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罗山插队那几年！(5) / 开普饭

老家豫南 ID:ljyn_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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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插完了麦茬秧(晚秧)之后没多少日子，就到了烈日炎炎的夏季。农活不多了，上午收工早，下午上工晚。我们有了空闲便乐得在村里的池塘里猛练游泳技术。

在家时我在游泳池里学过几次，终是不得要领。现在村子里的水塘真是天赐的泳场。水深1.5米左右，除了几个孩子之外村民们也并不来打扰，只有我们几个人在此苦练。

我按照一本简易小册子上的游泳指导自我训练，花了约半个月工夫倒也技艺大进，蛙泳、仰泳相互配合，能一鼓作气游上500米左右没有问题。

后来，岳塆的知青、农友邀我们去他们那里试招，他们那里有一面积约1200亩的大水塘，水深4米左右，又极清澈。我们费尽全力游了一个来回，很觉过瘾!

夏天的乡村里多种生物十分活跃。竹林边的池塘里不时有游鱼跃出水面；大大小小的乌龟偷偷地爬上塘边欹斜倒入水中的树干上晒太阳，听到有人接近塘边，便“扑扑通通”地翻到水里去。

鸣蝉在树上长鸣，水鸟在稻田上空翻飞;正午时分站在稻田边甚至能听到稻秧在拔节生长的声音。

我们戴着草帽拿着秧粑在田里打秧草，田里的水被太阳晒得发烫。很多水蛇见有人来，便飞快地游走了。田里湿气受热蒸发，感觉如在蒸笼里一般。

打秧草是要用秧耙子把小点的杂草捅到泥里去闷死它，大棵的稗草就拔出来扔到田埂上让它晒死。

为了鼓舞劳动情绪，村里袁士成大叔便领着大家唱起了打秧草歌。这是一种本地的山歌，歌声婉转而又高亢。主唱者唱了主句之后，大家一齐用力唱出“呦咦呦咦”和声。

歌的内容大概是“打起秧草唱起歌，烈日高照汗流多”之类的意思。袁大叔自编自唱，众人协力相和，倒能减轻不少日晒汗蒸带来的苦楚。

每到天黑，夏天的夜色风味更为独特。群蛙在田间、在水塘边、在屋后起劲儿地鼓噪；小虫子也发出各种不同的叫声;家家户户都养有一条狗，听见有动静便狂叫一阵子。

我有时看看书，写写日记，或者给家人和同学写信。那些书都是难得的珍品。

我下乡时，除了带《毛泽东选集》和一本鲁迅杂文集之外，还偷偷带了一本《郑板桥诗词集》。这些文学作品为我提供了十分难得的精神食粮，也使我有了自学古典文学的起码条件。

夏夜里的学习条件并不好，农村没有电，用废柴油作为燃料的自制油灯亮度很有限，却是烟熏火燎。看书久了鼻孔里、脸上都是烟灰末子，洗几遍都洗不净。

我们知青户的烹饪大师小朱提议乘着夜色到稻田里抓青蛙，他说炒蛙肉是很鲜美的。我跟他去过一次，拿着装三节干电池的手电筒看到青蛙就对着它的眼睛照，那处便被照得眼花、地一动不动，束手就擒。一会儿工夫收获颇丰,袋子青蛙甚是沉重。

第二天，朱大师又拿出初中生物课学会的解刨手段，把活蛙变成蛙肉，接着又加这加那地烹调一番。

我们几个争先恐后地一尝都傻了眼，大概是火候太过了，那蛙肉都像是橡皮做成的，使再大劲也嚼不烂，一下子把我们品尝美味的食欲都打发到爪哇国里去了。

那时候虽然也知道蛙类是吃害虫的有益动物，但环境保护的意识毕竟太差。要是今天，我们才不会跟着朱大厨师去残害生灵呢!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整个乡村又立时变得紧张而忙碌。秋风过，稻浪起伏，妇女们都在田里紧张地收割。

她们一会儿埋头挥镰，一会儿又就地取材的把一把稻禾分为两半，三下两下地扭成一个活结，十分麻利地就捆好了一个七八十斤重的稻捆子。

一个个的稻捆子都稻穗朝上按一定的间隔在田里立着，像是一队按要接受检阅的士兵。男劳动力的任务是将稻捆子子运回稻场，码成高垛.

那稻垛的下部或圆或方，高约十几米，上部成伞状，以便秋雨来时利水下泄。挑运的原则是”一气不歇”，我在前文中已经说过了。

这个时节最怕的就是秋阴秋雨。北方的农村一般一下雨就歇工，乐得清闲，而罗山却不行。为了抢占农时，春末插秧及秋收抢收运时节,越下雨越要下田干活。

秋雨一下，若不把稻谷抢收回来，稻子经过雨水浸泡后会很快出芽，那损失可就大了!于是，男劳力们越是下雨越要精神抖擞地奋战一番。若是天公作美，田里的庄稼能顺利入稻场,那么几天后就要开始打场了。

这打场也颇为辛苦。当时农具落后没有高效的脱粒机械，全靠水牛拉着石磙在铺满稻谷的稻场上一圈又一圈地碾来碾去。

我们夜里两点多起床开始碾场，虽不费力，但转了一圏又ー圏，单调重复无穷无尽，转到中年12点才有人来换你休息，整整10个小时的枯燥劳动，把人转得头晕眼花，茶饭不思。

一直干了十几天，直到把稻草码成垛，搅着风车把稻谷风净，看到大堆的稻谷金灿灿地堆在眼前，才会真正感到丰收的喜悦和体力上的如释重负。

等到会计、保管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按工分按人口核算完毕，除去公粮余粮之外，各家各户应分的粮食账便随即公布了。

我们队里每亩地一般能收获600斤左右，按当时的“四、五、八”高产标准(即黄河以北亩产四百斤，黄河长江之间五百斤，长江以南八百斤)对照，我们已是全国最高的收获标准了，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农民的脸上。

每家分的粮食除留够口粮之外多余的可以卖掉变钱，好买回生活必须的布匹、副食、油盐等类。有了粮食的变换，农民们可以吃上一些增加油水的肉类了。因为整个夏季食品中都十分缺乏油水，只是大米饭和简単的蔬菜，去年春节存的腊肉在农忙时都陆续消灭光了。

我们有一段时间馋得狠了,便会凑一些钱到放鸭人活动的地方买回一只肥鸭杀了解馋,或是步行十里去高店街上买一些小鱼回来煎炒之后即为难得的佳肴。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李剑威，1954年生，郑州市人。1968年从郑州七中毕业后到罗山高店张河大队插队当知青4年。曾担任河南省冶金研究所党委书记、所长，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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