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五四二】军号响处是兵营
小说《缘为兵》【五四二】军号响处是兵营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大轿车驶过天安门,驶向北京火车站。然而,在北京火车站等候着陆军璞他们的,不是他们猜测中的铁路运兵常用的闷罐子车厢。而是从北京开往重庆的第九次特快列车。他们依次走上火车,站台上几乎没有家长来送孩子的,所以,站台上也就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哭声,却有泪水,有的新兵在偷偷儿地抹着眼泪。
就在火车拉响汽笛的瞬间,就在火车咣当一声缓慢开动的时刻,虽然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但是陆军璞却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他的胸膛似乎被掏空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坐在车厢里,感受着火车驶出北京火车站的心境。火车的车轮缓缓地碾压着铁轨,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随着那声音,仿佛车轮在陆军璞的心中也碾压出了两道车辙,那车辙又幻化出了两条岁月的小河。
他是自愿的要到解放军这座革命的大熔炉里去冶炼的,可是,他终究还是十几岁的从未远离过父母的情感之躯。陆军璞把怀里的挎包儿打开,拿出苹果,和身边儿的战友分着吃了……
接兵的解放军宣布着路上的乘车纪律,陆军璞他们这些北京新兵这会儿没有心情听任何声音。他们沉默着,把头转向窗外,向着家乡行注目礼,向着北京辞行。
列车行进在北京郊区广袤的田野上,阳光洒满大地。陆军璞他们这些穿着新军装的同学们——不,应该叫新兵,新战士。贾参谋说了,不能再叫同学了,要叫战友,要叫同志。他们这些穿着新军装的战友,此时的沉闷,让人感到他们好像瞬间成熟了。他们不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孩子,而是真的有了乡愁。他们也没有了刚拿到入伍通知书时的兴奋,有的却是对今后人生的思考。
北京至重庆的第九次特快列车昼夜行走着,飞奔着,直到驶入成都平原……
就在陆军璞沉浸在孩童时代和当兵前的那一段儿往事中的时候儿,突然,军号吹响了——号声惊醒了回忆中的陆军璞。班长说:“下课号吹响喽,准备开饭。”
一月份儿的天黑的早,晚饭后天地已经完全笼罩在大自然神秘的黑暗里。陆军璞无所事事的溜达到了后院儿,他想上茅房解个小手儿,可是还没到茅房他就拐弯儿了。他去了猪圈,猪圈里的长白猪看来是晚饭吃多了,在犯食困,都懒洋洋地歪在稻草上眯瞪着。有的长白猪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儿,斜了陆军璞一眼,又闭上了,接着打它的盹儿。
陆军璞站在猪圈前边儿的石板儿小道儿边儿上,往干涸的池塘里撒了一泡尿。他是捏着水枪,瞄准了池塘边儿上那个废弃磨盘上的磨眼儿尿的。水枪瞄的得很准,水溜儿也挺有劲儿,在猪圈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白线直射磨眼儿,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噗噗”声儿。
饲养员不在,天篷元帅的后裔们跟它们的老祖宗一样,懒得出奇,不爱跟陆军璞玩儿。陆军璞觉着无聊,就一边儿扣着裤门扣儿,一边儿往回走。他忽然觉着四川这块地儿也挺好的,没有北京的天寒地冻,没有北京的滴水儿成冰。他又觉着这个营房也挺好的,可以潇洒地随处儿放水,而且不用怕冻坏了水枪。
陆军璞回到新兵班,徐柏北班长正和几个新兵聊天儿。徐班长把陆军璞叫到跟前儿,问他:“你写入团申请书了嘛?”陆军璞笑了,他打胸兜儿里掏出了两张纸,递给徐班长。徐班长打开就念了起来:“尊敬的共青团组织……”陆军璞伸手去抢,班长转身儿躲开陆军璞,把申请书塞到了李斌栋的手里。李斌栋接着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