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天桥·华人春天艺术节正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火热进行中,在所有的受邀剧目中,舞蹈音乐剧场《谭元元和她的朋友们-美术馆奇幻夜》吸引了人们的好奇心。这是舞蹈家谭元元不仅仅以艺术家或者表演者的身份出现在舞台上,而是以艺术总监的身份带着自己的一部作品探索着走向市场走向更大的舞台。在谭元元的这群朋友里,青年作曲家、钢琴家曲大卫则成为音乐的灵魂。他认为,在一部舞剧的呈现中,舞蹈和音乐是一个对等的元素,音乐不是伴奏,舞蹈也不是伴舞,所以他希望自己用音乐与舞蹈家谭元元跳一支舞,这种感觉很有趣。不过,对于艺术创作,他说:“我们为什么要进行创作要演出,除了养家糊口,很重要的是在满足音乐方面的情感释放。”据悉,舞蹈音乐剧场《谭元元和她的朋友们-美术馆奇幻夜》将于2021年6月4日-6月5日正式登陆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曲大卫有一个名叫“不靠谱”微信群,前不久,群主给曲大卫介绍了一个“活儿”,著名的音乐厂牌“阿姆斯特朗音乐艺术”旗下有一部舞剧需要一个既能作曲又能上台弹钢琴还能帮着排练的人。曲大卫平时经常登台钢琴独奏、伴奏,此外他还会作曲和编曲,所以这个差事对于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于是,他就应承下来。在百子湾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曲大卫与制作方见面,聊得很开心。
这是曲大卫与谭元元的首次携手,确切的说目前两个人尚未谋面,不过在创作层面已经神交已久。谭元元留给曲大卫最深的印象来自于《舞蹈风暴》的表现,优雅大器气场十足,“这个女人了不得,她不是在为艺术去跳舞。她和我认识的另一个女舞蹈家杨丽萍很像。两人一个跳民族舞,一个跳芭蕾,除了舞种不一样,其余的很像,都是用命在跳舞。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儿,所以她们是幸福的。”
以往,谭元元在国内的演出大多是以艺术家的身份被邀请,跟市场没关系。但,这一次身为一部作品艺术总监的谭元元真正面对和涉足演出市场。曲大卫认为,谭元元做这件事情不好说是不是一个挑战,但最起码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兴趣广泛的曲大卫接谭元元这个活儿是有底气的。“有些人这辈子只听过两个四重奏就开始写交响乐了,这有点儿扯。”曲大卫拍着胸脯自信的说,最起码在接谭元元这部戏之前,他已经至少看过三到四十部舞剧了,包括《火鸟》《大红灯笼高高挂》等俄罗斯学派、法国芭蕾还有众多中国的原创作品,“我要说的是,我们要从不同当中找到相同。”如今,人们很喜欢一个词叫融合或者整合,也叫做跨界,就是把相关门类甚至不同门类的艺术放在一起变成一个新的艺术样式。曲大卫举了一个例子,写音乐作品就跟谈恋爱一样,无论是包办婚姻还是婚姻介绍或是自由恋爱,两人见面就是一句话,那就试试呗。什么叫试试?我先跟你聊聊天,能聊到一起去再往下进行。顾名思义,这部舞蹈音乐既然是“谭元元和她的朋友们”,自然是不同门类的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聚在一起进行一种脑洞大开的艺术尝试。他说:“因为处于疫情的特殊时期,创作过程之间艰难很难想象。尽管每周要开例会,但是创作人员分布在不同地区或者不同国家,或是在南京、或是在南京,或是在美国,大家都是通过网络进行沟通交流。一开始,对于未来舞蹈创作的不确定性,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舞蹈在舞台上会呈现什么样的状态。这是全中国首次做这种形式的舞台秀,我们把多部舞剧的著名舞段用音乐和多媒体等不同的手段融合在一起,这不是GALA,而是一个具有戏剧意义,并且有完整故事主线和主题的整体性演出。在我们这台戏里除了芭蕾以外,也有现代舞、民族舞蹈甚至弗拉门戈,看起来像是一个杂拌儿,但是其实并没有,其专业技术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在《美术馆奇幻夜》的舞台上,舞者七位,演奏家五到六位,总共不超过12个人。这支乐队包括曲大卫的钢琴,还有打击乐、贝斯、手风琴、琵琶。这对曲大卫来说是个难题,尽管只有五个人,但还是要求他呈现出宏大的气势与效果,而且还要面对不同条件的剧场达到相同的效果。他说:“我们不可能只在天桥艺术中心这样一个灯光音响等器材都完备的剧场里,还要进行巡演,还要面对各种不确定因素。这些因素都要在首演之前都要考虑到准备好,一旦某个剧院灯光音响不够好,我们怎么应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拿音乐去堵这个枪眼。”在这个乐队中,其余几样都是西洋乐器,只有琵琶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在芭蕾舞剧的音乐中选择一件中国乐器,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中国民乐很牛,对于观众以及所有看我们演出的人来说,我们希望他们看到到底什么是魂、什么是根。”在那么多的民族乐器中,为何独选琵琶?曲大卫认为认为,琵琶是在所有的民族乐器里和扬琴、古筝音准最准的乐器,而且携带方便,同时这件乐器还可以和钢琴、小提琴或是管乐等等都可以自然融合的民族乐器。有意思的是,琵琶还可以表现布鲁斯、摇滚等音乐风格。”
每首音乐都是有灵魂的,而根就是灵魂。曲大卫认为,所有身在国外的艺术家,不管你多出名多优秀,无论你是在纽约还是旧金山,如果你听到一首乐曲只要它跟国家有关系,只要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或者一句熟悉的歌词,鸡皮疙瘩都会起来,只要这时候就会想,是不是该回家吃完面条或者吃碗饺子,这是骨子里割舍不掉的东西。这种感觉是不是爱国不好说,但至少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他说:“我很感恩我们长着这张脸、肤色和我们接受的文化、汉字,很简单,五千年的文化不可能被一个汉堡所抹杀掉。”
“在舞蹈或者舞剧中,音乐和舞蹈比重一定是均衡的。”曲大卫认为,在一部舞剧呈现中,舞蹈和音乐是一个对等的元素,音乐不是伴奏,舞蹈也不是伴舞,而是相互支撑或者补充的艺术。有时候,舞蹈和音乐可以适当的相互让步,而在这种让步之中找到一种和谐或者协调的效果。从这个角度说,曲大卫说自己想用音乐和舞蹈家谭元元跳一支舞。没有助手没有下手,这次的音乐作业只有曲大卫一个人独立完成,“我只能通过舞者给我的舞码的个性与性格进行专门创作。”在创作中,通过与舞者的沟通,曲大卫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舞者特别依赖音乐,“每位舞者在音乐出来之前,都会有一个替代的音乐,但是随着那样的音乐,他们的舞步会有点虚,因为这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情感的抒发。每个舞蹈家的个性太鲜明,他们和音乐家一样晚上不睡,连做梦都处在创作的状态中,不停地想舞步的设计。”曲大卫说,喜欢和欣赏音乐将来可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每天大家都是躲避早高峰、关注的都是房价、股市、小升初、高考,这些就已经占据了生活的百分之九十甚至更高的比例,留给大家欣赏艺术的时间微乎其微,“事实上,这剩下的百分之几就是纯粹在自我和本我的体现。”对于职业作曲家而言,夜深人静是创作的黄金时间,不过白天可以休息,只是将生物钟颠倒一下而已。但是曲大卫不行,他白天在中国东方演艺集团工作,留给他和《美术馆奇幻夜》的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以后,不过这或许正契合了剧目“夜”的气质,那些灵感可能也来自于窗外的黑漆漆的夜。生活中大部分人活得都不如意,本来压力已经很大了,还要不断地给这些压力加码,甚至直到把自己压死。在舞台上打拼多年的曲大卫有着一种切身的体验,就像创作一部戏,不断地经过各种失败以及磕磕绊绊,在倒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重生。“在舞台上的人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观众,下台之后呢?是不是我们比那些观众活得更加的微不足道,有这种可能性。”曲大卫说,这种特殊的的感觉可能会在创作作品构成中寻找的一种灵感,“我们为什么要进行创作要演出,除了养家糊口,很重要的是在满足音乐方面的情感释放。”曲大卫说,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方方面面都在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对于社会观念的变化,艺术家必须试着去接受,必须在内心深处保持一种状态,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的属性是什么?“大家为什么能花钱买你的门票?为什么选择你的作品?你要让我掏钱去听普莱特涅夫或者卡雷拉斯,我就去听了,因为他本身就值这个钱。但是要让我们花钱欣赏一个自己认知中完全陌生的作品,大家都是在一个过程中不断的去探索去认知去接受。这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绝不是看完一场演出之后就完了。不过,他相信,在多媒体时代,这种不同门类艺术相融合的艺术样式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和认可。
“作为作曲家,我要不要考虑舞台所要表现的东西既有艺术性,又有群众文化基础和时代性。我考虑的就是台上那几分钟,这个舞者给我跳爽了,舞者也非常开心满足,就足够啦。”曲大卫说,“美术馆奇妙夜”的创作团队是一个有爱的团队,就像是一个团队一起通力合作去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我们并不是奢求所有的观众都能感悟到这种爱与艰辛,只是我们去努力做就行啦,就这么简单。”
撰稿 张学军
编辑 张学军
图片提供 天桥艺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