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外孙（24）：最美丽的风景

1.给外孙读《姜小牙上学记》，读到姜小牙作为交换生去山区读书，临走时与大山里的同学们依依不舍，读到这里，我感动得流泪了。外孙见状说：“爷爷，你还说不让我看这些书呢，看看，你都被感动了吧？”我问他，“你被感动了吗？流泪了吗？”他说，没有，我还一直笑呢？外孙这样回答，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相信，他也被感动了，不然他不会发现我的流泪，也不会给我拿纸巾擦眼泪，只是作为男孩子他可能不想表现出“柔软”的一面。

外孙默默地给我擦眼泪，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2.我辅导外孙预习语文新课文。我的要求是，把课文读顺溜了就可以过关。外孙问，什么叫读顺溜了？我说，顺溜就是流畅的意思，读得磕磕巴巴、不断停顿就叫不顺溜，我给你打分，达到90分就算读顺溜了。这个办法开始很奏效，为了追求顺溜，外孙自觉地一遍一遍地读，但时间长了就出现了钝化现象。外孙认为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这不公平。于是我作了改进，我说：“你读，我打分；我读，你打分。这样可以吧？”外孙有了“报复”我的机会，显得很亢奋。我读课文的过程中，外孙不断地提示说“扣一分了啊”“扣三分了啊”“扣八分了啊”……无论我读得如何，外孙总是只给我80多分，最多给我89分——他的目的很简单：你读得也不顺溜。如此一来，他要想得90分以上，就必须比我读得好。哈哈哈，我的目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

3.我给外孙读书或讲作业题的时候，外孙在我身边总是不停地做一些小动作，如单脚站在椅子腿上、手里摆弄着尺子橡皮、用衣服遮盖住自己的嘴巴鼻子等。我着急了，说：“你能不能不分心呢？”外孙说“我没有分心啊，在听呢！”我怒火上升地说：“你做这些小动作就是分心，就是不认真！”外孙看我真生气了，也就老老实实地听我读书或讲题了，但我发现，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外孙显然才真正地“分心”了。自从我发现这个规律后，我就不再批评外孙的“分心”了。

教育学者尹建莉说得对，“自由的孩子最自觉”。我给外孙多少自由，外孙就还给我多少“自觉”。比如，我每天接他回来，他总是提出要求，“爷爷，让我放松一会吧！”我说，可以，但不能只放松不做作业。他说，那当然了。于是，我让他自己确定放松多长时间，然后定闹钟。外孙的要求一般都在十分钟左右，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其实，在放松这段时间里，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洗手、喝水、吃点东西、喝酸奶、上卫生间、与我唠叨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与我下一盘五子棋、玩几个回合的陀螺……。因此，我定闹钟的时候都悄悄地把时间往后延迟几分钟。闹钟铃响，外孙就自觉地拿起书包，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去了。

我安安静静地读书，外孙自觉地去他房间做作业，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4，某天，我带外孙去理发，我们的定点理发店就只有一个理发师傅。我们进门，师傅说，前面还有三个人，要等一个多小时呢！我跟外孙说，一个多小时咱们没法等，回去吧。外孙说，就等等吧，然后用低得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这样我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儿”。我心头一热，不知道该说啥好。想到还要做作业、读英语，我只好狠狠心，“不行，时间太长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我牵着外孙的手回家，外孙在路上跟我唠叨着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一老一小，老的想多陪外孙一会儿，小的想多跟爷爷待一会儿，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5.我每天接外孙放学回家，都会应他的要求在小区门口的“苏宁小店”给他买点吃的喝的。据我了解，家里其他人接他，他都不提这个要求。去“苏宁小店”打卡，成了我和外孙之间的“君子协定”。有时我出差几天后去接他，他坐到电动车后面往往会提醒我“知道去哪儿吧？”我说当然知道。他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今天，外孙拿了两种酸奶和一瓶饮料。可能是女儿不同意他喝饮料，回家后，只见他先是咕咚咕咚地把饮料喝了一部分，又把剩下的一部分倒入一个牛奶瓶子里。完成这些动作后，自己满意地边笑边说：“完美！这下子我妈就发不了现了！”我哈哈大笑后说，汉语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这下子我妈发现不了了”。外孙纳闷地问，有些话不是可以这样说吗？我说这就是汉语的复杂性，有些词语是可以分开的，比如，开会，可以说开不成会；聚餐，可以说聚不了餐；出差，也可以说出不了差，等等，但有些词语就不能分开，比如，活动，可以说不能活动了，也可以说活动活动，但不能说活不了动了……这和词语的结构有关。我还想讲词语的动宾结构、偏正结构什么的，外孙早已拿着陀螺到阳台“活动活动”去了。

6.我出差近一周，周六中午回到家，女儿和外孙恰好也来了。外孙听到我开门以及和家人打招呼的声音，高兴地叫起来：“老头，回来了！”说完便登登地下来帮我拎箱子上楼。我连忙说“箱子太重了，你拎不动的。”（我拎着都费劲）外孙硬是一步一喘息地把我的箱子拎上了楼。

八岁的孩子，见到我回来，掩饰不住地兴奋，平时连走几步去拿双拖鞋都懒得动的外孙，居然拎起了我重重的行李箱，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7.昨天跟外孙约定，等他做完作业，我不急着回家，陪他在小区里散步两圈然后再回家。谁知人算不如什么算，女儿检查外孙的作业，发现前几天的作业有不少错题（我出差一周），于是改作业、写作业、读英语弄到很晚……

今天接外孙回来，照例去“苏宁小店”打卡。回到家里，我跟外孙说，今天我们少休息一会儿，抓紧时间完成作业，然后爷爷陪你去院子里散步，怎么样？外孙说，好嘞，一言为定，但我要带着足球。我说好嘞。

外孙吃着东西喝着酸奶，让我读《米小圈上学记》，我只读了一个故事，就戛然而止，让外孙去做作业。外孙求我，再读一篇嘛，作业我能完成的。我说，你不想去散步踢球了？外孙怏怏不快地嘟囔着说“好吧，我去做作业”。

外孙完成了所有作业后，带着足球拉着我到小区里踢球去了。在小区中心的小广场，我们把晒被子的柱子之间的距离当作球门，踢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会儿，女儿也过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女婿也过来了；而且都参与了与外孙的“足球大战”。我累得满头大汗，在一旁的台阶上休息，看着女儿、女婿和外孙踢球，看着他们开心的笑容，看着外孙满是汗水的通红的小脸，我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了。

2021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