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良:蒸水恋
顾问 钟石山 主编 唐志平
蒸水恋
陈远良
传说在那遥远的远古时代,地壳变动,逐步形成高山平原,江海湖泊。在我老家平头铺的西面,就耸立着无数山峰,岗峦起伏,绵延百里,沟壑纵横,流水叮咚。一股股小小的山泉从裂缝中迸出,交融汇合,潺潺流出山谷,沿途不拒细涓广纳川流,不断扩大身躯,冲刷前进的障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条小河道便脱颖而出。
不知何时何人,赐给她一个响亮的名字——蒸水。蒸水河自西向东,弯弯曲曲,穿越高桥村全境,清澈透明,洁净无瑕,如同一条玉带,飘向远方。
我家祖祖辈辈住在蒸水河那边的坪头铺 ,距蒸水河数十步之遥,大门正对面有一座青石拱桥,横跨南北,两端连接着青石板小路,北通陈家铺、郭老坳、荷叶塘直至简家陇方向,南与我家门前的小东路连接成丁字形,俗称坪头铺桥。这座拱桥的建造与众不同,两个桥墩均在桥的中间,支撑着桥拱,两边各有引桥数米,引桥低于桥面,凡南北方向过桥者,先下踏步,从引桥上的踏步过桥。那低洼的引桥部分可能是山洪暴发时泄洪而用。因而它经得起洪水的冲击。1949年那场大水,高桥那座多拱石桥都被洪水冲垮,片石无存。而此桥却屹立不倒。
在我家西边数十米处,修建了一座雄伟的拦河坝,南北长约50余米,都是用大方石垒砌而成,每方大石的重量有一千余斤,在大坝的南北两侧,各修建了一条灌溉渠道,俗称“水港子”。北边的水港子灌溉李家田氹的大片农田,南边水港子滋润着凡家田氹直至上下青山的大片庄稼。南边水港子就在坪头铺屋前通过,水深盈尺,清洁干净,大家在里面洗菜、洗碗、洗手、洗脚等,流水常年不断,港子里没有沉积的污泥,只有砂砾和手指大小的鹅卵石。
蒸水河两边的堤岸,生长着大大小小的柳树,它是一种乔木,树杆粗大,枝条似女子披散的长发。夏季柳枝上长出一串串的夹果,成熟后果内是什么东西,小时后没有在意,大概是风吹柳絮随风飘的柳絮吧。炎夏季节,我和同龄伙伴一起到柳树下乘凉,到河滩边扳石头捉螃蟹,到河里洗澡,洗澡时短裤一脱,丢到沙滩上,跳入水中,互相泼水,戏耍,水花四溅,笑声不断。累了,就仰躺在流水滩上,搬一块石头垫在头下,任凭流水在身上淌漾,抚摸,极为惬意。
夏秋的傍晚,石桥上是附近人们集结的中心。男人们吃完夜饭便手摇蒲扇,穿条短裤打个赤膊,来桥上歇凉。天南地北地扯乱弹。女人们手提木桶,握一根棒槌来河边洗衣衫。男孩们便到桥拱底下洗澡,拱桥底下是一块生成的大石,平时水深不足一米。大人们不必担心发生意外。在桥北面的引桥处,修建了码头,一蹬一蹬石级直达水面,两边各安放一块平整的大石板,专供女人们揉搓、棒击衣衫用。
明月夜,望着一轮月亮从笃义祠方向升起,万点银光洒向水面。微风吹动,泛起层层银波。棒槌声、嬉笑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加上潺潺流水声,在蒸水河边增添了浓厚的欢乐气氛。
时光流逝,几十年过去了,也难以冲淡我对蒸水的眷念和美好的回忆。
数千年来,蒸水河用她的乳汁哺育两岸数以万计的生灵,滋润着广阔而肥沃的农田,使这方人们能够修养繁衍,生生不息。黄河、长江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被颂为母亲河,那么,蒸水河两岸的人们颂蒸水河为母亲河也毫不为过。
曾经何时,蒸水河失去了了往昔美丽的面貌和迷人的风采,我家门前,弯弯曲曲的河道,几千年冲击形成的沙滩,两岸碧绿的垂柳、青石拱桥、雄伟的道子坝、行人络绎不绝的小东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人工重新开凿的从罗家桥到梅子湾的一条垂直、狭窄的河床。在河道的南堤修建了垂直的公路。道子坝、青石拱桥均已移位搬迁。我想这是社会进步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吧。
如今的蒸水河两岸高楼林立,人口聚集,大量的生活废水、垃圾倾泄河中,大量的一次性包装袋随手丢进水面,如同给蒸水河贴上了五颜六色的膏药。使之伤痕累累,千孔百疮,在她流过的地方,崇山峻岭失去了往昔的苍翠和墨黛,一座座秃岭裸露在苍穹之下。植被减少水土流失,使其日渐浑浊。别说洗澡,走近她都有一股腐臭的气味。现在的中青年从未目睹过蒸水河往日的姿容,老年人只留下了儿时的记忆和今天的伤感。
令人欣慰的是,环境治理已引起决策层的高度重视,已成为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重要工作。一场蓝天碧水保卫战已全面展开。高桥村支两委,五年来花费不少人力财力,清理两岸垃圾,打捞漂浮物,整治环境卫生,村里生活垃圾,成效斐然。然而,要实现蓝天碧水的目标,非少数人可为也非一蹴而就。必须唤起民众,人人动手个个参与,长期坚持,不懈努力,碧水长流的蒸水河才会回到我们身边。蓝天碧水、宜居宜游的高桥才会亮丽在人们眼前。
【作者简介】陈远良,中共党员,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