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抖音追踪野象的第58天，我看见了故事的另一面
01
最近一段时间，野象北上迁徙的事情，成了整个互联网上的一个热门事件。
就连我这种在大城市工作的人，离云南几千公里的人，打开抖音多刷几条，都会推送给我一些当地网友实拍的“野象番”。
包括跟踪野象的迁徙路线，每天实地跟拍，野象到了什么地方，当地天气如何：
有没有落单的，离群的：
它们在哪里觅食，喜欢吃什么：
不小心误食了200斤酒糟，直接醉倒在别人家地里：
以及这张全网都很火的图，象群睡觉的样子，一大家子齐齐整整：
偶尔刷一刷还挺治愈的。
毕竟野象虽然体积大，但在我们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不算什么凶狠的猛兽，它食草，没什么理由攻击和伤害人类，截至目前也没有看到这些野象迁徙途中伤人的报道。
而且目前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野象迁徙的直接原因是头象缺乏经验，迷路了，于是整个象群就跟着它一起走岔了……
就有一种莫名的呆萌感。
网友争相玩梗，说这群庞然大物“憨憨的”，很可爱。
工作之余在抖音上追追番，关心一下野象今天的逛吃之旅进行得如何，看起来是一件挺有趣，挺减压的事情。
02
但如果多查一些资料会发现，野象迁徙本身并不是一件完全浪漫的，好玩的事情。
首先，野象真的没有攻击性吗？
野象虽然是草食动物，不至于像狮子老虎一样吃人，但它毕竟体型摆在那里，一旦搞起破坏，威力绝对是惊人的。
以大象的体重和体积，只要它进去农田里转一圈，就能踩踏得一整片农田颗粒无收。
而且大象并不一直是我们在视频里看到的温顺和憨态可掬，根据云南当地和野象毗邻而居的村民表示，野象会无端地发怒。
他们曾经目睹过，走在村子里的一群野象突然疯狂地将停放在路边的几辆汽车推进了沟里，从而导致这几辆汽车全部毁损。
所以原则上，云南政府严禁市民接近，围观野象，抖音上的那些拍摄者都是“亚洲象观测保护小组”的成员，是接受过专业训练才能近距离拍摄的。
对普通市民和村民来说，野象过境，大家都只有躲的份儿。
然而，就算你躲在家里不招惹野象，也不代表它不会主动来招惹你。
野象迁徙途中少不了一路觅食，一头成年野象，每天至少吃掉300斤食物。
它不管这是不是你的私人领地，饿了就吃，一路上跟打家劫舍一样。
媒体拍到了被大象破坏的民居，从门窗的损毁到室内散落一地的玉米面，都可以用“一地狼藉”来形容：
截至5月底，在靠近城区的40天里，大象们“肇事”412起，破坏了842亩农田，造成了680万的经济损失。
也正是因为这样，其他国家在面对大象“入侵”人类领地的时候，采取的做法往往都比较极端，比如放火驱赶，射杀等等。
但中国不一样。
03
在抖音上，我们看到的都是温情的消息：
野象上高速路，交警封路护送它们先走，闯进县城到处乱跑，居民也为它们让路：
被吃了庄稼也就笑着说“大象是饿了，又不是故意的”：
这一方面是当地人确实淳朴善良，另一方面也是政府早就做出了保证——象群造成的所有损失，全部赔付。
就连引导野象“回家”的方式，也是循循善诱，用食物引诱它们回到南方，沿途还要出动无人机、远红外等各种黑科技，24小时监控，确保能够预先部署。
总之，人和象，都要平安。
可以这么说，野象迁徙走错了路，原本不完全是个温暖快乐的事情，但是云南政府，乃至国家的各种应急措施，把它变成了一件损失降到最低的，充满温情的事。
“野象番”一路火到国外，也收获点赞无数。
很多外国网友赞叹中国的环境很好，适宜野生动物生存繁衍，才会让野象短短数年，数量就翻了一倍。
他们赞叹西双版纳到昆明这500多公里的绝美风光，也赞叹中国政府对这次意外所采取的措施非常人道，给了野象群足够的关注和保护。
其实，中国对待野生动物的保护是一以贯之的，就像这次出现在抖音上的，亚洲象观测保护小组的成员，他们的存在不是一朝一夕，在这一次被我们所知之前，这个组织已经成立了16年之久。
从2005年6月开始，亚洲象监测保护小组就成立了，主要负责的工作是对在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象谷周边范围内出现的亚洲象进行跟踪、观察和记录。
成立初期，除了对野象活动进行跟踪观察外，小组成员还必须长期穿越原始森林，到密林中寻找亚洲象，在丛林沟谷中拍摄图片、视频资料。
十几年过去了，监测保护小组由最初的4人发展到现在的9人，历经了两代跟象人的交替。
这项工作需要全天候守在热带雨林里，对在野象谷景区周边出现的野生亚洲象进行跟踪、观察和记录，为研究亚洲象提供科学的数据。
尤其是最初几年，观测保护小组除了对已经发现的野象活动进行跟踪观察之外，还必须长期穿越原始热带雨林，跋山涉水进入密林中寻找野象，翻山越岭在丛林沟谷中拍摄图片资料，从大山深处查找野生亚洲象的足迹和线路。
包括这次一路向昆明的断鼻家族，这个小组也不是最近才关注到它们，事实上从很久以前他们就在讲关于断臂家族的故事，一直追踪到现在。
长期的亚洲象保护经历，让这些其实还很年轻的工作者皮肤黝黑，头发斑白。
亚洲象保护还有极高的技术要求，从观察象印到辨别味道，再到听声识别方向，都有特别的讲究，不是专业人士，根本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
即便如此，这项工作依然充满危险，他们和野象几乎零距离地生活在一起，每天都有可能“狭路相逢”。
2018年3月的一天下午，观测小组监测员李富明正在8号象道口坚守，突然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
长期工作的经验让他高度警觉，立刻发现象道口的上下两端都出现了象群，紧随其后的还有小象。
只见上方的母象直直地往下俯冲，危险迎面而来，左右弯道上下都是群象。
李富明朝公路下方的涵洞纵身而下，翻滚进入通道中才暂时躲过危险，之后母象还持续抬起右腿，往水沟里不断地踢碎石，李富明不得不紧紧贴着涵洞壁，躲过一劫。
这样的危险故事在保护小组中时时都会上演。
我们看到的视频里，大象温顺，可爱，这背后却是两代人十几年如一日的辛劳和付出，维持着人与象的和谐。
而且这个小组成员的风格各有不同。
比如这位酸腌菜，走的是搞笑逗逼风格，有时候会走心：
而这位，则更多走的是温情感人路线，用视频一帧帧讲述着关于大象的故事。
从两三年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用视频记录着大象的生活，像是这位作者，从2019年，就能看到他的视频里呈现大象集体出游。
以及包括这次迁徙的“断鼻家族”在内的，四个野象族群的欢聚一堂。
也许大部分人关注野象迁徙是最近才产生的好奇心，但对他们来说，是数年如一日的工作和生活。
这次的全民直播野象番是一个窗口，让我们看到了这群人每天都在做的事，也看到了云南乃至中国政府，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物种多样性所做出的的努力。
04
虽然在很多问题上，无论外媒还是外国网友，都对中国并不友好，有的时候甚至是无脑黑中国。然而在大象迁徙这件事上，我们的做法却是受到了不少外媒的认同。
华盛顿邮报、英国卫报、BBC、CNN都用大篇幅的文章介绍了中国为保障这些野象群的安全下定的决心和做出的努力。
中国部署了 410 多名应急人员、374 辆车辆和 14 架无人机，携带了超过 2 吨的大象食物，继续努力将大象带离人类区域，并疏散沿途的人们：
对于野象迁徙对居民造成的损失，中国政府全部承担。
而对于我们保障大象生存的举措，外国网友也纷纷给予好评。
比如在一条只是大象睡觉而没有任何介绍的视频下，有人说：
中国让它们继续漫游的事实真的让人惊讶。大多数社会都会把它们抓住然后关起来。
很高兴看到当地村民以及政府能和大象一起努力。
还有人对比了中国和其他国家对待野生动物的方式，发现中国的行为无比温柔。
凡此种种，和其他外媒上很多一提到中国，底下就各种阴阳怪气的现象形成了鲜明对比。除此之外，通过直播，各国网友也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中国。
尽管东西方在很多话题上有分歧，但是保护稀有动物、保护环境这个话题是具有普适性的，是能让全世界人民共情的。我们常说“求同存异”，很显然，大象迁徙，就是属于”同“的那部分。
在国内媒体纷纷讨伐，猜测野象迁徙是因为西双版纳毁坏环境时，日本媒体朝日新闻还引用了不少数据，表示西双版纳的野生象种群已然翻倍，环境保护得不错。
这次，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中国的威胁，而是中国云南这样一片土地，四季如春，景色优美，适宜人类和野生动物的生存。
在这里，我们安居乐业，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共同守护着这一方净土和家园。
我们从不认为是野象“入侵”了人类的地盘，而是视它们为世代和平共处的邻居，才会给予这样的善意和呵护。
从这个角度说，亚洲象观测保护小组拍摄的这些视频，不仅是野象迁徙的珍贵纪录片，也是真正讲好了中国故事的宣传片。
它用最质朴和真实的视角，还原了一个大国的实力，温度，以及从上到下，根植于人心的善良。
所以也许如一位外国网友所说，大象也知道，中国是一个好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