着粗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一把抱住了小桃红……

一番云雨过后,小桃红脸色绯红,心满意足,柔情似水地抚摸着李建春的胸脯说:“李大哥,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摆在桌面上,你不反感吧?”见李建春点了点头,又道,“说句心里话,你的婚姻都那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呢?离开了她,难道就没有另外一条出路吗?再说你的工作单位也不怎么理想,整日里忙忙碌碌,到头来还不是一贫如洗?难道你不承认,这不是事实吗?你媳妇不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要和你分手吗?依我看呢,不如趁此良机把婚离了,然后咱们两个……”见李建春盯着自己,又柔情道,“还犹豫什么嘛,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早就申明过了,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听我一句话吧,长痛不如短痛,离了算了。然后也把工作辞了,就那么点儿死工资,不是吹牛,平时打个哈欠也比你的薪水多。辞职之后就跟着我干,你目前的工资是五百块钱,跟着我干,我给你翻十倍,五千块钱怎么样?还犹豫什么嘛?不行再加些也是小菜一碟,还不是我说了算嘛。将来咱们两个一旦领了结婚证,所有的钱财不都是咱们两个人的吗?”

“谢谢妹子,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但目前还不是时候,过了这一阵子再说吧。”李建春一脸的茫然,显得很无奈。在他的意念中,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在做一场浑浑沌沌的梦,似乎并不是真的。同时又对自己丑陋的行为深感痛觉!真不可思议啊,眨眼之间,自己怎么也犯了和珊珊同样的错误呢?李建春心有余悸,“妹妹,实在对不起,这辈子我确实是亏欠了你,今后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小桃红非常不满意他的回答,却依然呢喃道:“假如你离了婚,咱们两个就这样静静的搂着,永远永远不分开多好啊。”

“好啊,慢慢来吧。反正我们两个已经都这样子了,你应该放心就是。小红,你这么漂亮,我只怕配不上你呢。”

“别胡说,要知道,从第一眼见到就迷上了你,嘻嘻嘻,当时,我可能是鬼撞墙了,只那么一眼就被你……”

“是吗?谢谢谢谢,我的小心肝。”李建春一阵激动,又把小桃红压在身下……

天长日久,小桃红又在小区里交往了几个有车一族的朋友。在他们的倡议下,小桃红跟随着几个懂车的朋友到乌鲁木齐车市去考察了几次,最后购买了一辆丰田牌SUV越野车。这辆车很时髦,很拉风,光裸车就四十多万块钱,再加上购车税等等,差不多将近五十万。小桃红不免有些心虚,并不敢把汽车开回家,就先停放在小区里。她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己已经是有房有车一族;忧得是害怕父母亲心疼钱,不理解自己。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几天后,父母亲还是知道了此事。小桃红只能把汽车开到了父母亲的面前。不难从父母亲的表情得出结论,即心疼又惊奇又喜欢。马满仓围绕着汽车连连称赞:“啧啧啧,老天爷啊,这个这,这个这,这辆车这么漂亮么!马家祖坟上可是头一回冒了青烟咧么,老几辈子人都没有这么风光过啊。”

“就是就是,额娃,这车贵得很么?”母亲抚摸着车门问道。

“不多贵,才二十多万。妈妈,你们不知道,最贵的车一百多万呢。”小桃红打了半折的埋伏,就怕父母亲心疼钱。

从此后,只要一有空闲,小桃红就拉着父母亲和儿子到天山有名的景区去休闲享乐,去游山玩水。马满仓咧嘴笑着:“哎——这个这,这个这,这就是人间天堂啊,这就是神仙过得日子啊!真舒坦,真过瘾啊!”

“就是就是,额娃就是有本事么。”母亲也附和着敲着边鼓。

第一次跟随着小区里面的朋友们到戈壁滩上去捡戈壁玉,小桃红就大胆地邀请李建春陪伴着自己同车前往。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示、一种对爱的宣言!

许多人都认识李建春,尤其是那个胖墩墩的魏峰,他撇嘴笑道:“喔哟哟,李师傅,没想到你小子的艳福不浅啊,还深藏不露呐。平时装得一本正经,假模假样,道行可真够深的,私下里还金屋藏娇啊。我们这群蠢货看来都是一群吃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撅沟子观天,有眼无珠啊,哈哈哈……”魏峰笑得满脸开花。

“什么一群吃货,有本事糟蹋自己去,少拉扯大家。”曹芳搡了魏峰一把,吼道:“就你的逼嘴贱,一块出去捡个破石头难道就不行了吗?照你的话说,我跟着你的车,难道老娘也和你个猪头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嘿嘿嘿……”魏峰坏笑着想溜。曹芳气急败坏,冲过去就是两脚,“让你逼嘴贱,再敢胡说!”

刁德宝嘴巴里叼着香烟,却指手划脚忙乎着扇阴风、点鬼火:“魏峰兄弟说的并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爱情这个古怪的玩意儿嘛,一旦双方对上了眼,年龄大点小点儿并不算事。”

“喔哟唉,没想到刁师傅也这么坏,看来你也是欠收拾!”曹芳又去追打刁德宝,魏峰却又折回了头。曹芳负背受敌,只能鸣锣收兵。她站在那里余怒未消,两手叉腰,盯着一前一后这两个嘻哈之人。瞧她那一脸的怒气,好像与他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刁德宝的媳妇撇着嘴道:“真是的,你奶奶,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的男人都快成精了,你们看看那些微信里面都说些啥?一个臭男人冒充大老板,骗财又骗色。”

“嫂子,微信微信,只能说是微微那么一丁点儿,多数都是忽悠人的,最好不要盲目跟风。”魏峰呲牙咧嘴坏笑着。

李建春说:“还是曹芳姐说的对,我藏什么了嘛,你们可能还不太清楚,其实呢,小红就是我的远房表妹。不信,不信你们可以直接问问她嘛。”李建春挑小桃红一眼。

“目前算是吧。”小桃红也翻了他一眼,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目前算是,那么以后呢?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啊?”魏峰好像犯了迷糊。

刁德宝搡了魏峰一把吼道:“连这都不明白吗?意思就是说,目前算是,将来可就不一定喽。”

小桃红真想挑明了说,但又怕李建春当众下不来台。她知道,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小桃红自从买了汽车,生活品味随之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质变。闲暇时经常跟随着一群“驴友”四处去潇洒、去疯野。时而到荒漠中去捡玉石,时而去游览大自然的绮丽风光;那拉提景区座落在广阔的大草原,一座座蒙古包座落在山脚下森林旁,星罗棋布,遍布四野;除此之外,还有一排排红色尖顶的小房子,造型新颖,别具特色;景区里崇立着许多石雕神像,还有一些形状怪异的巨石和牌坊……

小桃红扬鞭催马奔驰在绿幽幽的草原上,她兴奋极了,时而忘乎所以地嘶声呐喊着,时而催促身后的李建春催马追赶自己。有生以来,小桃红仿佛还是首次和恋人在这大众广庭之下,在这片广袤的大草原上这么肆无忌惮地疯癫!

夏季里,小桃红带着李建春游览了魔鬼城,五彩湾,江布拉克,尤其是喀纳斯。据说,喀纳斯湖中有一条巨型湖怪。许多宣传单中还特意渲染了这一论点,有照片为证;湖怪就像一条巨莽,它头颅高高昂起,在湖中心游来荡去,顿时溅起一朵朵浪花!

这就令许多人产生了猎奇心!人们从世界各地蜂拥而至、一探究竟。然而,所见湖面却始终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异物出现。有人说湖怪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就是有,那也是曾几何时的故事。

与此同时,游客们却欣赏领略到了这片神奇而美丽的景色;游客们登上峻岭之巅,居高临下扶栏远眺,一派美景尽收眼底;喀纳斯湖的运动走向确实像一条巨蟒,蜿蜒流长,盘山绕岭潺潺流向东方……喀纳斯大山深处隐匿着一个古老的村落,那就是禾木村。村里居住着图瓦人,他们的生活很单一,却很自然与浪漫;图瓦人很少耕种,以游牧狩猎为生存来源。部落里极其安静,尤其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影影绰绰的部落被大雪覆盖着;寂静,只有寂静,静得令人窒息!去过那里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原始,没有污染,没有嘈杂,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就是世界瞩目的禾木村。房屋由树干建造,整齐划一。门前设有木桩围栏、茵草花丛,彩蝶飞舞;空气清新,景色怡人;三三两两的牛羊懒懒散散地或吃草、或打盹。

图瓦人憨态可掬,很好客,相貌特征与哈萨克族很相似。但他们的生活方式仍处于原始状态,没有竞争,没有争吵,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仿佛与世隔绝似的。

导游说:“到了那里,务必请大家到图瓦人家里去做客、去家访,去亲身体验一下他们那神仙般的幽静生活。图瓦人很善良,很好客,大家去了不必拘束,可以进到毡房里去喝喝奶茶,品尝一下手抓羊肉和各种糕点。同时还可以聆听观赏他们的歌舞弹唱。那一刻,大家就可以认识到什么是图瓦人,什么才是人间烟火。”

清晨,禾木村依然沉寂在睡梦中。晨雾丝绸般的萦绕于层出不穷的森林之间,更使禾木村增添了些许神秘的色彩。小桃花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好美的景色啊,不亏是稀世罕见的地方!

小桃花经常跟随着大家到戈壁滩去捡玉石。捡戈壁玉是目的,而途中的景观感受却十分浪漫。戈壁荒野中人迹罕见,既干燥缺水,又危机四伏!但一群玩心十足的“驴友”就是这么任性,这么固执!无论再怎么艰难困苦似乎都不算事儿。都能竭尽全力去面对,去克服。一望无际的荒漠中会突起风云,霎时间,土黄色的沙尘暴遮天蔽日,滚滚呼啸而来!此时,小桃红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含义!

捡石头的队伍中,刁德宝和肖师傅最为专业。他们购买了发电机,照明灯,电锤,切割机,帐篷等等。其他人也模仿着买了帐篷和镐头等等,最为壮观的一次采石行动拉开了序幕。十六人乘坐六辆越野车,经过了数千公里的颠簸,车队一路向西挺进。一路上尘土飞扬,浩浩荡荡来到了罗布泊的入口处。路旁高高崇立一块警示牌,上写道:军事禁区,严禁入内!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魏峰撇嘴笑了笑,对此不屑一顾,领头羊似的一头冲了进去!岂知,“后果自负”那几个字可不是随便涂鸦的!沙漠深处满眼尽是沙丘,既没有路,又没有水,没有树木草丛,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偶尔瞅见一两只四脚蛇一闪既逝!看来,它们的生存适应能力太强了,不得不令人叹息。除此之外,沙漠中依稀可见一些千百万年蜕变的硅化木树干与碎片,以及几根腐朽的篱笆桩。它们东倒西歪,俨然演绎成了古迹。这就是历史漫漫长河的鬼斧神工与真实写照;即篆刻了时光的无情,又见证了古老的传说!

小桃花凝视着那些奇葩的景象,不禁仰天长叹;世态炎凉啊!尘世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那个物种是永恒的!就像眼前这些篱笆桩,可以幻想当年的景象,肯定不是目前这个凄凉的样子。如今它们静静地杵立在沙粒中,仿佛在永无休止地吟唱着那首永恒的悲壮之歌!

在向导的带领下,大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沙漠中心地带,突崛起一座山峰,人们找了个避风湾安营扎寨,然后便去寻找戈壁玉。戈壁滩上到处散落着五彩缤纷的小石头,小桃红和女同伴们见此情景,急忙欣喜若狂地去捡拾。魏峰撇嘴道:“你们这群臭娘们儿啊,真是井里的蛤蟆没有见过碗大的天。你们着什么急嘛,那些破石头遍地都是,说白了根本就不值什么钱,捡回去也得扔。”

“不会吧,你看,这上面还有一片红云彩,多漂亮!”小桃红拿着一块镶嵌着红色的小石头炫耀。

魏峰接过来一瞧,笑道:“这块算什么戈壁玉。不过,我也吃不准,等会儿肖师傅告诉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戈壁玉。”

肖师傅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说:“说实话,这块子料挺不错的,是块戈壁彩玉,估计值些钱。”

“真的呀!”小桃红欣喜若狂,拍着手蹦跳着。

曹芳吼:“红红,你别听魏峰尽胡咧咧。其实他才是个土老冒,啥都不懂。不过他有个真本事,那就是忽悠人。妹子你要是聪明人,最好离他远点儿!”

“去你的!俺可是个最憨厚的老实人,啥时候忽悠你啦,嘿嘿嘿。”魏峰咧着嘴哭笑不得。

“都过来呀!” 刁德宝高声喊着,他好像发现了宝贝。大伙急忙跑过去一瞧,在那座山梁梁子上,有一道被人采掘过的石槽子。刁德宝手指着槽口说,“你们看,这条缝隙就是玉石链,估计长得很呐,别人采挖过,但不可能挖完的。大家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动手干啊!我提前声明一下,谁出力多,等会儿就多分一点儿。谁要是不动手只会袖手旁观的话嘛,等会儿只能靠边稍息去!”

“你敢!” 一个名叫丁美莉的女子吼道。

“谁说我不敢?大美女我告诉你,想要石头可以,但有个条件,晚上必须要陪着咱爷们儿那啥,怎么样啊大美女,哈哈哈……”刁德宝仰天大笑。

“好啊,你这个大勺子!这次你老婆没有跟过来,你就成了精啦?忘记自己是谁了吧!看我不敢打电话向你老婆奏一本。”丁美莉掏出了手机。

“打吧打吧,有本事你就打。”刁德宝似乎并不在乎,撇嘴道,“我就纳闷了,这个偏远的鬼地方,你的手机难道是金子做的,假如有信号,我就把我那一份全部送给你。”刁德宝一脸的坏笑,“要是打不通的话嘛,到了晚上,妹子你可要兑现承诺哟,哈哈哈……”

“喔哟哟,怎么搞忘了这一点呢。真是的,让这个坏怂货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丁美莉哭笑不得,一脸的纠结。

曹芳说:“我看不如这样,下次来的时候咱们买上几部对讲机,那样不就可以互相联络了嘛。”

“这个点子不错,值得考虑考虑。”肖师傅悠悠道,“好了好了,别尽磨嘴皮了,开始干活吧。”接着就用电锤击打石头,小李子也跳进石槽里用铁锹往外翻土。不大会儿,就有一大块墨绿色的玉石被撬了下来。大伙急忙跳下去把石头弄了上来,围拢着一瞧,果然是一块青花玉,肖师傅说还是一块上品玉。

“这一块石头必须先归我所有,是我先发现撬下来的。”刁德宝吼着,见丁美莉上前来抢,嘿嘿笑道,“怎么啦美女,想不劳而获抢夺胜利果实是吧?不行不行,说破了大天也不行,不然得答应我刚才提出的条件。”

“刁哥,”丁美莉嗲声嗲气抛着媚眼,并从鼻腔里哼哼唧唧着,“刁哥,这块石头给我嘛,我好好喜欢哟。嗯——怎么样嘛刁哥?只要石头归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行不行嘛刁哥?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嘻嘻嘻……怎么样啊刁哥?”没等刁德宝反应过来,石头已经落到了丁美莉的手中。丁美莉一反常态,“刁德一,老刁,最近网上流传着一个谜语你听说过没有?儿子搂着老娘睡,那叫什么事?谜底知道不?”

“这,这是什么谜语嘛?真是的,难道是……”刁德宝语无伦次,一脸的纠结。

丁美莉盯着刁德宝吼:“你脑瘫吗?连这么简单的谜语都猜不到,哼!对你简直是无语了。告诉你谜底吧,儿子想吃奶啦。”

“喔喔,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大伙一片哗然。

丁美莉趁机吃力地抱起石头,然后就一溜烟窜了。

“嗨嗨!你们大家瞧瞧,这,这个贼婆娘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嘛。要不是哥几个跟着,看爷们儿今天怎么捯饬她。”刁德宝嘿嘿傻笑着。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捡拾和挖掘,收入颇丰。但大家都被折磨的狼狈不堪。小李子的脸颊翘起了皮,头发里面全是沙土。魏峰的嘴唇也裂了好几道口子,他老实多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平时那幽默搞笑的怪模样也荡然无存,仿佛被荒漠上的风沙吹跑了。

小桃红脸蛋明显黝黑了许多,嘴唇也裂了几道口子,还渗着血丝。所带的水所剩无几,干粮也快没了。女同伴们嚷嚷着要打道回府,因为大家还是比较欣慰的,每辆车的后备箱里几乎都装满了玉石。

不远处是加油站,加油站前方设有一道边防检查站。想要加油,必须先通过安全检查才能通过此卡。魏峰和小李子率先开车进了检查站的院子里面接受检查。几个武警战士不知道怎么了,车刚进去之后,立刻就把铁栅栏门关闭了,其他的车辆只能停靠在路边等候。

“你们想干嘛?检查车辆,干嘛要卸我们的石头?”院子里面传出了魏峰的争吵声。

一个武警吼道:“想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你小子再敢说一遍,什么是你们的石头?要搞清楚,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你睁开眼睛瞧仔细了,警示牌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军事禁区,国防重地,谁都不能擅自闯入。否则,一切后果自负。你们还敢盗窃国家财物,没收,全部没收!”

“你们要搞清楚,我们又没有到罗布泊里面去,是在和田市山梁梁子那边捡的。”魏峰争辩着。

“本来就是嘛,戈壁滩上的几块破石头嘛,有啥可稀罕的。按道理来说呢,应该是谁捡的就归谁。”小李子也帮腔道。

“去你妈的!到了这个地方还敢无理取闹!”一个武警战士举起枪托朝着小李子的头部捣了过去。顿时,小李子的脑袋血流如注!大家看的真切,急忙前去施救。李建春抓住铁栅栏门拼力摇晃着吼叫:“开门开门,识相的快点把门打开!你们身为武警战士,怎么打人呢?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嘛!开门,我们不加油了,快点把我们的人放出来!”

“开门开门,快点把我们的人出来!”几个女伙伴也摇旗呐喊。一个武警战士急了,居然朝着天空开了一枪,“砰”的一声,顿时把所有的人都震慑住了。他又把枪口对准门外的人群吼:“滚,都滚开!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们!”

“来呀,有种的朝这儿打!”李建春怒火冲天,指着自己的胸膛吼,“开枪啊,告诉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早就活腻了!来呀,开枪啊!不敢开枪是吧,不敢开枪你就是个孙子!你等着,还敢开枪打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子回去一定要举报你们,告你们假公济私,抢夺老百姓的财物!”

“嗨嗨!大个子,你在瞎嚷嚷什么?谁抢劫你们的财物了?告诉你,这里是军事禁区,谁都不能擅自进入。难道你们不识字吗?牌子上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还抢劫你们的财物呢,还好意思说,哼!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没收石头那是便宜你们了。谁再不服、再起哄瞎嚷嚷,看我不敢拘留你们才怪呐!”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手指着李建春吼道,“你别拿大话吓唬人,像你这样的怂人我见得多了。有种就去举报啊,去吧去吧,谁又没有拦着你,切!好像我们是吓大的。”他又对旁边几个武警战士吼叫,“还啰嗦什么,把石头通通没收了,然后让他们立即滚蛋!”

石头被卸光了,连石子渣渣都没剩下。魏峰和小李子气急败坏,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地把汽车开了出来。

“快点滚蛋!再磨叽就把所有的汽车通通扣下!”一个武警战士吼着,“滚,快点滚吧!”

大家惊魂未定,只能赶快调头把汽车开走了。走到远处又不约而同停了车,几个女伙伴急忙下车为小李子包扎,小李子胳膊一挥吼道:“都别碰我,等会儿到了派出所,这就是他们的罪证!”

“就是就是,先把伤口稍微包扎一下,只怕伤了风,脸上的血迹就别擦了。”魏峰怒气冲冲道。

刁德宝说:“依我看就算了吧,民告官,等于鸡蛋碰石头,啥时候能捡到便宜啊。石头没收就没收了,回到家大家匀匀,反正还有四辆车嘛。目前最主要的是加油问题,不加油,咱们肯定回不去了。”

向导说:“当时也是我疏忽大意了,就不应该让你们进那个院子,也是一时糊涂了,实在对不起。这样吧,咱们开车从那个山梁梁子旁边绕过去,下了坡就可以到加油站了。不过都是戈壁滩,坑坑洼洼的没有路,这就要看你们越野车的性能了。”

“你这个哈老乡呀,怎么不早点儿说呢。”魏峰搡了他一把。

在向导引领之下,六辆车驶入了坎坷不平的戈壁滩。

回到家之后,小李子先到派出所报了案,拍了照片并做了详细的笔录。小李子平时少言寡语,性格内向。但他却有几个感情很铁的同学,有的是公安,有的在检察院工作。

无论作为一个刑事案件,还是因为同学之间的关系,几位同学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就比罢休。后来,那个张站长被批准逮捕,所犯罪行是假公济私,变相抢劫他人财物。被截流的几汽车玉石都被他据为己有,全部私吞了。有的当作礼物送了人情,多部分用军车偷偷运往湖南老家。据他交待,截止目前已有五六百万元的进账。

小桃红边开车边说:“如今的世道真是难以琢磨,就凭那么个不起眼的小小检查站,居然还有那么高的利润。”

李建春眯缝着眼睛说:“那也是庸人自扰,没有私心杂念会有好处,会有贪官?没有贪官会有故事吗?”

“这次咱们两个悄悄出来,你知道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小桃红扫了他一眼。见李建春犯了迷糊,又说,“那天我到山坡后面去方便,你猜咋地,那两座被遗弃的旧羊圈院墙上有很多玉石呢。”

“不会吧!你看清楚了?”李建春顿时来了精神,“这次咱们过去,你打算干嘛,去偷石头?”

“咋说话的,偷东西多丢人现眼,亏你说得出口。我打算把羊圈全部买下来,然后把石头拉走。”小桃红言语道断。

“喔喔,我明白了。你提前打听好了,人家同意卖不?”

“不就是两间快要垮塌的破羊圈嘛。估计羊圈主人肯定不懂石头,要是懂的话早就那啥了。只要我肯出钞票,肯定不在话下。世上没有不喜欢钱的主,对不对?”看来,小桃红已胸有成竹。

到达了那片山坳里,小桃红经过走访打听,最终还是找到了羊圈的主人。主人是哈萨克游牧民老两口,他们衣着褴褛,相貌憨厚,却热情好客。当得知小桃红想购买那两间破羊圈时,手摇得像拨浪鼓:“丫头,那羊圈都快垮掉了,买它干什么?”

“大叔,我们是商人,经常到这里买羊,只是想用它关押一阵子。破旧不算什么,我们可以修缮一下嘛,不妨事的。”小桃红随之从挎包里面掏出来一沓子钱,“大叔大妈,你们开个价吧。”

“喔哟唉,这么多钱啊!”牧民的老婆见了钱,眼珠子都瞪圆了。老两口经过一阵嘀咕,男主人伸出两根手指说:“这个数,少了不行!”

“不就是两万块钱嘛,成交。”小桃红也不砍价,急忙数了两万块钱和一张早已拟定好的买卖协议书递到他们面前,“叔叔阿姨,就按照你们说的,两万块钱买两个羊圈,对吧?”见他们点了点头,就先把协议书递给他说,“好吧,我同意。请叔叔先在这张协议书上签个字,然后这两万块钱就归你们了。”

“丫头真是好人,真大方啊。我们哈萨克人从来不喜欢骗人,其实我打算只要两千块钱的。可是,可是我的'洋缸子’嘛,”他扫了扫身后满脸欢喜的老伴,“她嘛,财迷的很,特别喜欢钱。所以,所以,哈哈哈……不好意思,谢谢你们,谢谢谢谢。”他立即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然后拿到钱并且立即交到老婆手里。

然后双方成交,握手道别。小桃红兴高采烈,拉着李建春跑到镇上开了一间房,然后就潇洒地跑出去游山逛水。

第二天清晨,小桃红雇佣了一辆挖掘机和一辆大卡车,然后就到了那座山梁梁子后面,先把那两座羊圈推倒,再把那些看得上眼的石头装上了车。

小桃红指挥着:“那三块石头,把那三块石头装到我的车后背箱里。”她早就看上了那三块石头,只是开了个“小窗”,里面绿幽幽红彤彤的界面已使小桃红心跳加速。以她初学者的眼光判断,那绝对是上品彩玉!

石头被拉回了家,然后又雇人搬进了地下室。李建春一脸的茫然:“小红,我就纳闷了,你的胆量怎么那么大呢?我粗略算了一下,这次购买石头总共花了三万多,你觉得值吗?”

“怎么不值?李大哥,这你就是外行了。你仔细瞧瞧,别的先别说,就拿这块青花玉来判断,我估计将来最少卖这个数。”小桃红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李建春猜道。

“你真是个生瓜蛋子,三千?三千你只能摸摸。”小桃红推了他一把,“谁想拿走的话嘛,最少得再加一个零。”

“三万呀?乖乖!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李建春嘿嘿傻笑着。

小桃红小嘴一撅不高兴了:“去你的!对于这些,咱们两个说了都不作数,等会儿肖师傅过来就知道底牌了。”

肖师傅用强光手电筒仔细观瞧着那块绿青花:“我不敢妄言,但这块料确实挺不错的。我建议你们去参加赌石会,那里有很多懂行的师傅,还有很多喜欢收藏石头的大老板。他们都识货,万一被人相中了,别说是区区几万块钱,就是几十万那也是挡不住的事。”

“真的啊!不会吧?”李建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就是一块绿色石头嘛,难道真有那么玄乎?”

肖师傅拍了拍李建春的肩膀悠悠道:“不错,就那么玄乎。其实你不懂,这就是市场行情。还不相信是吧,到时候拿到了钱你就知道了。”

“喔哟哟——俺的亲娘唉!”李建春被彻底击晕了。

胡兰兰打来了电话:“小红妹妹,你知道不?老君庙里近来了一个老道士,都说他是个神人,算命可准可准啦。”

“是嘛,你去算过了?算得怎么样,准不准?”小桃红不免有些心动。和李建春交往了这么久,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俺去过了,妹妹你还不知道嘛,俺是个啥玩意自己还不一清二楚嘛。他只是给俺写了一首诗,俺文化低看不懂,还是别人帮俺解释的。不过,解释的也是稀里糊涂,反正话不中听,诗里好像说俺是个多情女。”

“多情,啥意思?诗里还说些什么?”

“诗里说,千娇百媚如狐仙,无病呻吟为哪般……后面那两句俺忘了。”

“喔!是嘛,呵呵,有点意思,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好吧,哪天抽空带我去一趟。算对了,我可以多给他小费。然后咱俩再去饭馆吃饭,很久都没有和姐姐坐在一起亲热亲热了。”

“还啥时候呢,现在就有空,走吧走吧,赶紧动身呗。”胡兰兰听说要吃饭馆,有点按捺不住了。

老君庙呈四方型;红墙绿瓦,古香古色,气势恢宏。老道士询问了小桃红的生辰八字,然后就屈指推算着。

“香客,贫道有句不中听的话一旦说出口,你可别见怪啊。”

“不妨事,师傅尽管说,不妨事的。”小桃红微笑道。

老道士双目微闭,道:“小女子的命好硬啊!也不是我故弄玄虚,在这浑世上,每个人都是命运安排,谁都摆脱不了干系。”他睁开眼睛紧盯着小桃红,“看你小女子温顺贤良,相貌俊俏。但身后却有一只白虎星罩着,归根结底,也是在劫难逃啊。从命相中看,你的事业与婚姻只有四个字可循,那就是——独树一帜。”

“不懂是啥意思,请师傅明示。我是这样理解的;事业上算是比较成功,而在婚姻上却不尽人意,对不对?还可以认为是孤独一掷,到头来光杆司令一个,是这个意思吗?”小桃红大胆推测着。

“小女子真够聪明的!基本上差不多吧。不过,你如此聪明伶俐,乐善好施,到头来老天爷会保佑你的,还是有所善报的。但钱财再多,有时候也不能代替一切是吧?在此老朽再送你四个字——胜不于喜。至于婚姻大事嘛,那可是天机不可泄露,请香客回家去慢慢斟酌领会吧。”接着,他用狼毫笔为小桃红书写了一首五言诗:

一针锁咽喉

三剑鬼见愁

自古情自殇

雁字渡江州

小桃红翻来覆去观瞧,却很难理解其中的含义。便从挎包里面取出来几百块钱双手递给老道士,恭恭敬敬道:“师傅,小女不才,确实难懂其中含义,还请师傅多多指点迷津。”

老道士也不客气,收钱后又双目微闭,口中仿佛念念有词。少倾惊呼道:“啊呀!如此算来,小女子心诚又善良,老僧就破一次戒规吧。请小女子切记,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请稍安勿躁,千万莫外出,切记切记,三日之内千万别出门就是。”

“啊呀!血光之灾,啥意思?哪个地方有灾难,指得是我吗?”小桃红顿时惊慌失措!

“香客稍安勿躁,回家去慢慢斟酌吧。”老道士摆了摆手,似乎再也无话可说。

出了庙宇大门,胡兰兰撇嘴嘟囔着:“小红妹妹,你千万别被那个臭老头蒙蔽了,可别相信他的鬼话。俺觉得他就是在故弄玄虚,鬼话连篇,糊弄钱财哩。就拿那首诗来说吧,他知道一般人看不懂,所以就显得高深莫测,尽糊弄人,对不对?”

小桃红紧邹眉头,喃喃自语:“一针锁咽喉,指的不就是张天宝吗?他被执行的是毒针毙命,啊呀妈呀!”小桃红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么,第二句呢?三剑鬼见愁,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啊?”小桃红仰望着天空,依然絮叨絮叨,“看来是天意不可违,太可怕了!”

“妹妹,你别发癔症啦!走吧走吧,你的脸色好难看,好惨白,可能是中邪了。怪俺,都怪俺,俺就不应该把你领过来算命,算什么算,算个鸭子毛去吧!”胡兰兰簇拥着小桃红,意思想到饭馆里面去吃饭。

“算了算了,说不清道不明,真烦人!”小桃红甩了甩头发,似乎想忘掉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能随着胡兰兰进了餐馆。此时,面对桌面上的饭菜竟然索然无味,根本提不起食欲。思来想去,还在反复推敲着老道士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警示,三日之内,难道真有血光之灾吗?

回到家之后,小桃红依然心有余悸,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母亲见此情景高兴坏了。马满仓咧嘴笑道:“额娃呀,这几天咋么家咧,咋这么规矩?”

母亲撇嘴道:“老驴,你说句人话好不好!这些天额娃从外面弄来了那么多值钱的石头,地下室里堆得满满当当,把额娃累坏咧么。”

“那是那是,额娃确实能干。不过,这两天这么老实,也不是她的性格啊?”

小桃红也不吱声,搂着小湘君静静观看着电视节目。此时,依旧在心里面暗暗推算着,等过了明天,估计那场灾难已经化险为夷了吧?

第三天傍晚,小桃红的手机响了起来。此时,在小桃红第六感中好像有一种不祥之兆!她急忙接了电话。电话是何慧丽大姐打来的,她急吼吼道:“小红妹妹,你在哪里呀?啥都别说了,赶快到西山医院门口来呀!我堂弟他,他可能不行了!”说完,何慧丽已泣不成声。

小桃红顿时惊呆了!顿时天旋地转!看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桃红急忙跑到团部医院门口。此时,医院门口停放着一辆鸣着警笛的救护车。不知何故,救护车内即没有司机又没有医生,只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趟在车厢内。小桃红拨开人群挤过去一瞧,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爱人李建春!李建春平展展趟着,胸部有三处刀口创伤,伤口时不时喷着粉色血沫。看来,他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小桃红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医生,医生跑到哪里去了,快点救命啊!”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从医院里面跑了出来,后面还紧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医生对大家吼着:“让开让开,都让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小桃红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哭嚎道:“大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救活他呀!”

一个警察问道:“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小桃红居然一时语塞,无法回答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我是他表妹,难道就不能求助一下吗?”小桃红急中生智,“请问警察哥哥,你们肯定知道是谁杀害了我表哥?”

“原来是亲戚,好了好了,请你们让开道,先让医生拉到医院里面去抢救,其他的问题以后到派出所里再说吧。”警察显得很不耐烦,推搡着看热闹的人群。

救护车鸣着警笛开走了,顿时,尘土飞扬。小桃红眼泪汪汪地仰望着天空。此时,西边天际晚霞满天,一轮残阳徐徐降落……

小桃红找到了何慧丽询问了事故的来由,何慧丽一脸的沮丧说:“小红妹妹啊,我哪里知道呢?上午我弟弟还好好的,临走时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他说姐姐,我终于想通了,不就是签字离婚嘛,有啥了不起的。姐姐你等着吧,我今天就去找那个臭婊子把婚离了,然后就和小红妹妹领结婚证,这年头谁怕谁!”

“是吗?李大哥真好,只可惜……他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死了呢?是谁杀了他?姐姐既然不知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一旦抓住了那个凶手,非要把他碎尸万段!”小桃红义愤填膺,胸脯起伏着。

最终还是胡兰兰帮了大忙,她拜托老板娘到派出所去打探消息,最终获悉了事故的来龙去脉——李建春走到自家门前开门时,门却被里面绊死了。李建春怒火攻心,用脚猛踹房门。许久,房门才打开。珊珊蓬松着头发从房间里面悠然自得地走了出来,身后还紧跟着那个副局长。李建春一时怒起,朝着副局长就是一巴掌。这下可惹恼了珊珊,她吼叫着和李建春撕打到一处,最终却捡不到任何便宜。便从厨房里拿出来一把剔骨尖刀,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吼叫着砍向李建春!李建春左躲右闪,切齿骂道:“真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贱货!还敢杀老子,难道老子就那么好欺负!”随之一闪躲过,慌乱之中抓住了刀柄,只那么一推一拉,珊珊的颈部顿时鲜血喷溅!李建春慌了,急忙取块毛巾去堵伤口,但哪能够堵得住。珊珊挣扎着倒下了。站在一旁的副局长却呆若木鸡,可能被眼前血腥的暴力惊呆了。此时,珊珊的弟弟虎娃子恰巧走了过来。当看到姐姐被李建春杀害,不由得怒火冲天,嘶吼着把李建春打翻在地、拳打脚踢!李建春自知理亏也不还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其殴打。虎娃子杀红了眼,情急中又操起地上的剔骨尖刀朝着李建春的胸膛连捅了三刀!李建春的胸膛瞬间染红了!李建春痛苦挣扎着,折腾了没几下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命呜呼!

公安部发出了红色通缉令,除了杀人犯虎娃子,还有一个令小桃红瞠目结舌之人,那个人就是刚上任不久的税务局副局长——王风君!

(全文完)

(0)

相关推荐

  • 《五角 一元,都不容易》

    下班走路回家,路过红绿灯对面的蛋糕店,对店内工作人员说,买十元的肉松蛋糕和豆沙蛋糕,然后我迅疾扫码**,店内工作小伙子提着蛋糕准备称重量,他笑着朝我说:你付完款了啊.我说:是啊.然后问他怎么回事,** ...

  • 故事 | 卖羊赠桃

     卖羊赠桃  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事情,传说终南山里有个无名道士,住在一个小道观中,道观只有他一个道士.他养了一群羊,经常会变多,几个羊圈也挤不下,于是他就赶着羊下山,今天卖几只,明天卖几只. 他的羊有 ...

  • 第一次自食其力

    第一次自食其力 海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我的第一次打工赚钱是值得回忆的.在上学的时候每个月都等待着父母亲给自己打来生活费,拿着那个没有辛苦就得来的钱财,在不知珍惜的花费着,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月沉沦

    作家新 干线 月沉沦 一 张占胜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也是首批随军挺进新疆的一员.刚入疆时,不难想象,生存环境是相当恶劣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芦苇荡.红柳丛遍布四野,除此之外一片荒凉-- 几乎每天都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虎头山下(上部)

    作家新 干线 虎头山下(上部) 一 自从搬到了这个灰蒙蒙的矿区,尤其是住到了这个远离矿区而偏僻的小山沟里,我们家里的厄运便接踵而至.先是父亲在煤矿底下出了工伤事故,被一群矿工抬回家中.一家人急忙围拢过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虎头山下(中部)

    作家新 干线 虎头山下(中部) 七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薛丁春就要结婚了.对象是同事高万财的外甥女,四川人,名叫张晓曼.她长得小巧玲珑,前挺后翘,十分妖娆性感:都知道四川那个地方雨水繁多,气候湿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虎头山下(下部)

    作家新 干线 虎头山下(下部) 十 张晓曼昏头涨脑,当真跑到矿区领导那里把薛老太和薛丁春一并告了! 冲动是魔鬼,表现在许多年轻人的身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做事莽莽撞撞,不记后果,就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夜奔

    作家新 干线 夜奔 一 一九五九年秋,新中国刚刚成立十周年,就遇到了近代史上最为惨烈的一次大劫难--过粮关! 村子里灰蒙蒙一片,一派沉寂,大街小巷里几乎见不上人影子:铺天盖地没有一粒粮食,村民们多日都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小羊倌的守候

    作家新 干线 小羊倌的守候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村子里一片死寂,家家户户没有一粒存粮.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马云强的父亲瘦的皮包骨,再加上疾病缠身,不几日便去世了. 从此后,家里只剩下骨瘦如柴的母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落日(上部)

    作家新 干线 落日(上部) 一   清晨时分,小桃红就要分娩了.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一个粉红色的肉团团终于艰难地脱离了母体,仿佛很不情愿地降临到了人世间.负责接生的姜医生把婴儿的两只小脚丫子提了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落日(中部)

    作家新 干线 落日(中部) 五 女子嘻嘻笑道:"你自己肯定不觉得,说话不能作数,你不像野狐狸才怪哩.你瞅瞅你长得多美,屁股蛋蛋圆弧隆冬的,就像吹足了气的气球,前挺后撅唻,多支引人啊.&quo ...

  • 「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遥远的记忆

    作家新 干线 遥远的记忆 一 自记事起,就很少见过父亲. 一天,三叔跑进堂屋里朝着我大呼小叫:"民小,快快快,你爹回来了,都快到大门口啦!" 随着三叔出了院子门,瞧见胡同里有一个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