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难忘的毕业照

王卫东

晚饭后 大女儿对我说：“老爸帮个忙呗，看看家里相册中有没有您以前的黑白照片，这几天我去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需要用。”我拿出两本相册开始找，找到了一张我团员证上的个人照，一张1990年高中毕业时的班级合影，正好两张照片都是黑白照。女儿看了看，把我的个人照留下存到电脑里，集体照她说用不上，我又重新放到相册里。看到这张四角有些破损卷曲的照片，思绪再次回到三十多年前的求学时光……

1987年秋天，我来到 邹平县黄山中学 读书。当年去学校报到时，我体型瘦弱个子比较矮，记得一位女老师问我多大了，我回答说16岁。女老师点了点头，跟另一位老师轻声交流着 ，嗯，16岁三年毕业后19岁，能干什么呢？我隐约感到女老师的言外之意——瞧我这瘦小身材，如果毕业后考不上大学，离开学校能否适应社会生活不得而知。

高一有两个班，我分在二班。学校宿舍紧张，临时租了附近的民房做新生宿舍。我们8人住一个院子，用竹子制作而成的简易单人床拼接在一起，下了晚自习离开学校步行大约20分钟到宿舍。洗漱完毕，往床上一躺，竹子床开始吱吱呀呀作响，同学们一个个紧挨着身体，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慢慢进入梦乡。早晨起床上学，独有的竹子床“乐曲”再次响起，开启我们新的一天序幕。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回宿舍，我正走着突然觉得眼前模糊看不清道路，同学们一路搀扶着我到了宿舍。找医生看过,说是缺乏维生素A引起的 夜盲症 ，医生开了瓶鱼干油药丸，要求我平时加强营养锻炼身体，过段时间就好了。跟老师请假我回家呆了几天，母亲炖鸡、煮鸡蛋、蒸菜给我加强营养。吃着母亲做的饭菜，没过几天夜盲症就好了。我知道刚进入高中学习节奏紧张，家里生活条件不富裕，学校伙食比较单一，身体生长加快营养跟不上，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让我有了一次夜晚看不清东西的经历。父母心疼，想办法尽量多给我些零花钱，叮嘱我在学校好好读书的同时，饮食上加强营养，锻炼好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高二 文理分科 ，我选择了理科。学校里有宿舍，不用再去校外住宿，节省了不少时间。学校食堂菜品开始丰富起来，外边的几小商贩进校卖饭菜，很受同学们欢迎。同学们一边忙着学习，一边利用体育课和课余时间锻炼身体。在简易的操场上，我们跟老师一起打篮球、踢足球。老师们多数是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教师，只比同学们大几岁，师生们在一起活动无拘无束，都很开心。班主任孙老师戴副近视眼镜，文质彬彬，身材瘦弱。体育课上，孙老师有时抽空过来凑热闹，与同学们抢足球玩，大家不好意思跟老师直接对抗身体。孙老师像一条游蛇般在同学们中间穿来穿去，脚下盘带着足球四处跑动，同学们都哄笑老师“脚法好”，师生同乐在操场。下午放学邀上三五好友，就去爬学校西边的 黄山 。出了校门，我们开始一路小跑迎坡而上，到达山顶县城全貌尽收眼底，往北远眺依稀看到家乡村庄的轮廓。接下来开始玩点刺激的―钻防空洞，拿着手电筒或者蜡烛在漆黑悠长的山洞里摸索前行，有恶作剧的同学大喊一声“狼来了”，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赶紧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走出山洞迎着秋日余晖，开始摘酸枣，放入嘴中酸甜适度，沁人肺腑，手脚被酸枣枝上的树针刺破出血而浑然不觉。走出教室登山既练了耐力胆量，又享受到生活中的乐趣，讨厌的夜盲症再也没有找上门。

1988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树枝、电线杆都被压断了，学校水、电临时中断。校领导带领师生、食堂师傅清扫积雪，拿出机器发电，没有耽误同学们正常上课。父亲知道下了大雪，怕我受冻，不顾天气严寒，骑着自行车从家送来棉大衣。四姑父教数学，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很关心我，多次从教工食堂打上可口的饭菜，到教室里找上我，一起去他宿舍吃饭。高三最紧张的一年，同学们挑灯夜战，晚上12点以前没有一个睡觉的，千军万马都在挤高考这座“独木桥”。当时学校还有高考前的预选考试，只有预选成绩合格才有资格参加高考。惭愧与遗憾的是我没有通过这次考试，自然无缘参加当年的高考。从上学就一直十分关心我学习的四姑知道情况后，跟四姑夫商量让我复读一年，再战高考。我谢绝了姑夫姑姑的好意，没有坚持复读选择了回家务农。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身为普通百姓的父母在土地里辛勤耕种，收入不高，要供应一个孩子上高中负担确实不轻。我不愿意父母再为我多辛劳一年，心里就想着回家帮父母干活替他们减轻点负担。何况那时高考升学率很低，大学没有扩招，班里有好几个复读的往届生同我一样被预选考试无情淘汰，甚至有的仅以半分之差落选，着实让人遗憾。

1990年四月份，学校开始组织拍毕业照，把我们的那段青春岁月定格在黑白照片里。三年的高中时光，有欢乐有烦恼，有收获有遗憾。成年后我搬了好几次家，买过新家具，丢弃过一些旧物品，唯独这张毕业集体照一直带在身边，让我在闲暇时光看看敬爱的老师们和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同学群体面庞，重温那段难忘的岁月。小女儿现在读高二，昨天晚上我去班里坐班，带上本《散文选刊》杂志阅读。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样子，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高中时代。再有一年稍多的时间，女儿也要面临高考的挑战，希望孩子能够在老师的辛勤教导下通过自身努力考上心目中的理想大学，祝福孩子。祝福自己：好好工作，用心生活，感恩时代，知足常乐，平凡如我。

王卫东，山东省邹平市人，文学爱好者，业余时间喜欢书写文字，有原创文章在报刊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