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回老家了
凌晨三点半将老妈送上了回家的火车,舅舅说要在今年清明节前给姥姥重新立碑,他得以借这个机会把他几个姐姐都叫回家聚一聚。
舅舅是姥爷、姥姥的小儿子,上面有四个姐姐。他从小就是姥姥的心头肉,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舅舅在温州打工,每个周末我都被姥姥叫去给他写信。她说我写,写完念一遍给姥姥听,如果有觉得不好的,还需要重新写一遍。
几个姑娘就没那么好命,都没怎么上过学。我妈是老大,就上了一年级,一直以来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二姨、三姨、小姨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去外面打工了,打工挣的钱需要上缴,后来她们三个全部嫁到了外地,和姥爷姥姥甚至闹起了矛盾,我很少见到她们几个,姥姥过世的时候才回去了一次。
姥姥那时候确实有点重男轻女,我猜想几个姨对此也颇多怨言,那时候通讯也不怎么发达,沟通主要是通过信件和道听途说。可她们都属于没有什么知识的人,表达能力也有限,于是关系就越来越差。
姥姥和我爸的关系也不太好,印象中她很少来我家。我原本计划初中毕业后考师范,结果当年没考好,分数线够重点高中但低于师范录取线。我辍学半年多跟着舅舅去温州打了半年工,身心疲惫后又回来重新读高中。那时候,老爸借了些钱给姥姥盖房子,因为我上高中缺钱,找姥姥说这事,但她当时估计也没钱,因为这事两家人还闹得不太愉快。
姥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但退下来后身体有些受伤,干不了重活,在家里基本上是姥姥说了算。姥姥这个人有些迷信,我小时候眼睛受伤,她在周围村子里到处给找算命卦符的,一会说是盯钉子导致,一会说是得罪了土地神,还给我吃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等到舅舅的儿子出生,她找各种渠道,说为了光宗耀祖,最后给表弟取了个很奇怪的名字:佛喜。现在表弟继承了姥爷的事业,几年前去无锡当了兵,听说在部队表现很不错,暂时被领导留在了那边。
想起这些事还是有些感慨,人都是时代的产物,局限于环境而不自知。命运的改变不是容易的事,大部分人注定要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普通的一生,但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自己该去追寻的东西。
从知识层面上来说,我们或许有若干个理由能反驳老人的言论。前段时间,老妈喜欢在全民K歌上唱歌,有很多网友互动,互动还有K币赠送,每天要花几块钱。我很是不理解这件事,给她充钱的时候,心情就不是很好。
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通过这种娱乐得到快乐也是一种方式,我们可能理解不了,但把她们当做老小孩,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给姥姥立碑这件事,我也和老妈讨论过。我和她说,我的孝心是让她现在过得好一些,该玩该吃,不要有感性的烦恼。即使不富裕,自得其乐就好,表面的事情我可能不会做太多。但这些话她可能也没完全听进去,这几天她和几个姨聊天,就变成了:我儿子说了,就现在管点吃的,以后死了哪还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