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讲故事】张刚:北疆知青第一村
【知青点名讲故事】
北疆知青第一村
张刚:虹口中学六八届高中生。插队期间曾任黑龙江爱辉县爱辉公社外三道沟知青点负责人、大队团总支书记、出纳员、生产队副队长等职。1973年被推荐上大学,在华东化工学院(现华东理工大学)研习抗生素专业。
1994年创立高博特公司至今。任上海高博特生物保健品有限公司董事长、高级工程师。
我的故事从这本《北疆知青第一村》开始,1970年4月5日,我们上海赴北知青一行,在虹口足球场集合,留下了这本书封面的集体照。随后我们生机勃勃的年轻团队就出发了,一路向北,来到了黑龙江爱辉县爱辉公社,外三道沟生产队。它坐落在黑龙江右岸,极度靠近中苏边境的一个小村落,北行22公里可到黑河,气候和环境都不能说好,但这里有美丽的景色和热情的老乡,外三道沟,后来成为了我们人生中的第二故乡。
初来乍到,我们这些生长于上海的城市青年,从用惯了电灯、煤球煤气、自来水,出行有便利的公交车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挑井水、点油灯、烧火灶、睡土炕。出行多半靠腿走。在老乡家,由于地方限制,我们常常5、6个知青挤在一个5米不到的大炕上,打通铺睡觉,每日需要跑到唯一的井边挑水,相较于新鲜感来说,更多的是生活上的不适应。
张刚打钐刀农作留影
但我们很会苦中作乐,记得刚到生产大队时,是黑龙江还未开冻的四月天气,食物只有白菜、土豆、萝卜这三样,在当地老乡那里,这已经算是从菜窖里拿出来举尽款待我们的珍藏,可是每天翻着花样吃,也很快就生厌了。于是我们在老乡的帮助下,自己搞了知青食堂,独立搭建起自己的菜园子,种各种菜,养鸡鸭鹅,每月可以杀猪吃肉,加上外三道沟生产队住得十分靠近江边,偶尔还能打渔加餐,大大改善了生活条件。
在北方的恶劣气候中,对于我们城市青年来说,最不适应的莫过于下地做农活,我们在当地老乡的指导下,在农田里磨练出一身技能。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当时辛酸的体验竟然标记着满满的青春印鉴。
上海知青张刚(右一)
打稻梗
在荒地里,离生产大队10多公里,是一片湿地,农地俗话叫做草垫子。湿地里遍布柳条和树根,种植环境并不好,我们需要下地徒手挖走,然后用拖拉机将地推平整,用水平仪测出等高线,做成梯田。种水稻的方式南北有别,北方不插秧,而是撒稻种。
完成后我们便打稻梗,活儿很累,用新发的铁锹挖泥土,铁锹上新上的油漆,挖一挖泥地后会黏着甩不脱,一天下来,工作量徒增不少,而顶着铁锹柄的腿也肿得老高。当时我们最羡慕老乡的用的“象牌”铁锹,金属厚实而且光滑,事半功倍。
当时由于生产队比较远,离打稻的农田有10公里,我们并没有条件每天来回,常常就地搭个棚直接睡在农田边,下面铺上麦秆,上面用棉褥子一铺,比睡老乡的通铺炕条件更艰苦,每人只有50公分,晚上一个翻身常常带动大家集体翻身,现在想来,这样挤在一起度过的夜晚也是一个温暖的回忆。
拉耙犁
打完稻梗后,我们就往农田放水,把泥土泡软变烂,然后用马拉耙犁。马在我们手里一开始非常失控,搞得我们狼狈不堪。而下地拉耙犁的时候,我们捡着不合脚的高筒雨靴穿,常常水一拱上来就没过了鞋身,只好一天双脚窝在湿漉漉的鞋里干完农活。农活特别累,我每顿能吃4、5个实心馒头,在我们那最多的人一顿要吃10个实心馒头,这在上海时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捆个子
麦收的时候,干农活的“打钐刀”——即手持一把长柄的弯刀,喀嚓一下齐齐切断麦尖,而被成片砍下的小麦倒在一边,将由后面紧跟着的人一堆堆捆好,堆成麦垛子,便于运输又防雨,这个就是非常辛苦的农活之一,“捆个子”。捆个子的时候最怕遇到马拉的机械臂,机械臂轻轻甩动一下,就能割去一大片麦子,而蹲在后面捆个子的人根本跟不上这样的速度,苦不堪言。
撅黄豆
夏天的大豆需要除草,那时只能人工锄草,长长的黄豆田里是一条一条的垅,每人骑着一条垅慢慢往后挪动,手里用锄头一左一右的锄草,遇到不听话乱长的杂草还需要用手去拔除,长长的一垅骑下来,人都累得直不起腰身。每个人负责一条垅的时候,常有体质差的慢慢拉下进度,做得快的那些早早结束后,会互相帮助。
爱辉县外三道沟插队知青第一次返沪探亲集体合影
务农的故事还有很多,现在想来十分有趣。那个年代已经远离,而记忆却历历在目。回到上海后,我们一直筹备着写就一本关于我们“青春的故事”,去年10月终于出版了这本书,而本书的封底是我们集体在1972年黑龙江合影,从上海石库门到黑龙江外三道沟村,我们走过了整整一个青春。
1973年外三道沟老乡欢送张刚上大学
1999年爱辉县感谢知青下乡建设的荣誉证书
知青点名讲故事的第一篇由我开始,我将保留很多回忆,把讲述精彩的机会留给更多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