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版纳(四十二)
邂逅版纳(42)
收获端午
李人毅
作者自述 · 地瓜传奇
在版纳住进了小院,就想找到树荫下临风赏月的感觉,可屋檐下无树,欲成青藤缠绕、绿叶低垂的景观,需打造才能如愿。
我见园丁在东街剪下的枝条很长,就选了两根有枝丫的插到了房两侧的空心铁栅栏上,便有了可以缠藤的高高树丛了。可到哪里去寻找可以爬满树枝的青藤呢?我发现医生助理小高住的楼下的兰草丛中,有一种藤蔓植物爬出了栅栏,叶子很大,形状类似枫叶,层叠茂盛,且茎上长着须根,便于攀附。就请他帮我挖来了几株,小高干活很仔细,每株都带着根须,连着长长的茎蔓,可以盘绕到树上。
我把茎蔓的根部埋在靠树枝架下的大花盆里,小心翼翼地让茎蔓攀援而上,使趴在地下的秧稞改变了生态。这种藤秧生命力很强,浇足了水,缓了两天,发蔫的叶子就水灵了,小院也就有了绿叶爬满枝头的景观了。
完成藤蔓上树的移植,就该将小院的水泥路面,营造成曲径通幽的小路了。
我找来树干和树皮堆在阶下,空隙间撒下了朽树叶和带土的草絮,形成狭长的苗床。上面如果栽上绿色植被,就有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幽深了。
用什么草作植被呢?
找来找去,还是用挂在树上成活率高又见效快的那种藤秧。于是,又将这不知名的藤秧移栽过来几株,只几天的功夫,屋前到院门的路两边就有了绿化带。接着,又增加几种修竹,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沉浸在这速成的天籁氛围里。
邻人见了感到很新奇:才几天的功夫啊,小院有看头了!
有人问我,树上爬的、地上栽的是什么呀,叶子咋都这么密实?
我答不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藤秧,只回答说:是这小区里的一种草本植物,移栽到院里就活了。
秋去冬来,春过夏到,我的曲径通幽景观茂密葱茏,藤秧爬满了一地,可谓径瘦叶肥,使小路变窄了,有时要将脚下的蔓秧移开,才能走过去。
就在端午节前夕,一位操着山东口音的大婶,指着藤秧说:你的地瓜长得真好!南院的老罗见了也说,这红薯叶的尖尖可以掐下来炒菜吃。
是红薯吗?怎么可能呢?我是在野地里寻来的呀。
我在春节后将发芽的红薯和土豆各栽了一畦,刚将开始爬秧的红薯苗移栽到左院,在我的印象中,红薯叶子呈桃型,没见呈枫叶形的红薯叶子。
听了邻人的话,我虽然感到惊讶,却没在意。
就在几天前,物业来人对我说,您的院子里的植物茂密,容易藏蚊子。听了这话,我明白了来意,犹豫了两天,开始拆除阶下的苗床。
不想,却是一个意外地发现。
当我拔起藤秧时,发现苗床的土层下面长着许多白中透黄的地瓜,形状有圆形,长形的,大小不一,还有一个像水中的鹭鸶鸟,整整装了一筐。
是地瓜吗,为什么不是红色的呢?我将信将疑。
在网上输入了红薯二字查了一下,叶子都不是枫叶形的。当我改为地瓜二字时,终于找到了与我这无名藤蔓叶相同的叶子,还有与我筐里地瓜相同的图片。原来我引入小院树上和地下的绿化植物就是地瓜秧!
至此,无名的藤秧有了正式的身份。
可它为什么长在花草间而不是在田地里?带着许多问号,我开始做油炸薯条。金黄色的薯条香甜可口,咀嚼起来有回甘的味道,从没有过的感觉令人惬意。
看着满筐的地瓜,我的心绪很复杂,从栽在苗床上到出土,地瓜在贫瘠的苗床里长了七个多月才得以出土,表皮被树皮木炭挤得伤痕累累,却愈加结实、成熟。
我抬头看了看树枝上的地瓜秧,不尴不尬地摇着头,觉得地瓜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总以农民自居,能分五谷。可充其量是个“二八月庄稼人”,不是行家里手。或许是我家乡黑龙江只产土豆而不产地瓜吧。
当小院地上的地瓜被收获之时,树上的地瓜秧仍在担星挑月,似乎在吟诵着:没想到我祖辈俯首垄上之辈,如今也潇洒走了一回……
辛丑年的端午节到了,我的餐桌上的炸薯条远比那盘粽子和浇汁鲤鱼更为抢眼,这是意外的邂逅,更是一次惊人的相遇。
端午收获,地瓜传奇。
2021年端午
于西双版纳海北草堂
收获端午 / 李人毅绘
收获端午/李人毅作
谁遣家薯寄荒滩,
邂逅旅人成奇观。
草根借力上青云,
揽月担风敢逆天。
题《收获端午》/ 李人毅书
《收获端午》局部欣赏
端午餐桌上地瓜条很抢眼
作者栽的地瓜秧,叶子的形状
野地移植的地瓜的叶子形状
挂在树上的地瓜秧
刚出土的地瓜还带着泥土的湿润
这个地瓜鹭鸶形,身上被树皮硬木炭挤得伤痕累累
李人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国家一级美术师
美术评论家
原《美术》杂志执行编委
人民美术网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