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好书妙语入眼来

作者:陈继会

腊月,中原已是寒冬,岭南则秋意尚浓。漫漫秋色中,收到孙荪先生寄赠的《秋高气爽——孙荪墨迹风景》,别有情致,分外欣喜。

孙荪先生为我素所敬仰,与他相识、相交已四十余载。在遥远的岭南收读他的书作,就像坐在他的面前,亲切,温润,自然,真实。

这是孙荪先生的第二本书法作品选集,全书虽说是以书作为主,但其实是可以作为一部文学与书法的读本去赏读的。书前是孙荪先生极具个人风格的长篇书论,后附几位大家古意盎然的书评。书中大量的书法释文,或经典诗文,或雅言名论,成就出一个丰富的文学、艺术汇融的世界。

这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礼物。作为知名学者的孙荪先生,在文学理论和文学创作两个领域,同时耕耘,双栖双赢,这是许多从事文学事业的人期望的境界,但真正能够达到者,着实寥寥。他同时又是河南许多重大文学、文化工程实际的主持者或重要的策划、参与者,像《河南新文学大系》《中原文化大典》等,为河南的文化事业作出了贡献。

五年前,当孙荪先生的第一本书法作品选集《孙荪墨迹风景》问世,就让人惊艳,还似乎有点突兀,因为此前人们很少听说他涉猎书法。谈到为何“忽然”迷恋书法,孙荪先生给出了似乎相左但实则统一的两种答案。他在给我的短札中说,他是一个书法的“功利主义者”:“我之所以花时间去领会书法,除了眼疾,不满意于当下书坛,亦是动因之一。更为中国文化于西风横扫下惭处下风而不忿,故稍用功以迎风而立矣。由是亦窥东方简中之奥。”但同时,他又是一个书法的“非功利主义者”,一个视书法为“游戏”的人:“总之,一场墨戏,自得其乐,亦乐好之者,足矣。”

粗观之,二者似有抵牾、冲突;细辨之,实则汇通、一致。“功利”者,是其价值指向,即书法要有所作为,要有益于世道人心。“非功利”,则指其价值的实现方式,即以真正合于书法艺术的方式,创作出好的书法作品,满足世人对于书法艺术的审美需求,实现书法的“无用之用”。

我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并深表赞同。近些年来,书坛不尽如人意,本来高雅、纯粹的书法艺术,却成了一些人沽名钓誉、生财交际的工具,他们希望以书法作为敲门砖,去敲开自己的“幸福之门”。一些从事书法创作的人,心不在艺,却又想尽快成名,于是,不惜以“丑书”“怪书”招人耳目,爆得大名。还有,一些从事文学创作的人,仗着文名而胆大随性,随意涂抹,借“文名”以彰“书名”。凡此种种,让人为中国书法忧心。

孙荪先生学养深厚,文名鼎盛于中原,但从未以此为终南捷径,为自己的书作博虚名。他以一个书者、书家要求自己,训练自己,积累自己,成就自己。深厚的学养和文学造诣,让他在书学理论和书艺上比别人更明敏、更准确、更快捷地通灵悟道,登堂入室。迄今,他以古稀高龄,仍临池不辍,自我升华,让人感佩。

如果说,五年前的《孙荪墨迹风景》向人们宣示、确认了他的书家“身份”,那么,《秋高气爽》则昭示着他在书法艺术上的锐意进取。他求新求变,倾力锻造宜于自己、属于自己的书风。集中不多的行书作品,行云流水,随性畅达,行草之书则用力最勤、最为上心,行、草之间,行淡而草浓,更见通脱,其墨色、笔法、结构、变化更加丰富自然,重者如裂崖坠石,轻则若凤飞九天,收放有度,行止自如。

还有,不能不说到孙荪先生的书学理论。《秋高气爽》卷首洋洋大观的《领会中国书法》,以及他的其他书论,将同他的书作一样,被人们所称道、记取。孙荪先生的书论,极具个人风格,既不是翻炒古论,又不是坐而论道,书论源于实践,袭古却又翻新。基于他深厚的文学理论造诣和精微的文学表达,他把易于玄妙、空泛、不着实地的书法理论,置于自己丰富具体的创作实践,让其好懂、可学,明白通达。

坐在南国温煦的阳光下,北望中原,我在想象孙荪先生挥毫创作的景象:初则静立案前,气定神闲。提笔间,群山奔涌,万壑争流;笔走龙蛇,满纸云烟;撒豆成兵,天地一人。此时此刻,他一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陈继会)

来源:河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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