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记忆】南京解放记忆:我潜伏在南京邮电局的一段经历
口述人:国民党南京邮电局伙食团司务长、中共地下党员王庆福
我是扬州人,8个月大时,父亲去世,后来母亲也离开了。我幼年时跟着姑父一家生活,读了3年书,15岁那年就到南京邮电局里当学徒。当时的邮电系统内有地下党员暴露了身份,一些地下党的重要文件需要转移。我当即表示可以放到我宿舍里,虽然我住的是集体宿舍,但是我是一个人睡在阁楼上,文件就被我放在那里一个隔层内能保证安全。当时别人都不敢,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充当起文件的保存者。
在阁楼里保存资料的时候,我没事就会偷偷拿出书来看,其中有一本是中共1942年延安整风时期关于中国共产党整顿学风、整顿党风、整顿文风的材料《整顿三风》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让我对对共产党初步有所了解。这样一些邮电局内部地下党员也慢慢觉得我可靠,带我从事一些外围的革命活动。经过一年多的锻炼,1948年我正式秘密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当时南京邮电局有一个伙食团,相当于内部的食堂是由地下党控制的。但一些地下党身份暴露不得不撤走,组织上就让我留下办伙食团。当时我只有17岁,家里也没有亲人,社会关系很简单,没人会怀疑我。那时为保安全我和上级都是单线联系,有时在马路上,有时在船上汇报工作。
1949年初,南京临近解放。当时邮电局内有个长途国际电话台,控制着与美国等国通话的线路。组织上交代我一定要掌握好这个台迎接解放。国际台有3个女士,都是25岁左右的样子,都比我有知识,年龄也大,平时我们之间也没啥接触。为了接近她们,我可动了不少脑筋,其中有一位女士叫白莹,是我的扬州老乡,我曾专门请她来做伙食团的理事。美国和中国有时差,国际台一般都是晚上上班,所以我没事就晚上去那里。经过两个多月的接触,我觉得她是倾向革命的,于是我直接告诉白莹,我们党需要她,能否将国际台控制在党的手上。没想到白莹当即同意,并当场宣誓入党。
这步棋后来想来非常冒险,万一白莹向国民党告密,后果不堪设想。在发展白莹后的10天中,我几乎茶饭不思,随身带着钱,准备一有动静就离开。同时我也做好了随时被捕的准备。不过,经过考察还算安全,白莹也和地下党通过另外的途径进行了联系,国际长话台就掌握在党的手中,直到南京解放。
文革期间我也一度被怀疑是特务,被关在黑房子里。有4年多的时间,我每天都在城市送信,一天要走50多公里。虽然也有过委屈,但我依然相信党。这些经历我从没写过回忆录,也不和别人讲。
我们走向革命道路的人都是留着革命在心里,默默无闻又何妨!我们当年参加党组织,就是因为不满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凭着年轻人的热情,不计生死做地下工作,这一对党忠诚的信念至今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