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山再无谢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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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山野
至今不敢相信、不愿接受的消息，
就是谢大脚扮演者于月仙，
在内蒙古因车祸去世，享年50岁。
不知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在现实中并不认识，
却仿佛生活里一位很熟悉的人离开了。
“以后的大脚超市，就只有王云了。”
“长贵叔是在剧里走了，大脚婶你干嘛要真的走了。”
这种猝不及防的悲凉，让人不胜唏嘘。
有人说，
乡村爱妻里的谢大脚，
擅长嗑瓜子、当媒婆、数落刘能，
这很像闲人马大姐那一类的角色。
可如果你了解戏里戏外的她，
才知道她就是——
象牙山里的傲骨贤妻。
01
从小到大，
于月仙成长在一个相对传统的家庭里。
少年时期，
她的身份是「长姐」。
父母上班辛苦忙碌，
照顾妹妹和弟弟的重任，
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
6岁那年，
她第一次学做饭。
请来邻居家的姐姐帮忙生火，
然后自己在灶台给家人熬了满满一锅粥。
她一边熬粥，一边填着柴火，脸黑扑扑的。
直到父母回家犯起了愁，
这锅粥用四个盆都装不完。
但父母还是为女儿的勤劳和责任心所感动。
爱做饭的基因，
几乎贯穿了于月仙的前半生。
大学毕业后，
她和丈夫经常喊学弟学妹来家里吃饭。
虽然俩人兜里没多少钱，
但他们总是心疼在校生在食堂吃不到好东西，
于是总会拿出微薄的积蓄，给大伙改善伙食。
爱做饭的背后，
是对他人生活境遇的感同身受，是善良和帮扶。
后来日子丰裕了，
也经常有人来家里聚会，
经常一来就是八九十多个，
丈夫负责招待，于月仙依旧当大厨。
技艺实在是娴熟，
两个灶同时炒菜，另一边还闷着米饭，
干净利落，一边做菜一边打扫。
有时兴致来了，
还能在半小时内给大家烙饼吃。
和乡村爱情里的谢大脚一样，
生活里的于月仙待人热心肠，
爱张罗，做事风风火火。
她无比热爱生活中的每一刻，
她本应有更美好的未来。
02
于月仙的演员之路，
并没有那么容易。
中专毕业后，
成绩优异的她被邀请留校任教，
当了五年老师。
女孩当老师，
这个职位在家乡可是人人称羡的。
然而于月仙却不这么想。
她喜欢舞蹈，喜欢影视，
她想要成为一名演员。
当于月仙把这个想法和家人说了之后，
却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
尤其是父亲，两人一度因此闹僵。
试想一下，那可是九十年代。
一位女性为了追逐自己的梦，
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首先，要失去安稳体面的职业，
失去一份还算不错的收入。
其次，她还要抵抗父亲的意志，
没有家人支持的她寸步难行。
同时，还要面对他人的冷眼旁观，
以及学校方面的阻挠。
有人说她心高气傲，
殊不知他有一副傲骨。
这一切困局，
都被于月仙扛了过来。
她一边在学校任职，
一边复习准备，报考中央戏剧学院。
她甚至因为工作原因错过了初试。
情急之下，她闯入二试考场。
面对老师们的疑惑，
她坦言表达了自己的难处，
但却对演戏这件事尤为坚定。
再加上她的表现十分优异，
最终感动了老师。
毛姆说过，
失去一切是追逐理想的必经之路。
于月仙失去了工作、薪水、家人的支持，
可她却用自己的努力和勇敢，
争取到了理想之门的入场券。
而她的父亲，
最终也理解了女儿的执着。
为了让女儿顺利入学，
父母省吃俭用省下一笔钱，
这只能供于月仙读半年书。
父亲把钱给她的时候说，
我们只能帮你这么多，
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求学北京，日子过得很清苦。
有一次于月仙生病，
父亲专程从内蒙赶去北京，
父女见面后，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锅包肉，
那是于月仙最喜欢的菜。
于月仙不舍得一次吃完，
打算像吃饼干一样，
细水长流地一块块儿吃。
这一刻，父女二人才达成和解。
于月仙终于可以无所顾虑地追梦了。
03
求学中戏后，
爽朗的于月仙竞选了女班长，
而男班长，恰恰是自己未来的老公。
而章子怡、袁泉这些影坛新星，
都是于月仙的学弟学妹。
看着她们在演艺道路上越走越好，
要强的于月仙也很焦虑。
有一年，张艺谋来学校挑演员。
于月仙报名参加，
只是一起拍了几张合照，
但最终却没有戏约的合作。
都说演员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可于月仙没有守株待兔，
而是主动去寻找机会。
恰恰是这份争取，
让我们看到了在「谢大脚」之外，
竟然有这么多无比熟悉的角色，都是出自她的饰演。
《水浒传》里，
她饰演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段中的金翠莲。
《西游记后传》里，
她扮演的女鬼陈五真，
香艳与邪恶共存，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也看到了，
乡村女子谢大脚之外，
于月仙如此美丽动人的一面。
04
于月仙是赵本山的亲戚。
可一开始，
赵本山觉得她的戏路不适合自己的剧，
只让其在马大帅里饰演过配角。
直到2005年，
赵本山观看她出演的话剧《圣井》。
看完全程都没找到于月仙演的是谁，
他正纳闷，戏份怎么这么少啊？
这时身旁的妹夫才说，
剧中主演——
那个双目失明、声音嘶哑的老人就是于月仙演的。
赵本山大受震撼。
他没想到于月仙的可塑性如此之强，
于是在后台问她：
“我有个戏有个农村妇女角色你接不接。”
于月仙回答的也爽快。
“你敢请我就敢接。”
这个农村妇女角色，
就是我们熟悉的谢大脚。
05
该怎么形容谢大脚这个角色呢？
表面上，她乐观、泼辣、爽快，
是象牙山太多男人心里的白月光。
可她也有自己悲情的一面。
前夫喝酒赌博出轨，
在这段婚姻的桎梏里，
她没有选择忍耐，而是爆发。
在一个离婚会被指手画脚的环境中，
她坚持走出婚姻，主导自己的人生。
在和长贵的情投意合中，
她也面临富豪王大拿的追求，
可谢大脚从未被眼前的名利所诱惑，
而是当面拒绝，坚持自己的初心。
谢大脚有自己的事业。
她开了一间超市，
偶尔还兼职做个媒婆。
凭借不错的人缘，
客人越来越多，超市也越开越大。
不出意外的话，
她本该从实体店向网店尝试的。
这就是谢大脚。
没有单一的情感线，
而是坚韧、独立、敢爱敢恨。
她没有依附任何人，
而是凭借实力，主导着自己的生活。
象牙山里的傲骨贤妻，
戏里戏外，她都实至名归。
06
有人说，
谢大脚这个角色让于月仙的戏路变得很窄。
也有人说，女演员一到四五十岁，
就会面临职业上的困境。
或许这些问题都客观存在，
但在于月仙眼里，似乎都不是问题。
她不在乎所谓的少女感，
也很少有年龄上的恐惧感。
因为她热爱演戏，
只要自己适合这个角色，
就可以将其演绎的传神生动。
正如在《我就是演员》里，
她重现了唐山大地震坚韧、愧疚的母亲。
在《理想照耀生活》里，
她饰演的蒙古族母亲萨仁，
宽容、大度、热烈、自然。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演员吧。
每一部电视剧，都是剧抛脸。
07
真的挺佩服于月仙的。
她可以放弃自己原本美丽的角色外壳，
去饰演谢大脚。
为了表现农村妇女的原生态，
她很少化妆、没有涂防晒。
甚至在一部戏里，增肥又减肥。
最终导致免疫系统紊乱而住院。
这么做，值得吗？
回顾于月仙短暂的一生——
年轻时放弃稳定生活，
只身前往北京追梦；
后来在演艺圈摸爬滚打，
不放弃每一个演戏的机会；
中年遇到谢大脚这个角色，
全情投入，深耕十五年。
她真的热爱这份事业。
所以，一切当然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