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专栏 || 《走过遇见的，都是风景》——啄木鸟
走过遇见的，都是风景
塞北专栏
作者名片：啄木鸟，地质工作者，中国地质作家协会会员，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作家进修班进修。散文，诗歌散见国内报刊杂志，喜欢在西部的大地上行走，用脚步丈量大地的苍茫辽阔，用心智感悟尘世的薄凉清欢；喜欢与温润的和田玉结缘，品玉，藏玉。
——xiunzhaichuin
塞北风情专栏作品
走过遇见的，都是风景
啄木鸟
这是春节前的一次出行，也是立春后的第一次户外。翻过乌兰达坂，就从山前空旷沉寂的戈壁进入了天山。
马上就要过年了，朋友们听说我又进了天山，颇感错谔和讶异，纷纷在微信中留言：“你是不是疯了？”我一时语塞。大地苍凉，柳烟还在千里之外徘徊，选择这样的一个节点去山里，或许在朋友们看来不可思议，可我却有自己的憧憬与期许，希冀能寻找到触动内心世界深处的灵感，桃花酿酒，春水煮茶，拈字成韵。
进了山，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骤然刮起了凛冽的狂风。带着寒意的风掠过山脊，窜出沟谷，裹挟着沙尘，吹过路边稀疏泛白的芨芨草，发出阵阵让人惊悚的尖厉的呼啸，如同有无数张牙舞爪的夺命厉鬼藏匿在四处呐喊。飞砂走石打在车上，啪啪作响。车在风中，竟有些摇摇晃晃，弱不禁风……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行驶在吐鲁番风口的一列旅客列车被大风掀翻的重大事故，那是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
万般无奈之下，相约而行的石友只好把车停下，等风势弱了再继续前行。记得立春的那一天，在宴请文艺圈里的朋友时，我还颇有诗意和情怀地说过：“从今天始，刮过大地的风，不再是冬风，而是春风；从今天始，万木复苏，地下的百虫不再蛰伏……”没有想到，冬天的影子仍在这山里蹀躞，与我的愿景相悖，迟迟不肯遁去。
既来之则安之，当风渐渐小了，空气中不再有浓浓的土腥味，我谨慎地推开门，走下了车。
这里，在去年的夏初，我曾来过一次，在右边的泉水旁还寻获过几株野生的中药材——紫红色的锁阳。
来去匆匆，半年多过去了，我对这里的山川地貌仍记忆犹新。
那一泓泉水仍在，宛若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碧玉，清澈而又温润。泉边结了一层薄冰，像瑶池仙女用灵巧的双手给绣了一道琼枝玉叶的花边。不远处的那棵榆树也在，挂满了彩色的哈达和禄马风旗，在风中猎猎的飞扬，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那是经年累月，蒙古人赶着转场的牛羊畜群途经这里，心怀敬意与敬畏，虔诚的挂上去的，祈求神明护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蒙古人源远流长的游牧文化里，认为万物皆有灵——山有山神，树有树神，水有水神……不能亵渎，唯有敬奉。
有泉水的地方，常常会有野生动物前来喝水，在泉边留下密密麻麻的蹄印。远处的台地上，五只鹅喉羚竖着长长的耳朵，在风中警觉地审视着我这位不速之客。是我的到来，扰攘了它们祥和宁静的生活。
涌出地表的泉水，沿着天然的沟渠，在三四十米开外的草地上形成了一片皑皑的冰原。有的冰层下是空的，有泉水静静的流过，像低低的温室，在阳光和温度的加持下，绿色的小草欣欣向荣，生机盎然。我想起了法囯雕塑家罗丹的一句名言：“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冰层上寒意袭人，冰层下小草却萌发着浓浓的春色与春意，含翠欲滴。在冰原的边缘，我一边用手机摄像，一边啧啧称奇，由衷的发出一阵阵的喟叹：“这是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奇观！”
北望天山，层峦叠嶂的山峰上，风驾驭着洁白的云朵，仍在疾疾的掠过。风依然紧一阵慢一阵，刮过苍凉荒芜的山野，沒有丝毫停竭的蛛丝马迹。看样子，今天将是一个大风肆虐的日子，我们只好掉转车头，多少有些不舍，心有戚戚焉，踏上了回家的路。
人生，就是一场单程的旅行，也是一场修行。缘起缘灭，走过遇见的，都是风景；留在记忆深处的，皆为往事。
2021.02.13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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