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晋的电影作品里，将群众拯救革命的历史使命，在瞬息万变的洪流中，很细腻的表现出来。这一点，尤其是在《芙蓉蒸》与《牧马人》的电影里，刻画的淋漓尽致。没想到的是，群众的力量又一次在21世纪头一个十年的尾牙，被短视频平将这部经典的电影炒的异常火爆。
随着这部电影的剪辑在短视频里热度暴增，配乐也火了起来。大多数朋友听过上面这首歌，歌曲里的东南亚风，歌词一句也听不懂，但曲调里的惆怅与伤感，还有对未来的期望，表现的很明显。我在前一篇文章里，曾经虚构过关于这首歌的故事，大家可以翻回去读一读，是关于一个缅甸落魄小伙子的爱情。去年十月，跟随省作协的采风团，来到了江苏省盱眙县。同行的大都是省内知名的作家，还有几位是伤痕文学时代的代表人物。在恳谈会上，难得的机会，聆听着老师们聊起了伤痕文学，以及那个时代的反思作品。在读大学前，很少接触到这个名词，但看过的很多电影，大都是这个类型，北大荒、渴望、年轮等等，这是父母那一代人的情怀。起源于上山下乡，开始对人性美好的反思，并且坚信着人性的美好能战胜一切苦难的基调。我曾经问过学校的老师，为什么昂山素季女士会出现在缅甸？为什么甘地会出现在印度？为什么红色高棉的时代没有出现这样的人物？为什么提到朝鲜只有脱北者却没有反抗？大学的老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我开具了一系列书单，其中便有张贤亮的《灵与肉》，除了书单，老师还告诉我，必须认真看完谢晋老爷子的《牧马人》。那会儿条件差，巢湖学院后山的录像厅没有找到这部碟，我便把《灵与肉》以及张贤亮短篇集里的其他小说，通读了几遍。前些日子，刷抖音短视频，竟然看到了《牧马人》的剪辑，呦吼！介不是朱时茂吗？那会正是小鲜肉一枚。老朱啊，浓眉大眼的你，竟然还有这么帅气的一面啊。许灵均出身在一个悲剧的时代，但也遇到了很多的好人，草原上淳朴的牧民、贤惠的妻子，最终拥有了一个美满的爱情。只不过脸谱化的表演之中，将宏大叙事缩略成微观个体，正是谢晋老爷子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当那天在盱眙的文学沟通会上，我才得知，张贤亮的祖籍正是江苏盱眙，当地还出过一位名叫都梁的作家，听说过他的人很少，但是代表作可是响当当的，《亮剑》与《血色浪漫》。无论在电影中，还是在文学作品里，很难看到那个时代真正的残酷，更多的是禁锢沙哑的嗓子里，唱出属于自己的世外边城。我是看了短视频之后，才鼓足勇气，看完了整部作品。
这部与我同岁的电影作品里，谢晋特意将丛珊饰演的李秀芝善良、勤劳和淳朴做了大量的铺垫，与许灵均的父亲当年抛家弃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哪怕仅有一只碗，两个婚前还是陌生的人也能在贫寒的生活里，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甜蜜恩爱。那天，有省作协的老师给我们介绍，伤痕文学可谓是世界文学史的奇观，通过人性的美好来反思一个时代。根本不像一次化工厂事故之后，没有人来得及反思事故的真正原因，而是大声歌颂领导们带领干群救援有多么的及时。一如《血色浪漫》里周小白对钟岳民爱情，来抗争时代的转型里，所有人期盼着理想主义的天堂。哪怕像康德一生没有走出哥尼斯堡，对于一座安静的城，很多人踟躇着，牵挂着，留念着。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这些日子正在谋划着，二零一九年该怎么去总结，或是写点什么。平日里工作忙碌，难得抽出时间在深夜里思考这个时代。正巧，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牧马人》这部电影，以及想起曾经读过的张贤亮原著，竟然发现，这可能是今年我看过最好的电影。有人说今年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情，也有过太多开心快乐的事情。而这部电影，竟然让我从一个独特的角落里，看见栩栩的散发着人性的光辉，温暖又动人，思考无止境。这部电影吸引我的，除了故事的本身，还有就是甘肃的祁连山。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几年前，有幸去当地出差，路过此地，接触过牧民，在草原上独自行走。这段故事，在我的新书里，有多次提及。编辑老师发给我的邮件，问我能不能写一部关于那里的小说？散文集也行。贫穷是那一带的关键词，当然了，牧民也有好人，也有坏人，也有目不识丁，也有特别热情好客。有人整日里酗酒打老婆孩子，有人成天赌博上瘾，也有人挣到钱了跑去嫖娼。关于电影里乌托邦式的幻想，只能说它是成立的，但不是绝对的。我给编辑老师回信：十年之后吧，等我有了时间，认真的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我就能写出真正的故事。三江源，真的是一片很美的地方，我去的那会，退耕还林，在草原上自驾游，看一看牛羊是否满坡，看一看鸿雁究竟飞向何方，看一看冰川与雪山在远方此起彼伏。
这一切，与灵与肉，有着莫大的关联。电影中有个细节，体现了张贤亮与谢晋两位大师的拿捏。
父亲许景由、秘书宋小姐带着着许灵均来到北京饭店用餐，大厅里的年轻人在圆舞曲的伴奏中跳着时髦的迪斯科，宋小姐兴奋地道：“董事长，你看，北京人也跳起了'迪斯科’，他们现在也'现代化’了。”许景由回答：“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爱玩耍的动物，任何人都抵御不了享乐的诱惑。他们现在也不承认自己是禁欲主义者了。”舞池中，发生了如下对话——宋小姐：“他好像比你还老。”许景由：“我希望他能重新找回自我，人是可以改变的。这次一定要把他带走。”宋小姐：“他，怎么不会笑？”许景由：“他没变成疯子我已经感激上帝了。到了美国，我一定重新教育他。”当时的电影拍摄于80年代初期，与我同龄，同期改革开放开始。在北京的那个酒店里，深夜来临，许家父子俩各自难以入眠，他俩掏心窝子的说出了各自的心声，牧场的奋斗史与救赎的过往，像舞台剧一样揭开了帷幕。我们一直坚信着命运终究会眷顾善良和不幸的人，并且能够借助着神奇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如受伤的小兽，舔舐着对方的伤口，相互支撑着，看到未来的希望。那一刻，许灵均与李秀芝，两人都在庆幸着遇到了对方。几年的时间里，广袤的草原牧场，一家三口的生活，平静而又幸福。有一个很巧合的事情，大学毕业，写的论文是关于八十年代的诗歌，而最近，研究的课题是私域流量。二者有什么区别和联系吗？新的时代来临的时候，人也要跟的上。《牧马人》在短视频平台里再一次刷屏，很显然这种来势汹汹不仅限于对这部远古电影的好奇而已。评论很精彩，弹幕更可爱。当我打开优酷回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好多人写的是被抖音吸引过来的，这种私域流量的转移，与火爆带货网红，交相辉映。即使浓眉大眼的朱时茂摇身一变成爱豆，即使婴儿肥的丛珊在四十年前一点也不输给今天的网红，那么与割韭菜的带货个体有何区别呢？私域流量难道仅限于粉丝经济吗？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去反思。毕竟，那个纯真的年代有一点和现如今很相似，那就是个体的力量开始脱颖而出。即使是我这样半文盲也学着开公众号，写几句个人的观点了。就像李子柒，能在稻田里插秧、竹林里挖藕、荷塘里采莲，森林里纵马扬鞭的美食全程视觉的顶级网红，如果能上天，我相信她能干的事情更多，比埃隆马斯克还敢干。其中有一个高赞的回答：先说她在海外的影响力吧，可以抵得上一千个CGTN。很多傻了眼的老外，从视频里看到了中国隐士的田园牧歌，从视频里得到安慰，在纷繁里找到一丝清凉，放的全是彩虹屁，吐的全是红莲花。突然发现，外国人也是容易被咱天朝上国所征服的，这里说一句，黑洋人来留学原本是瞪着两只大眼睛傻楞着来的。这种私域的流量，通过与《牧马人》里一样格调的单纯善良，像李子柒一样，百炼成钢。我看过李子柒的第一段视频《桃花酒》，成品画质简直令人发指，但也是人家一帧一帧的磨出来的，满手老茧，像极了草原的李秀芝。很多人无端指责李子柒和许灵均父亲想带他去美国异曲同工。人呐，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添加到别人的身上。有一句鸡汤，来自于泰戈尔：你今天受的苦，吃的亏，担的责，扛的罪，忍的痛，到最后，都会变成光，照亮你的路。电影最后，欣喜的看到老许放弃了去美国继承遗产的机会，而与妻儿一起，帮助这个从血泊中站起来的国家，迈上复兴之路。
作者 | 闾丘闻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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