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思念是一种幸福的痛
静立在时光的渡口,看寒风吹落叶。我默默的回首,轻轻的打开曾经,将满心的思念放在其中。笑如此深情;哭,也如此深情。
妈妈己离开整整二十年,每每坐在电脑前想记录下妈妈在时的点点滴滴,可按在键盘上的手指久久敲不出一个字,心头如一团乱麻,痛与泪交织成一张沉重的网,无论如何挣扎,都解脱不出悲的漩涡……
从记事起,妈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女孩就要有女孩的规矩,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别整天大吼小叫的像个假小子。
其实五六岁的孩子谁懂那些,只要走出家门,走路都不来带形的,不是踢着个小石子就是一蹦一跳的。
小伙伴们只要一凑成团,谁能分淸男孩女孩,嗓门一个高过一个,笑声一阵连着一阵,打鸭子,放泥炮(用泥巴捏成碗状,用力向石头上摔),一个个挣地脸红脖子粗,等大人叫时早已都变成了泥猴子。
回到家后妈妈总是边给我梳洗边说:整天掐着耳朵教你都记不住,还真得如你姥说的扎上耳朵眼不成!(现在打耳洞是时尚,八十年代的山村扎耳朵眼是为了让不听话的孩子长记性。)调皮是一回事,胆量又是一回事,从此我再也不敢疯玩,有时忍不住疯一会儿都习惯性地摸一下耳垂。因为姥姥的家法严是出了名的,我的童年时光有一半掺和了姥姥陪伴。哪个女孩敢在她面前吃东西吧唧嘴,说话指手画脚走路连蹦带跳试试!
妈妈虽然不像姥姥那么严厉,可对我的要求总是高过别的同龄人。
不知从啥时起,在别人尽情疯玩时,我喜欢上了读书,直到现在。
妈妈虽然不识字,可无论做啥事都比有文化的人周全,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小时候爸爸还在部队,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家里家外全靠妈妈一个人打理。
有一次爸爸回家时买了两筐苹果,那时的孩子除了过年过节吃到水果,平时谁家会有闲钱买那些东西。妈妈把我和妹妹从筐前拉开并告诫我俩:女孩子不准谗嘴,就是再谗也得忍住,实在忍不住就做些事情,把心思放到忙碌上。我和妹妹同时看向爸爸,爸爸拿出两个大苹果放在桌子上。妈妈说等干完活再吃,其实也不算啥活,只是按她的吩咐给邻居们送苹果。
爸爸站在大门口迎我们送我们,妈妈便三个两个的分给我和妹妹,并叮嘱送给谁家怎么说话。我和妹妹无论去谁家都会被夸奖几句,回家时又照搬给爸爸妈妈听。大门口有爸爸夸,进屋后又接着被妈妈赞,心里甜丝丝的比吃了苹果还要开心,跑进跑出的脚歩也欢快起来。最后一趟回来时爸爸已牵着妹妹的手在门口等我,妹妹老远就喊:“姐姐快点,爸爸说我俩可以吃苹果了。”那兴奋劲儿和过年一样。
回到家时妈妈已把两个大筐子摞到一起放在了饭棚前,爸爸走进屋又转回来问妈妈“苹果呢?”妈妈轻松地说:“分没了,幸亏先送给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爸爸有些抬高了腔调地说:“孩子的那两个呢,孩子跑了半天了也该吃一口了吧?”妈妈才有些慌地拉起爸爸回到屋去,并把我和妹妹叫进去,白了爸爸一眼说:“两个女儿都没说啥,你倒先吼上了,小心让邻居听见。还不如孩子呢!”妈妈说着把我和妹妹搂在怀里笑着问:“你俩说爸爸不在家时,除了妈妈外谁还疼爱你们呀?”“王大娘、张奶奶、李奶奶、、、”“她们都很疼爱你俩,你俩愿意把自已的东西送给她们吗?”我和妺妹还未开口,爸爸便抢白道:“分不到的不会等下次吗,你至于连孩子的那两个也分了吗?”妈妈依然不温不火地说:“孩子能等,可那些奶奶辈的能等吗?孩子这次吃不着,下次下下次肯定会吃的到,她们吃苹果的机会很多,可那些老人这次吃不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苹果是啥滋味。你不在家,若不是有她们一早一晩的照应,我和孩子在这里能过的这么舒心?”爸爸流泪了,他说他一年只能陪孩子短短几十天,就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孩子的愧疚。妈妈不再说话,只是握起爸爸的手把我和妹妹圈在中间。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喜欢上了军人,深深崇拜起妈妈这样的军嫂;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长大以后也要嫁给军人,也要做个像妈妈一样一样的军嫂!
时光匆匆,岁月不负,长大后的我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看书写文,而且真的嫁给了一个军人。虽不如妈妈会打理生活,但一直在努力。
妈妈,您一走就是二十年,就算离家再远,也该回家看看了吧!您是离家太久忘了回家的路,还是轮回中又去了别处?妈妈,您可知道这二十年里孩儿已鬓染白霜,您可知孩儿最怕这进腊月迎正月!
因为又是一年临近生离死别的日子,又要一次临近那种没有盼头的疼痛,撕心裂肺却只能一次次咽唾液,将哽在喉咙的苦吞回心里。
妈妈,您在天堂想家吗?如果想家了,您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偷偷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