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228期】《智泉流韵》主编郭进拴最新原创散文《月夜游衡山》

月夜游衡山

   我们到达南岳衡山的时候,正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刻,远山擎着一团落日,半个天际火烧似的放射着异常瑰丽的光彩。

   汽车驶出一个山口,眼前一下子豁亮起来,远方,几座叠在一起的灰蒙蒙的山峰拔地而起。”瞧!那里就是衡山的主峰——祝融峰!”坐在我身边的衡阳市文联负责人老旷指着最高的一座山峰对我说。他是专程陪我去南岳的。

夕阳终于落进了群山背后,老旷安排我们住进了半山亭附近的南岳山庄。晚饭后,月光似水。我提出月夜登山,老旷欣然同意。于是,我们踏着月光,向祝融峰进发。

路上,老旷兴高采烈地向我们讲起了祝融的故事:

祝融虽是个神话人物,但这位火神可是大有来头的。传说他是古帝。据《路史·前记》卷八中说:“祝诵氏,一曰祝和,是为祝融氏……以火施化,号赤帝,故后世称为火官。”《史记·楚世家》记载:“重黎(祝融的小名)为帝喾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不过那时虽也称为“火神”,只是因为他有功于人民,人民为感谢他、怀念他,是纪念性的,迷信色彩不多。因为那时的人,对火很神秘、很崇敬,认为主宰火的是神。祝融就诞生在人类崇拜火的年代,他宽肩膀,红脸膛,长得威武魁伟,聪明伶俐。就是生性火爆,遇到不平或不顺心的事,就火冒三丈。黎会用火做吃的,还会用火取暖、照明、驱逐野兽,赶跑蚊虫。他采来晒干的芦花,用两块尖石头靠着芦花,“嘣、嘣、嘣”连敲了几下,火星溅到芦花上,顿时冒起浓烟,再轻轻一吹,火苗就往上窜了。中原的黄帝知道后,就请他当了专管火的火正官,赐名祝融。蚩尤侵犯中原时,祝融命自己的部队每人打个火把和爆燃之物,四处放火,烧得蚩尤的队伍焦头烂额,慌慌张张向南逃窜。祝融立了大功,黄帝命他管理天下的火,住在衡山,镇守南方。他看到这里的百姓吃生东西,就告诉他们取火的方法,教他们用火。传说祝融在南岳活了一百多岁才死去。祝融死后,百姓们把他埋葬在衡山的最高峰上,这个山峰后来被称为祝融峰。在祝融峰顶上,百姓们修建了一座巍峨的赤帝殿。众百姓怀念祝融,像过去一样,每到秋收以后,结队前往朝拜。

啊!多么动人的传说!多么优美的故事啊!

老旷不愧是位:“南岳通”,无论是五岳殿、金简峰、狮子岩、南天门,或是上封寺和会仙桥,所到之处,都能旁征博引,杂以民间传说,究其渊源沿革,无不妙趣横生,引人入胜。无怪乎人们说,地以景胜,景以人传了。所以,尽管山高坡陡,我们几乎没有感觉到疲劳,便轻而易举地登上了祝融峰。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多么皎洁的南岳月啊!银轮般的圆月,洒着明晃晃的清辉,风韵别致。天,蓝蓝的,像一潭清澈的春水;星,闪闪的,像浸在水中的无数宝石——在这样的衬底上,那又圆又大的月亮,没有薄缬般的云霞,不用纤毫的掩饰,敞开心腑对着人世,完全一片光明磊落,大公无私。它毫无羞涩忸怩之貌,一注势烈之情,像一个性格豪放,举止洒脱的美丽湘女,谁不为它陶醉呢?

山下的衡阳城万家灯火,一片辉煌。整个衡山,都是一片水银世界。祝融峰上,那葱茏蓊郁的树木,在月光下面,蓬蓬松松地。从树枝里筛下来的千万条银线,像是电影里的白天的外景。五岳殿、金简峰、狮子岩、南天门、上封寺、会仙桥……披着银色的薄纱,在幽静的睡眠里。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早晨6时30分,我们疾步登上观日台,东望远山,光彩渐起,稻田溪流之上,雾气消散,一轮旭日,赤红如血,如熟鸡蛋黄而无其圆,倏然,踊跃山间,形变无穷,似盖碗,似六角灯笼;少顷,始光芒万丈,普照群山,升为圆日,慢慢向祝融峰顶移来。俯眺南岳诸峰,罗列拱揖,如儿孙绕膝;有的像在告退,有的俯首。潇、湘、蒸江环绕山下,芙蓉、烟霞、石廪、天柱诸峰,全部高耸入云,争奇竞秀,而祝融峰却藏在诸峰,仅仅露出了山顶。

祝融峰巅有庙,塑有祝融像,雕刻精工,栩栩如生。我们穿堂而出,登上绝顶,府瞰群山,都在脚下。眼前几座危峰,傲岸兀立,来时路上那些挺拔的青松,此时竟变得火柴杆儿那般粗细,密密匝匝插在土坡与山石之中,遮去了嶙峋怪石的晦暗面目,平添一层沁人心肺、清新洁净的绿色,加上峰间不时飘来荡去的丝丝片片的云絮,眼前这景象便恍若仙境了。远处的山峰,犬牙交错,连成半圆,环顾则颇似古城之状,轮廓十分清晰,那似灰又蓝的色调,像是要把人们的思绪带进另一个世界。极远处,迷迷蒙蒙的群山与深邃的蓝天相衔接,云蒸雾罩,被高悬的红日镶起一圈五彩斑斓的光环。古人说:“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南岳独如飞。”这话一点也不假,看莽莽群山,绵蜒起伏,层峦叠嶂,800里南岳怕果然要和我们冲动的心儿一起飞跃腾空哩!

山风习习穿过,白云袅袅飘来,在那云和风之中荡起碧波的青松,不正是巍巍南岳扇动着的绿色的翅膀吗?

我们来到了天柱峰下,只见黑色巨石上题有:“南天柱石”四个大字,威仪雄壮,游东西二路均可瞻之。过老塔,我们回到南岳山庄,梳洗后吃早饭,然后睡到下午3点,经湘南寺、五岳殿、铁佛寺、紫竹林,来到邺侯书院,此处为唐李泌避难读书之居,有石碑记其事。泌藏书极富,昌黎诗曰:“邺侯多藏书,架插三万轴。”乱世而有书可读,不亦乐乎!抵半山亭,上玄都观进茶。南岳中庙宇林立,道院仅此一处。自半山而下,有送子殿,供有观音菩萨。我乃观音的老乡,边磕头跪拜边说:“老乡好!”

老旷问:“你怎么成了观音的老乡了?”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那里的白雀寺和香山寺是四大菩萨之一观世音出生修行证果的地方,白雀寺现有浇花井、吃水井、观音一、二、三号墓留存;香山寺现有大悲观音塔、《香山大悲菩萨传》石碑等珍贵文物传世。据史书记载:五代后梁贞明二年(公元916年),日本和尚慧锷从中原名刹香山寺请观音法像经普陀山乘舟回国,经莲花洋时,不料风浪大起,波涛汹涌,海上出现万朵铁莲花,阻挡去路,只好返回在潮音洞下登岸,慧锷忽然悟出是观音不肯东渡,便在渔民住宅中供奉这尊观音像,并命名为‘不肯去观音院’。从此,普陀山上才有了专供观音的寺庙。”

“啊!原来观音还真的是你老乡呢!”老旷笑笑说。

我说:“不光观音是我们老乡,就连你们祝融峰上敬的祝融也是我们中原人,他被黄帝从我们中原派到你们衡山后,看到你们这里的百姓吃生东西,就告诉他们取火的方法,教他们用火把东西烧熟了再吃;他看到百姓晚上在黑暗里摸来摸去,就告诉他们如何使用火把和松明;他看到这里的瘴气重、蚊虫多,百姓们经常闹病,就告诉他们点火薰烟,驱赶蚊虫和瘴气。”

“啊!原来我们衡山和你们平顶山还有这么密切的联系哪!”老旷惊叹不已。

  我们边说边来到了南岳庙,这里供着岳神,整个建筑雄壮辉煌,庄严肃穆。

  我和老旷约定明年农历六月十九,也就是观音的成道日,到我们观音故里拜访观音。

  我们都盼着重逢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2008年2月10日上午写毕于湖光花园

        泰山观日出

 泰山极顶看日出历来被描绘成十分壮观的奇景。有人说,登泰山而看不到日出,就像一出大戏没有戏眼,味儿终究有点寡淡。

   而我20年前登泰山,却因天下大雨,一连在山上等了三天也没有看到日出。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独得之乐;在雨中看到了壮观的瀑布,下山时小瀑布不见了,大瀑布变小了……

我这次登泰山,专门挑了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万里长空,一丝云儿都不见,平日雾腾腾的山头,也显得眉目分明。心想:明天早晨一定能看见泰山日出了!

泰山又名天孙,意思是天帝的孙子。泰山是五岳中的老大,大约20亿岁了。历朝帝王外出巡狩,都要到泰山祭祀。公元前219年,泰始皇开始封禅。封禅就是泰山之巅筑坛祭天,报天之功,这叫“封”;在泰山脚下的梁父山祭地,报地之功,这叫“禅”。从此以后,登泰山封禅,几乎成了历朝帝王必行的大典。

我又一次参观了岳庙,庙四周有城墙,八个门。庙前古松几十株,蟠结偃盖,荫庇几亩。银杏几株,大的三人合围。庙右为延禧殿,有唐槐一株,大如银杏树,中空半枯。庙左为炳灵殿,有汉柏三四株,其中最大的一株,轮囷臃肿,形状怪异。

我从中路上山,经岱宗坊,来到王母庙后的七真祠。这里供奉着七尊塑像,正面当中是吕洞宾,两旁是他的朋友李铁拐和何仙姑,东西两侧是他的四个弟子,所以叫作七真祠。站在龛里的两个小童和柳树精对面的老人,实在是少见的传神之作。造型逼真、亲切、栩栩如生。

越往上走,山是一层比一层深,一叠比一叠奇,层层叠叠,不知还会有多深多奇。

一连穿过一天门、孔子登临处和天阶,走过壶天阁,登上黄岘岭,靠住二天门的石坊,向四下里眺望,我又是骄傲,又是担心。骄傲的是我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担心的是自己走不了另一半的山路。我稍事休息后,又鼓足勇气,经快活三、回马岭,到了二天门。再上,就是万松山。山上两峰对峙,松柏森森。过了万松山,就踏上了十八盘。这里距南天门虽只有2里多,却是最险的一段。这时我既无心思观景,也无心思翻历史,只觉得像在登天。顺着天梯慢慢爬,爬几步,歇一歇,累得腰酸腿软,浑身冒汗。忽然有一阵仙风从空中吹来,扑到脸上,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异常。原来我已经爬上南天门,走上天街。天街北依悬岸峭壁,南临深谷幽渊,犹如高悬天上。天街中部路北,山势如屏,因名围屏峰。山崖上有一巨石,状似卧虎,名叫虎头崖。

年月久,传说多,登封台让人想象帝王拜山时的盛况,一个光秃秃的地方会有一块石碣,指明是“孔子小天下处”。有的山池叫作洗头盆,据说玉女往常在这里洗过头发;有的山洞叫作白云洞,传说过去往外冒白云,如今不冒白云了,白云在山里依然游来游去。晴朗的天,你正在欣赏“齐鲁青未了”,忽然一阵风来,“荡胸生层云”,转瞬间,便像宋之问在《桂阳三日述怀》里说起的那样,“云海四茫茫”。是云吗?头上明明另有云在。看样子是积雪,要不也是棉絮堆,高高低低,连续不断,一直把天边变成海边。于是,阳光掠过,云海的银涛像镀了金,又像着了火,烧成灰烬,为知去向,露出大地的面目。两条白线,曲曲折折,是渿河,是汶河。一个黑点子在碧绿的图案中间移动,仿佛蚂蚁,又冒一缕青烟。你正在指手划脚,说长道短,虚像和真像一时都在雾里消失了。

黄昏早已落到天街上,处处飘散着不知名儿的花草香味。我们在青帝宫寻找到个宿处,早早睡下,等着明早看日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登上了泰山绝顶。玉皇顶玉皇顶以东为平顶峰、探海石,东南为日观峰。我急步奔上日观峰,峰南是舍身崖,极其险峻。

来这里看日出的人很多很多,有一头白发、满脸银髯、风度翩翩的学者,也有窈窕俊美的妙龄女郎,都在等待着观看红日跃出云海的那一刻奇异景色。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粉红色的霞光,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粉红的颜色。广阔无垠的万里长空和波涛汹涌的大海,完全被粉红色的霞光,溶合在一起了,分不清它们的界限,也看不见它们的轮廓。只感到一种柔和的明快的美。

早霞慢慢变浓变深,粉红的颜色,变成了橘红,又变得鲜红一片。大海、天空、泰山,也都像起了火似的,通红一片。刹时,红日喷薄欲出,红色、金色、紫色的万丈光芒,在整个东部天空舒展开来,把半个天穹都铺满了。片刻,红日缓缓离开了地平线,开始像一盏扁圆的宫灯挂在空中,霎时,便形成滚圆的火轮,高高升起,喷射出万道金辐!黄河犹如一条金色巨龙,向着东方飞奔,红波闪闪,金光熠熠。东海水雾,下系黄河金带,上托云霞红日,光彩夺目,雄伟壮观。在那太阳刚刚跃出的海面上,金光特别强烈,仿佛是无数个火红的太阳,铺成了一条又宽又亮又红的海上大路,从太阳底下,一直伸展到泰山极顶。这路,金晃晃红彤彤地,又直又长,看着它,就仿佛使人觉得:循着这条金晃晃红彤彤的大路,就可以一直走进那太阳里去。

啊,美极了,壮观极了!

我再回头望脚下的泰山,只见山峰、树林、庙宇、楼阁、山路,也全都罩上了一片金晃晃的红光。还有那从山脚、山腰、小村里飘起来的乳白色的炊烟和山林中飘荡的薄纱似的晨雾,也都变成了金晃晃红彤彤的颜色,像一缕缕色彩鲜艳的缎子,在山林和庙宇之间轻轻地飘拂着,飘拂着。于是,那山峰、树林、庙宇、殿堂、楼阁、山道,就在这袅袅的炊烟和晨雾之中,时隐时现,似真似幻。看着眼前这迷人的景色,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站在日观峰上,大呼小叫了起来。

“啊,美极了,太美了!”我身旁有人在大声赞叹道,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回头望去,原来是我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时的同班同学——山东才女于秀。

“啊!是你呀?”我吃惊地问。

“班长!真没想到会在泰山顶上遇到你!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呢?”于秀照我背上拍了一掌,说道。她那异常激动而又惊奇的神色,她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美丽的笑脸,在朝阳和霞光的映照下,红彤彤地,显得更加鲜艳,更加美丽,真像一朵盛开怒放的三月桃花。

她问我:“班长啊,最近又忙着写什么大作呢?”

我答:“我正准备出版一部散文、游记选集,收入我为佛教四大名山和‘五岳’写的游记,泰山是最后一站,其余8篇己完稿。”

她说:“到时候可别忘了送我一本啊!”

我说:“一定!一定!”

她说:“我曾多次游泰山,今天终于看到了泰山日出,我觉得泰山比过去更美了!”她随口吟出一首诗:

“云开山益秀,雨霁花弥香;泰岳喜重逢,不堪话沧桑。”

“好,好诗!”我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走!咱们到天烛峰看看!”她在前边领路,金晃晃红彤彤的朝阳和霞光,映照在她的身上,使得她的全身也都金晃晃红彤彤地,煞是好看。

   这又是一幅多么美妙的图画啊!

   然而,这样美的又岂止是泰山呢?

                    2008年2月11日上午写毕于湖光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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