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蚂蚁惹出的“泪流满面” 有感生命之有余与丰满
清晨八点钟的顾村公园荷花池
一只小蚂蚁左寻寻右觅觅地向我爬来,我感受到它即将爬到我的身上,或许咬上我一口,又或许身上多几个疙瘩,又或许它只是经过我,仅仅是经过,但我已经有所行动了。是它侵占我的领地,还是我占据了它的世界?轻轻地向它吹了一口气,告诉它,“调转方向吧,我不想伤害你呢。”看啊,这不是慈悲,甚至谈不上爱,只是尊重一个生命,也谈不上尊重每一个生命,只是在这一刻,有些不忍,有些敏感,清晨的风儿让人清醒,让人的心有些柔软。我不禁想到,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的各种生命,该如何自如地相处下去呢?在那前一刻,我不知道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它,这是有可能的。
我们的感受必须足够的精微,我们的心怀必须足够的广大。我们明白彼此的界限,我们才可能游于有余之地。各安所安,即便无意触犯,乃至不得已的伤害,多些宽恕和理解。理解无明或者不得已,困扰着每一个生命、每一个人。这一个蚂蚁,是一只我可以随时操纵其生死的小生命,那么我这个生命,何尝不被他者所操纵?乃至有些人的眼中,何尝不是一只蚂蚁呢?当我们恣意妄为的时候,我们也成为被恣意妄为者。
我们每时每刻都会面临这样的境遇。身边飞来飞去、觊觎身上血液的蚊子,很可能就“啪”的一下,香消玉殒。地下的小爬虫,一个不注意,就被碾压。而我们自己呢,也许会被战争,宗教,醉鬼的车,愤怒、贪婪的人等等提前结束人生的旅程。生命就这样,相爱相害。和平何在?
如果有和平的话,自我的修养是一条捷径。我们的心越广大,就能越精微,而越精微,也就能越广大,我们越能够探寻生命的边界,就越能够做到“物与我”、“人与人”的亲密无间,当我们越能关切到物我、人人之“无间”,就越能关注到物我、人人之间之“有余”。而这个有余之地,就避免了冲突,就能够各安其是,和而不同。我们都就能在形而上与形而下之间,广大与精微之间,有界与无界之间,过去与未来之间,高明与平常之间,个人与他者之间,关注“其间”之灵动、有余,心安顿其间,有闲有适,逍遥乎游于“其间”。这也就合了船山在诗广传里所讲到的“道生于余心,心生于余力,力生于余情”之谓也。
阵阵清风吹拂,一片从我眼前翻滚着飘落,安息于青草丛中。随之展开的是眼前的荷花池,随着风浪,起伏波动,摇曳多姿。
耳边是知了的鸣叫声,没有一刻的停歇,好像不知道疲倦似的。仔细倾听,有着水波一般的节奏,细微地、此起彼伏。风儿也搅动着这片天地的空气,时而闷热时而清凉,时而送来青草味,时而带来花香味,时而舞动,时而停下。时而又带来了鸟鸣,那一声声,或近或远,嘎嘎声,唧唧声,脆鸣声,各具特色,声声悦耳。
阳光下,粉红的荷花越发地优雅,高洁。在那满满的一池荷叶中,自如地摇曳,含着风,沐浴者阳光,散发着幽幽的、清甜的香味。
一阵阵,一片片,一团团,整个的,无形的,融入我这个“天地之间静观的人”,那个微眯着眼睛的“我”变成了一个乐器,有许许多多的孔窍的乐器。鸟鸣啊,蝉鸣啊,风声啊,丝竹管弦之声啊,青草味啊,泥土味啊,阳光啊,阴影啊,热浪啊,一阵阵的清凉啊,一团团的翠绿啊,一点点的粉红啊,感动呀,欣喜呀,泪水呀,记忆啊,故土啊,思念啊,就这样进进出出于这个乐器,奏响了简单丰满的乐曲,听之感之,怀之乐之,文以抚之。
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热闹的、活泼的、绿意盎然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情景,突然间就回到小时候,小时候的夏天,家乡的夏天。闻到那个时候的泥土味道,感受到那个时候的纯真,泪流满面,无来由地泪有满面,是为记。
晨·顾村公园荷花池
2018/7/12
现在新的工作在顾村公园,每天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这里,会提前一些时间,在荷花池前看看书,再忙,也会有有余的空间。
这是一条悠远的小道,传来阵阵的丝竹管弦之乐,是老人在晨兴。对于老人而言,这是岁之有余,得闲得悦。
古典读书治学生活
shanghairizi
钢筋水泥,诗意栖居
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而不傲倪于万物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此间世者之所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